阿姨没有当回事,只觉得是童言稚语,笑了笑也就过去了。
迟哆哆在小区下晒走了一个小时的太阳,才在几个热心阿姨叔叔的看护下回到家里。
这样连续过了三四天,几乎整个小区的大爷大妈都知道小区里有个新来的小姑娘了。
傍晚的时候,几个吃完饭下来遛弯儿的大爷大妈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就提起了这件事。
“你们听说没?二号楼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父母都不在,只有保姆带着,听说好像保姆晚上还不在家。”
“哎哟,那多危险呀!”
“不知道这家长是怎么想的,也太不负责了吧?”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待在家里啊!我女儿这么大的时候,还天天赖着要跟我一张床一起睡觉呢!”
“那小孩我见过,看着大大方方的,一点儿都不怕生人,长得也好看,让人忍不住喜欢。”
“你说这种事儿居委会管不管?或者干脆报个警?”
“警察哪里能管这种事?人家又不是没人抚养,只是抚养人暂时不在身边,好歹还给找了个保姆,也有地方住,也有东西吃,凭什么去找警察管这种事!”
“那我们这些平常总出来的就多看顾着点,别被拐子给拐走了就好。”
小区里的大爷大妈都是热心人,再加上小区是个中高档小区,出入都要刷卡,保安也二十四小时看顾着,没人会觉得能出什么事。
只有一个中年女子担忧地说了一句:“可是坏人也不只有人贩子,最近咱们市不是在闹失踪案吗?我平常看新闻看到的,说失踪的都是独居的,这小姑娘也是独居,听着可真让人担心啊。”
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话题也就转到了失踪案上。
“可别说了,有一桩失踪案就发生在我女儿家隔壁,好在我女儿不是独居,不过也吓坏了,这两天出去旅游散心呢。”
“这失踪案可真蹊跷,听说警察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一点线索都没有。”
“距离第一个人失踪已经有好几天了吧?估计人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满世界都是监控,怎么能有人敢这么张狂的害人啊?”
“是不是人可还不好说呢,”有个大妈突然神神秘秘地道:“我有个侄子是警察局上班的,听他说他们在现场转了好多圈,什么痕迹都没发现,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而且听说所有邻居都没有听到过犯案的声音,你说要是入室拐人,哪能一点声音和痕迹都没有呢?”
“那说不定不是在室内呢!”
“不是在室内,监控怎么能一点都拍不到?”
“那总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说话的人刚说完,就感觉身后飘过了一阵冷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还真不好说……”大爷大妈这个年纪,还是很相信这些东西的,提起来的时候都压低了嗓音:“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失踪,除了脏东西,你说还有什么?”
“哎哟,这大晚上的,可别聊这个了,瘆得慌。”
几个人搓了搓胳膊,赶紧讪讪地转移了话题。
然而没人注意到,有一缕奇怪的风正从几人身后经过,慢悠悠飘向了二号楼的方向。————
迟哆哆正抱着从猫咖租来的道具小猫在家看电视。
因为不知道灵异者什么时候下手,下手之前会不会先观察一阵,所以他们交流的方式都变成了手机发消息,没有必要的事情,是不打电话的。
迟哆哆雇佣的保姆只有白天会来,平时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和给她做饭。
保姆毕竟是被雇佣的,虽然很担心一个小姑娘自己住会不会出什么事,但也不能再多管,到了下班时间就直接离开了。
迟哆哆少有这么闲暇的时候,平日里要么是在研究新药配方,要么是忙于学业。
总之都是一些五岁小孩从来考虑不到的事情。
这次为了迷惑灵异者,倒是终于能干点真正五岁孩子做的事情了。
大概五点多,迟哆哆看电视看的有点疲倦,想起自己的人设,起来拿着电话,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我吃完饭了,准备待会儿就睡觉了。”
“爸爸?哥哥?他们今天也给我发消息了,但我没有理他们。”
“妈妈不用担心,我一点都不想他们,离开他们我觉得特别开心。”
这种话由一个小孩子说出来,总会让人有极强的违和感,然而迟哆哆却自顾自演着,并不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从前的人生经历让迟哆哆对人性十分了解,很多时候有些人不理解不接受的,却是某些人生活的日常。
她见过为了吃一口饭,从六岁就开始学习怎么杀人的幼童。
见过共情能力极低的刺客,专门扮成无辜的人向自己的目标求助,被救助之后上演一出农夫与蛇的刺杀。
现在她只是假装一个不喜欢自己父兄的小女孩罢了,根本没什么难处。
而且迟哆哆向人打听过,灵异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怪,因为魂魄独立存在,就像没有根基的浮萍,大多思想混沌,不能支撑他们做复杂的思考,很多恶鬼只是靠本能的驱使去作恶或复仇,甚至没有什么规划,所以很容易被道士和和尚降服。
简单来说,就是很好糊弄。
那种真正不好糊弄,有自己思想和智慧的鬼怪,也不会天天来人间捣乱,自寻死路。
迟哆哆的推论并没有问题。
就在她刚刚放下电话的时候,屋子里无端起了一丝阴风。
迟哆哆点在桌上的香薰烛光微微摇晃了几下,然后陡然熄灭。
迟哆哆目光落在香薰上,手指点上了早就预设好的快捷键——
信息发送中……
迟哆哆还来不及检查信息有没有发出去,就感觉背后袭来了一阵冷风,她只来得及把桌子上的水扑倒,然后迅速把手机塞进小裙子里,随即眼前陡然陷入一阵黑暗——
再睁开眼,就已经换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