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嘶哑，发音也有些不规整，像是还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然而没有一个人嘲笑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沈昼。
沈昼身份本来就特殊，每次出门都有一群人盯着，今天也不例外，所以当他开口说话之后，那些一直注意他动向的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沈昼他……会说话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家怎么瞒的这么严实！
紧接着，不同人又显示出了不同的反应。
跟在沈昼身后不远处的助理先是傻了几秒钟，然后立刻掏出手机给沈钧打电话：“先生……少爷他……真的真的……我怎么敢骗你……”
吴西语原本还想帮着李锐说几句话的，毕竟是自己家的姐夫，未来也会是吴家得力的一个助力，然而听到沈昼开口，目光闪了闪，反而是后退了两步，不再管这件事了。
有几个嗅觉敏锐，而且一直对沈家产业有垂涎之意的大家族，则是立刻发消息给亲信，让他们停止任何针对沈家的小动作。
还有的人呆了一会之后，马上给朋友群里发消息分享新八卦：“天啊！沈家的沈昼！他竟然会说话了！”
迟哆哆则是猛地回头看沈昼，语气里带着一点气愤：“沈哥哥！我不是说了不让你……”
“嘘，”沈昼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表情温柔：“不能只让你护着我。”
他也想护着他的小姑娘。
少年抬起头，看向已经傻在原地的李锐：“现在，请你向哆哆道歉。”
这话一出，李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另一边，他妹妹已经顾不上自己头顶糊满的白色奶油了。
她指着沈昼，嗓音尖锐：“他不是哑巴吗？为什么突然说话了？”
李锐感受着四周传来的各种各样的视线，硬着头皮道：“我……我道什么歉？是她先伤人的！”
李锐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我妹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迟家这个小混蛋却直接把蛋糕砸了过来，万一我妹妹真的受伤了怎么办？明明就是迟哆哆的错！我凭什么要道歉？”
随着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在场的宾客都围了过来。
李锐看见人越来越多，知道这件事必定是不能简单收场，索性豁出了脸面：“我妹妹在背后议论了沈少爷，的确是她做错了，我替她给沈少爷道歉，但是迟家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敢动手伤人不说，还死不认错！怪不得不讨家里人喜欢！我是不会跟她道歉的！”
“谁说哆哆不讨家里人喜欢的？”
一道带着冷意的男声乍然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赫然是迟家大少爷，迟卓。
“我不过就是晚来了一会儿，什么猫猫狗狗的也敢欺负我妹妹了？”迟卓看着李锐，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李锐，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跟一个小姑娘吵架？”
这边的事越吵越大，迟卓本来正在那边和好友寒暄，隐约听到有人提到了迟家，赶过来发现果然是迟哆哆出了事。
迟卓刚走过来就听到李锐这样说，那几句话仿佛每一句都在提醒着他之前犯下的过错。
自己不在的时候，迟哆哆就是这样被人评价和议论的吗？迟卓看向李锐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冷了。
李锐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心里暗暗恼火。
他和迟卓年纪差不多大，李家比迟家稍微差一点，但也勉强算得上是同一个阶层的，故而他和迟卓从小就是被人比过来的。
而他几乎是处处都比不过迟卓。
迟卓当年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不止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体育和打架都是一把好手。
没错，迟卓当年也是从校霸过来的，这也是李锐看见他就发怵的根本原因。
李锐上学时试着和他作过对，但都以失败告终，也没少被收拾，这导致他到现在都对这个男人有着不小的心理阴影。
李锐浑身的气焰先是被突然开口说话的沈昼浇灭了一半，然后又被突然出现的迟卓浇灭了另一半，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他不甘心地看了迟哆哆一眼，嘟囔道：“谁欺负你妹妹了？明明是我妹妹被欺负了……再说你们迟家本来就不重视她，还怪别人说？”
迟卓冷笑一声：“道听途说的事情，李先生还是少信为好！”
李锐不想跟迟卓对上，想干脆息事宁人算了，也没答话，转身就想走。
然而沈昼却再度拦住了他：“李先生，你还没有道歉。”
少年声音不大，却牵引着全场的注意力。
迟卓来的时候就已经听旁边的人说过沈昼突然不哑了，可此时亲耳听到，还是免不了惊讶一番。
听到他再次开口，还是为了自己妹妹，迟卓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李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昼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跟自己过不去，沈昼语气淡淡，但目光却透着一股冷意。
李锐本想耍赖混过去，却在对上沈昼目光的一瞬间哑了火。
“……抱歉，迟小姐，”李锐咬着牙道：“是我妹妹出言不逊，说话冒犯了沈少爷。”
他顿了顿，又道：“我之前不了解情况，说你是非不分，也说错了，我跟你道歉！”
男人嘴上说的是道歉，实际上语气却凶悍的像是要撕了迟哆哆。
迟卓目光闪了闪，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种收拾李锐的方法。
沈昼也看出了男人不是诚心道歉，他敛住眼中的暗色，低头看向迟哆哆：“哆哆要接受他的道歉吗？”
迟哆哆现在只想让沈昼闭嘴休息，连忙点头：“接受接受，你不要说话了……”
沈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才闭嘴不言了。
李锐暗自瞪了迟哆哆一眼，带着自己那个还在捂脸哭的妹妹，一脸愤愤地转身走了。
一场大戏总算落幕，旁边看戏的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锐被逼到这个程度，不愧是沈少爷。”
“虽说李锐道歉了，但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之前就听说他很记仇，之后一定会报复迟家这个小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