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哆哆哼着小曲种着地,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看着可爱极了。
虽然容琪琪一直在糟蹋花苗,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至少这块地的土质比其他的地方要好上很多。
虽然还是没有乡下她自己养出来的好,不过也还凑合能用。
迟哆哆一边把土里的杂物挖出来丢掉,一边想着怎么把乡下的土运点过来。
若是园林师知道了迟哆哆的想法,怕是要一口老血吐出来。
迟家花园的土都是从某个完全没经过工业污染的海岛上挖来的,经过严密的筛选,又加入了各种微量元素,营养价值非常高,足以养活所有挑剔的的名贵花草。
尤其是这一块地,园林师为了讨好容琪琪,下了大功夫,这块地的肥沃程度,几乎是随便丢下一颗种子,都能长成幼苗。
结果这么好的土质,居然只是勉强能入的了迟哆哆的眼。
迟哆哆清理好那片地的“杂草”之后,先是在地里挖出一个个小坑,然后再把种子一一填进去。
等到要浇水的时候,迟哆哆却犯了难。
她太矮了,园丁之前帮她搬来的水桶又太高,她费劲力气也只能舀到一点点水。
就在迟哆哆琢磨着从哪弄根管子来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呼唤声。
“小、小姐,要我帮忙吗?”
迟哆哆扭头一看,就见到了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仆。
她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瘦瘦弱弱的,有点驼背,说话时也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很害怕和人对视。
迟哆哆冲她笑了笑:“那就麻烦你啦!能帮我浇点水吗?”
女仆的脸一下就红了:“不不,不麻烦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认认真真地往地里浇水,迟哆哆就托着下巴看她。
刚刚离得远,看不清楚,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这个女仆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迟家的女仆都是光鲜亮丽的,即便是十几岁的女孩也知道画些淡妆,头发整整齐齐地梳起来,一个笑的比一个好看。
可这个女仆不是。
她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了,披散的头发黯淡没有光泽,嘴唇很苍白,厚厚的刘海几乎要把眼睛挡住,乍一看还怪吓人的。
迟哆哆看了许久,总算发现了问题所在。
女仆的脸上有一道疤。
从左边眼尾一直蔓延到脸颊处,使得女仆秀气的脸蛋硬生生显出几分狰狞来。
女仆的手脚很利索,还顺便把水桶放回了原处:“小、小姐,我都弄完了。”她一回头,就对上了迟哆哆直勾勾的目光。
迟哆哆正对着她的脸出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女仆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低着头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丑了,是不是吓到小姐了?我、我这就走……”
迟哆哆看她想跑,连忙抓住了女仆的衣服下摆:“诶诶,你回来!”
女仆被她拉住,不敢再跑,却还把头别扭地拧着,不想让迟哆哆看到自己丑陋的脸。
“姐姐胡说,”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道:“姐姐才不丑呢!”
“姐姐,我叫迟哆哆,你叫什么名字?”
女仆一愣,犹豫地把头转回来,就迎上了迟哆哆带着盈盈笑意的眼眸。
女仆不知为何鼻子一酸,低着头道:“我,我叫陆舒。”
大概是小姑娘的目光太单纯太无害,让人完全生不起戒备心,等陆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了。
……
陆舒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在她七岁时就去世了。
迟家的老管家和她家从前是邻居,看她可怜,就跟迟家报备之后,把人收养在迟家,给她饭吃,还供她读书,偶尔让她帮忙做做杂活。
她本来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人机灵勤快,又活泼爱笑,很讨长辈们的喜欢,后来偶然在某次事故中意外伤到了脸,崩坏的玻璃碎片从眼尾一直划到脸上,好好的小姑娘就这么毁了容。
毁容之后,原本就不算自信的陆舒也越来越自卑,学也上不下去了,只能在迟家当全职女仆。
她在迟家的日子也愈发不好过起来,迟家是个大家族,仆人内部也有等级划分,能待在主宅的当然就是最体面的,老管家之前因为担心她挨欺负,把人安排在主宅,却给陆舒招来了很多妒忌。
尤其是老管家去世后,陆舒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被排挤,挨欺负,做不属于份内的工作都是常事,更过分的是还要被人取笑脸上那道长而狰狞的伤疤。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身难保的少女,在看到迟哆哆进门时,却忍不住喜欢上了这位被新找回来的小姐。
她那么小,那么软,笑起来的样子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陆舒知道自己长得丑,怕吓到迟哆哆,不敢贸然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远远看着她,看见小姐开开心心的,陆舒就也会开心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陆舒会出现在这里,主动提出要帮忙。
陆舒蹲在地上和迟哆哆轻声细语地讲话,迟哆哆趴在她腿上,仰头看她:“舒舒姐姐很好,舒舒姐姐一点都不丑,你很好看的,就比我差一点点而已!”
陆舒“噗嗤”一声笑了:“小姐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和小姐比呢。”
迟哆哆借着抓她手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摸到了陆舒的手腕,稍微号了下脉,心里就有数了。
这道疤是一年前留下的,时间不算久,加上十几岁的小姑娘,皮肤修复能力很强,用她的独门秘方敷一敷,说不定还有的救,就算疤痕不能完全消失,也会淡化很多。
刚好,她准备买点美容养颜的药,可以让陆舒帮她试试药效。
迟哆哆正思索着该怎么哄骗陆舒帮自己试药,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做作的惊呼。
“诶呀!这是从哪儿来的野孩子?居然玩泥巴,好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