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元青瞪大了眼睛,看着被众人围起来的小丫头,心里涌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迟哆哆不是个小骗子?
她配的药,真能有这么大的功效?
迟元青在旁边暗戳戳地听了许久,总算是弄明白了迟哆哆卖的是什么药。
这药名字叫“月香丸”,主治失眠多梦,还有镇定心神,疏解郁气的功效。
迟元青想,这不就是安眠药吗?至于如此夸大药效吗?
他不知不觉就把这话问出来了,众人听了,七嘴八舌地骂他:“胡说!月香丸才不是安眠药!”
“我找老中医看过,中医说了,这里面有好几味珍稀中草药,是难得的好东西!”
“吃了月香丸,就算只睡三四个小时,醒来照样精神饱满,感觉脑子都灵活了不少,还能提高专注力,简直是打工人必备!”
“月香丸一点副作用都没有,一颗至少管一周,如果症状好转,随时停药也没关系的!”
“你懂个屁!”
迟元青一个正正经经的医科大高材生,还是第一次被骂不懂药理,他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反驳道:“这药若是真像你们说的这么神,怎么会罕为人知呢?恐怕早就有药厂和医院想买药方了,再不济也会有记者来采访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忙走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扛着摄影机的记者。
迟元青:……
自己这嘴难道开过光?怎么刚说完人就来了?
他正发愣,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元青?你怎么在这?”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惊讶地看着他:“你不应该正在学校写实验报告吗?”
逃课出来的迟元青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导、导师怎么来了?!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同行的竟然还有院长黄老师。
黄院长来了之后就两眼放光地盯着迟哆哆,笑容格外慈祥:“孩子,你就是那位卖药的小先生吧?”
“是呀,”小姑娘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来人:“你们是谁啊?”
“我是京都医科大的中医药学院院长,我姓黄,”黄院长笑眯眯地蹲下身,视线与小家伙平齐:“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关于月香丸药方的事情。”
迟哆哆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摇头道:“那个不能说的。”
“你放心,我们只是做研究,不抢你生意,”黄院长连忙道:“我们也愿意出钱买,价格随你开。”
“药方是我师门世代相传的,不得外传,”迟哆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是师门祖训,违背了可要被逐出师门的!”
黄院长也知道有些古方珍贵,很多中医世家也会拿一些珍贵药方做传家之宝,但依然不死心:“那我不问药房,我就想问问其中关键的几味药……”
迟哆哆还是摇头,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格外可爱。
她没撒谎,这药确实是师门传下来的药方,不能轻易外泄。
虽然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黄院长还在想方设法说服小姑娘,迟元青在旁边越听越心惊,忍不住凑到导师身旁问道:“邢老师,黄院长他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这药真有这么厉害?”
邢老师郑重地点了点头:“治疗和精神有关的病症向来是中医药学的薄弱之处,为了研究这药,黄院长还特意建立了项目组,只是一直没弄清楚药方。”迟元青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京都医科大学是全国中医学类排名第一的顶尖学府,汇聚了全华国中医药学的前辈高人,附属的京都第一医院更是医学精英的汇集地!
京都医科大中医药学实验室,是世界级的高精尖实验室,在世界范围都享有盛名!
而院长黄老先生,更是中医药界数一数二的领头人,他出身于中医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几十年来救人无数,四十岁时就获得了国家荣誉奖项,在世界级医学论坛上都能占据一席之地。
这样了不起的一群人,竟然眼巴巴地求个小姑娘告诉他们药方?
迟元青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便宜妹妹从小在乡下长大,去哪学的配药?还是如此神秘的药方?
此时已是傍晚,记者们拍了照就离开了,迟元青看着无功而返,正摇头叹气的黄院长,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
“要不,我来试试吧?”
——
迟元青顶着无数道期待的目光,硬着头皮凑到了迟哆哆面前。
小姑娘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目光澄澈透亮。
“……咳,哆哆妹妹,”迟元青忍着心里涌起的羞耻感,磕磕绊绊地道:“咱们商量商量药方和回家的事吧?”
迟哆哆奶声奶气道:“药方不能外传,回家我要亏钱的。”
——就是都没门。
迟元青眼角微抽,想起之前迟哆哆谈钱的老练模样,脑中灵光一闪:“回家对你当然有好处!”
迟哆哆看他,小短腿一晃一晃的:“什么好处?”
“你这些药,在这里只能卖五千一包,可到了京都,售价后面得加个零!”迟元青压着声音道:“迟家结交的可都是有钱人,到时候你的药只会卖的比现在更贵!”
迟哆哆沉默了。
迟元青一看有戏,吹得更卖力了:“而且医科大也在京都,药方的事也好商量,虽然药方不能外传,但是你可以让他们来观摩学习啊,到时候随便收收费,又是一笔巨款!”
迟哆哆的羊角辫翘了翘。
“你现在每周只开一次店,等去了迟家,佣人保镖随你使唤,事半功倍,这样一来,产量和销路都不愁了,钱肯定越赚越多,你说对不对?”
迟哆哆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你说真哒?”
“真哒!”
迟哆哆眉眼弯弯:“那好吧,我可以跟你回家。”
迟元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小姑娘用甜甜软软的声音继续道:“但是我要事先说好,迟家不能管我的私事,不然我就不回了。”
迟元青想起父亲那句“不惜一切代价”,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孩子,顶多是在迟家配药卖药罢了,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等到了迟家,见过了世面,她自然就知道什么是世家贵族,不用多管教,自然就会变老实的。
——
最终他们又住了一晚,隔天清晨动身回京。
迟哆哆坐在真皮座椅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窗外闪过的景色。
类似的景色她已经看了一年多,虽然还是有些违和感,但也差不多能完全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