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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风弄 1666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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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吧。”他越从容,咏升越浑身不是滋味。

“咏善,你有没有害死恭无悔?”

“我没有。”

“你和恭无悔有什么冤仇?”

“没有。”

“胡说!”咏升冷然喝道:“恭无悔阻挠淑妃册封皇后,妨碍了你们母子的好事,难道你心里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怨恨?”

“我该在意怨恨?”

“难道不该?”

“当然不该。”咏善挺身长立,个傥潇洒,慢悠悠道:“册封谁当皇后,是父皇的决定。若父皇要册封母亲,别说区区一个恭无侮,就算所有御史一同反对也没用。既然这不是恭无悔可以阻挠的事,他自己喜欢写个奏折给父皇,与我何干?我犯不着恨他。”

册封皇后一事,是能指证咏善和恭无侮有仇怨的最重要的一条。

不料咏善这么轻描淡写,字字在理,更要命的是把炎帝也牵扯在里面,居然让咏升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该怎么驳斥。

难道要说炎帝册封皇后,是御史可以阻挠改变的吗?

这岂不是给炎帝脸上打一耳光?

“册封皇后的事是父皇叫吴才问过你的,我今天先不追究。”咏升愣了一会儿,定下神来,“可你私入天牢,和恭无悔密谈,这事证据确凿。咏善,你不认罪吗?”

“我已经说过了,”咏善不紧不慢地答道:“我确实曾经到天牢找恭无悔谈话,此事做得鲁莽,如果要问我不谨慎的罪,我认。但恭无悔不是我杀的,毒药也不是我给的,要问这个,我答不了你。”

咏升尖利地一笑,“哥哥说得好轻松。吴才禀报,你曾经说过自己手里有恭无悔的亲笔书信,后来又说自己没有,出尔反尔,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心虚,怎会如此?”

咏善沉默。

咏升见他不说话,顿时得意,寒着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心虚作假,还是确实有信,却找不到了?如果找不到,信到哪去了?被人偷了?你只管说出来,若是证物被偷,我们一定严查到底。”

咏善却依然沉默。

俊脸上波澜不兴,让人猜不透。

咏升又问了一句,没有回应,再也没有耐性,“咏善,这是审案,不是在你的太子殿闲话家常。你要是拒不答话,我就要动刑了!”

啪!

惊堂木重重一拍。

咏临急出一身汗,在旁边猛地一动,顿时被左右四五个负责看守他的差役压肩的压肩,扭手的扭手,按得动弹不得。

书信的事,他是亲眼看着咏棋承认偷走后烧掉的。

咏善的冤枉只有他知道。

咏临被众人压着挣扎不开,嘴巴却还能用,张口喊道:“哥哥你别不张嘴!你说句话啊!你明明就……”

咏善一记眼神顷刻扫来,视线森冷阴寒,冻得咏临打了一个哆嗦,愣了一下,硬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咏善让咏临闭了嘴,目光由阴寒变为平静,缓缓移回脚前的地面。

咏升不怀好意地把问题往书信的下落方面引,明明是要逼他把咏棋也拖下水,不然就要他认心虚作假,伪报书信的罪名。

两条都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死路,这节骨眼上不管他做什么回答,负责主审而且有权力向炎帝回报的咏升都能添油加醋让事情恶化。

言多必失,不如缄默。

咏善心如止水,一言不发。

咏升却正中下怀,巴不得咏善不合作,嘿嘿冷笑,“咏善,你这是恶意拒答了?别怪我不提醒你,现在我是奉旨审案,有权对你用刑。”

咏善任他恫吓,眼神沉凝不移,还是闭着嘴,铁铸似的一样直挺挺的站着。

“好!”咏升一声狞笑,拿起手上的惊堂木,骤喝一声,“来啊!把咏善捆

刚要往桌上一拍。

身侧冷不防地有人踱出一步,“殿下请慢。”

居然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宣鸿音。

咏升被他这个奉旨陪审的小小刑部官员这么忽然一挫,惊堂木停在半空,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脸色难看到极点,咬着牙冷笑,“怎么?宣大人,咏临我不能审,咏善可是我奉旨审问的人,难道他我也不能碰?”

“殿下奉旨审案,当然可以按旨意行事,审问刑讯,都由殿下拿主意,下官不敢干预。”宣鸿音好像没瞧见他的怒气似的,木着一张瘦脸,依然用他冷硬古板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道:“但下官奉旨陪审,也有提问之权。有一个和案子有关的问题,下官想问一下咏善殿下。请殿下恩准。”

他也是奉旨的,又是炎帝指定的陪审,连咏升都不能阻挠他发问。

咏升只能悻悻放下惊堂木,“好,你问。”

宣鸿音先向咏升施礼多谢,才转过身,仔细打量了站在下面的咏善一眼,缓缓道:“咏善殿下,依吴才转述,你说到天牢去见恭无悔,是为了教导他改过自新,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

“是。”

“只是为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吗?”宣鸿音有条不紊地道:“你是太子,

皇上身体不适,要你代批奏章,连着朝廷宫内诸多事情,万务缠身,你一日能有多少空闲?就为了训导一个不熟络的御史,你会不惜抛开要务,亲自到天牢和他谈心?我第一个不信。其中必有隐情。殿下,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只要是实话,我会代殿下向皇上直接禀告。”

咏升坐在案桌后,倏地浑身一寒,浑身毛孔炸开。

咏善到天牢见恭无悔,当然是受他咏升的拜托。

这事做得非常机密,要挟咏善时也没有第三者在场,难道竟被知道了?

这叫宣鸿音的五品官到底什么来头,居然一开口就点出这最教人心惊瞻跳的关键,口气竟然还隐约支持咏善把他这个主审也拖下水?

想到后果,咏升大气也不敢喘,往下一看,恰好咏善也抬起眼往上扫来,四道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火花四进,旋即错开去。

咏善何尝听不出宣鸿音的话外之音,一方面觉得诧异,一方面却骤起警觉。

咏升这五弟,他向来不喜欢。

借着机会把咏升扯下水是很简单,但这样做,不免又要扯出咏棋咏临过去私传信笺的罪行,变成人人都是输家。

如此不顾大局,为了一己之私,把其他兄弟一网打尽,不是善行。

想到这,老太传说过的话电光石火一样闪过脑际。

天下哪个父亲给儿子起名不花心思?

父皇给他起的,不就是一个善字。

难道太傅那个不着边际的故事,居然是点在这地方?

宣鸿音是父皇派来的刑部官员,为什么忽然冒出来问这个?

咏善心中波涛大作,面上却很冷静,沉吟片刻,淡淡道:“我是太子,天下的事都该关注,何况是国家负责言路的御史?不管熟络不熟络,要谈心的,还是要抽点功夫谈心。”

“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

咏升暗中松了一口大气,背上冷浸浸的,全是吓出来的冷汗,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站着的宣鸿音一眼。

竟敢和我作对?

等日后当了太子,看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