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羊肉砂锅(1 / 1)

燕京小厨娘 叶流金 5580 字 9个月前

第113章羊肉砂锅

柔中带韧,每一口都是惊喜

这些日子顾南箫每隔两三天就会来南华楼吃一次饭,可是哪一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心情。

恼火,烦闷,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隐隐的莫名的期待。

这种复杂的心情令人挥之不去,扰得他对今日的新菜都失去了兴趣。

他不由得开始仔细回忆与梅娘相识以后的细节,想从中找到答案。

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她误会自己居然是对史家小姐感兴趣?

思来想去,他依然想不出头绪。

他自觉自己一直按照规矩办事,从未流露出对史家姑娘有什么特殊的情意啊。

再说史家小姐那个容貌和性情……

顾南箫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把这个令人不愉快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难道在梅娘眼里,自己的品味竟然如此独特吗?

他想得太入神,直到伙计推开房门来送菜,他才回过神来。

菜肴热腾腾的香气将他拉回现实,像以往每次那样,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芙蓉鸡片嫩如花瓣,洁白如玉,孜然羊肉鲜香扑鼻,气味浓烈,却都不是他最爱的口味。

他虽然不喜欢点菜,可是梅娘每次都会按照他的口味,安排一两道酸甜的菜肴。

眼角的余光一扫,他的视线落在一盘菜上。

这道菜看起来是用茄子做的,茄子被切成一个个寸许长的细条,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白瓷盘子中,茄条被一层金黄色的外壳包裹着,露出里面隐隐雪白柔嫩的茄肉,茄条上则点缀着橙黄色的胡萝卜粒,色彩鲜艳明丽,看着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顾南箫暗暗吁了口气,看在梅娘每次都这么精心为他准备菜肴的份上,他实在不该生她的气的。

拿起筷子,他第一口吃的就是这道糖醋茄条。

虽然一点肉末都没放,这茄子却被炸得鲜香无比,再配上酸甜适中的芡汁,吃在口中便是一番新奇无比的滋味。

看似柔若无骨的茄条,入口后却需要咀嚼几下,方能感受到这奇特的口感。

酸中带甜,柔中带韧,每一口都是惊喜。

吃着这样的美食,连糟糕的心情也不由得一点点好了起来。

他从小就知道,身为男子是不应该喜欢酸酸甜甜的滋味的,所以哪怕是在家里,他也会极力克制,尽量不让别人知道他偏爱的口味。

可是人的本性又该怎么改呢,他就是喜欢这样酸甜的口味,让人吃上就觉得那么愉悦,连周身都跟着放松下来。

就像这道糖醋茄条,尽管连一点肉都没有放,可是这酸甜的滋味,柔韧的口感,就是他最喜欢的。

他喜欢的女孩子也应该是这样,酸酸甜甜,简单真实,看似柔弱,却又韧度十足,滋味鲜明。

顾南箫慢慢品尝着口中的味道,不由得微微笑了。

管别人

说什么呢,他自己喜欢就足够了。

楼上顾南箫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楼下的梅娘却觉得坐立难安,连炒菜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此刻十分懊悔,怎么就没管住自己这张嘴呢,怎么就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呢?

在她的记忆里,顾南箫始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高冷模样,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竟然敢大胆揣测,还悄悄把他跟史玉娘拉在一起,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总之不可能是好心情就对了。

她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顾南箫!

那可是梅源记和南华楼两家店的房东,执掌南城兵马司的顾大人啊!

得罪了他,她在南城还混得下去吗?

梅娘越想越是担心,索性把后厨交给周帽等人,让她们先来炒菜。

如果她们不敢做芙蓉鸡片,就直接对顾客说已经卖光了好了。

梅娘在楼下等了又等,终于等到顾南箫出来。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梅娘顾不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顾南箫走到门口,梅娘正好追上来。

“顾大人!”

听到梅娘的声音,顾南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梅娘虽然喊住了他,可是当迎上顾南箫那双暗沉的黑眸时,却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思,才能让顾南箫不再误会?

“我……”

她正在筹措着语言,却见顾南箫看向金戈。

“你没付账?”

能让南华楼的东家亲自追上来,他除了没付钱,想不出其他理由。

金戈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小人早就付过钱了!”

见他误会,梅娘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不是这回事,是……是刚才……”

她鼓起勇气,向顾南箫行了一礼。

“都是我不好,误会……不不,是我不该胡思乱想,妄加揣测,得罪了顾大人,我……我知道错了。”

顾南箫还是第一次见梅娘服软,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少女微微垂着头,露出修长而雪白的脖颈。

想是为了做菜方便,她的头发上没有簪钗等首饰,只用发绳系住,鬓边插着一朵小小的粉色绒花。

随着她的低头,那朵小花也跟着颤巍巍的,似乎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顾南箫忍住想要帮她把花插正的冲动,移开了视线。

“知道了。”

留下这淡淡的三个字,顾南箫继续往外走。

梅娘咬了下嘴唇,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迈过门槛后,她又后知后觉地停下了脚步。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至于能不能原谅她,那是顾南箫的事。

铁甲已经牵了马过来,顾南箫走到马前,回头看了过来。

偌大的门口,簇新的黑檀招牌下,梅娘站在那里,显得格外娇小柔

弱。

望着那双满是不安的星眸,顾南箫想要接缰绳的手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有接。

他走到梅娘面前,在离她两步之遥的距离停下。

“下雪了,你回去吧。”

他沉默片刻,又加了一句。

“我没有很生气。”

说完这几个字,他转身离去,这次没有回头。

梅娘眉头微蹙,反复琢磨着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没有很生气,是什么意思,是有一点点生气?

诶,那她该怎么办啊?

一片冰凉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落在她的鼻尖上,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一片片洁白的雪花飘落下来,越落越多。

真的下雪了。

梅娘收回思绪,开始思考另一个严肃的问题。

冬天来了,她该给食客们做些什么好吃的呢?

这场雪纷纷扬扬,竟下得越来越大,待到第二日,地面上已经积了近半尺的雪。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许多人都选择不再出门,窝在家里生火取暖。

狗尾胡同的梁家炉灶冷清,天井里积满了雪,却无人打扫。

一家人都挤在梁坤的房间里,眼巴巴地看着那个正在给梁坤诊脉的郎中。

梁坤这次旧伤崩裂,又被耽误了治疗,流了不少血,史家请郎中来看病,请了几个都说旧伤难愈,不愿接手,这次好不容易又请来一个据说很有名的郎中,全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位郎中的身上。

那郎中闭着眼睛把了半天的脉,才悠悠开口。

“这位公子的病,说难治也不难治,说好治也不好治……”

梁付氏急不可待地问道:“郎中,你一定要把我儿L子治好啊,我就这么一个儿L子,还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呢!”

梁鹏也着急地说道:“我儿L子好不容易中了秀才,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郎中,要是你治好了他,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

这屋子太狭小,史贞娘连躲都没处躲,只得站在梁付氏身后地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郎中把眼睛撩开一条缝,仔细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在史贞娘身上略一停顿,才移开目光。

“这位公子是才成亲不久吧,身上这毛病有多久了?”

梁付氏没听说出他的言外之意,忙说道:“足有几个月了,总也不好,要不然他媳妇怎么——”

被梁鹏用力扯了一把,梁付氏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上次那回事已经够丢人的了,他们可不想再细细地给郎中讲一遍。

郎中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家公子这病,乃是瘀血阻滞,络脉不通,宗筋失养而痿……”

他这一通文绉绉的话说下来,别说梁鹏和梁付氏是鸭子听雷,连史贞娘都是一脸懵懂。

原本虚弱无力的

梁坤听了这话,却猛然睁开了眼睛。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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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没想到从一进屋就一副奄奄一息模样的梁坤突然开口,反倒被吓了一跳。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虽然这毛病难治,可你到底还年轻,调养个几年,兴许还能人事……”

这下连梁鹏和梁付氏都听傻了。

等梁鹏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你说什么?你说我儿L子他……不能人事了?!”

见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大反应,郎中皱起了眉头。

“不是这个毛病,你们叫我来看什么?”

梁坤浑身颤抖,想要起身却又爬不起来,急得额头上青筋暴露。

“谁让你看这个了?我是要治伤,治外伤!”

他这么大吼大叫的,郎中的眉头越发蹙紧。

“公子何必讳疾忌医?脉象上显示得明明白白,虽然你不能人事,可是这病还可以治嘛!你这病就不能急,越是着急越不容易好,你娘刚才说了就你一个儿L子,你不配合治病,难道要你们家断子绝孙——”

郎中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坤一把扯住。

“你放屁!我好得很,我没毛病!”

郎中猝不及防,差点儿L被他拉得摔倒在炕上。

他气愤不已,一把甩开了梁坤。

梁坤重伤未愈的人,被郎中这么推了一把,便倒在了炕上呼呼喘气,虽然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瞪向郎中的眼睛却无比凶狠。

郎中也来了脾气,脸一沉就站起身来。

“看来你也不想治病,那就拖着吧,老夫恕不奉陪!”

郎中大步离开梁家,身后只留一片死寂。

史贞娘摇摇欲坠,扶着丫鬟的手几乎无法站立。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她的新婚夫君,竟然不能人事了!?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沉重的噩梦里,无论怎样也醒不过来。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儿L子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梁付氏状若疯狂,拽住史贞娘,耳光又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你这个丧门星!我儿L子就不该娶你!”

自打跟史贞娘定下婚事,梁家就越过越差,如今儿L子竟然连男人最基本的功能都没有了!

这一定都是被史贞娘给克的!

蔡妈妈见势不好,立刻给银钱使了个眼色,银钱赶紧出门去史家报信了。

蔡妈妈自己则上前一步,拉住了梁付氏的手,站在梁付氏和史贞娘中间。

“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奶奶自打进了门,哪点对不住梁家?再说那天的事也不能怪奶奶,是爷非要——”

得知唯一的儿L子没了生育能力,梁付氏哪里还听得下去蔡妈妈的大道理。

她被蔡妈妈拉住手,一时挣脱不开,索性抓住蔡妈妈撕打起来。

“还有你这个狗奴才,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帮着你那个下贱主子,明里暗里让我们一家吃了多少亏?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子!”

蔡妈妈在史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此刻却被梁付氏拉住了拼命抽打。

偏偏对方的身份又是史贞娘的婆婆,她连还手都还不了。

好在身边还有金钱和雷婆子,上前帮着拉架,可是梁付氏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哪是一般人拉得动的,几个人反而滚成了一团,都跌倒在天井的雪地里。

梁付氏挣脱束缚,索性骑在蔡妈妈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连金钱和雷婆子都挨了好几下。

大雪天街坊邻居闲得无聊,听见梁家又打起来了,没多久墙头上就多了不少脑袋瓜。

要说这家人虽然搬来的时间不长,可是却三天两头有热闹看,给狗尾胡同的老百姓们提供了不少有趣的精神食粮。

就说这梁太太吧,天天出门以秀才的娘亲自居,又是拿腔作势,又是吹嘘自家多么富贵,这会儿L却跟自家的下人打起来了,而且看起来生龙活虎,比做粗活的婆子都强壮有力。

梁鹏站在屋檐底下,瞅着几个女人打得浑身不是雪就是血,眉头皱得死紧。

眼看着梁家的血脉就要断了,他可没心情学梁付氏跟人打架。

房内只剩下梁坤和史贞娘两个人,一个趴在炕上面如死灰,一个站在地上两眼发黑。

史贞娘捂住嘴,强忍着震惊和大哭的冲动。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嫁人这么久不能圆房,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却又听说夫君不能人事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梁坤这个毛病,是刚得的吗,还是一直就有?

她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嫁进来的,越想越觉得疑点颇多,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她强迫自己定下神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梁坤身边,慢慢坐了下来。

“你……”

她看着梁坤紧闭双眼,面色灰败,虽然不忍心,可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这样……你以前知道吗?”

梁坤正被郎中的话打击得满心颓废,就听到史贞娘怯生生的话语。

他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如利刃般刺向史贞娘。

史贞娘被他看得害怕,将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真的不知道吗?”

梁坤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想解释。

别人怀疑也就算了,那日两人明明已经成事,怎么史贞娘还能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难道她是想让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再给她示范一次?

要是再来一次,那他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这一刻,梁坤只觉得眼前这女人愚蠢透顶,他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可是他这个反应落在史贞娘眼里

,就成了默认。

史贞娘心里酸痛,只觉得满心绝望。

“梁坤,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若是梁坤早就有这个毛病,为什么要在婚前瞒着,为什么还要娶她?这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

梁坤心里正烦,听了这话,抄起瓷枕就朝她砸了过去。

“闭嘴!你给我滚!”

瓷枕重重地砸在史贞娘身上,又骨碌碌滚在地上。

匆匆赶来的史二太太一迈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又是惊怒又是担心,上前一把拉住了史贞娘。

“贞娘,你怎么样?身上疼不疼?”

被史二太太一连串的追问,史贞娘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砸中的胳膊一阵阵的疼。

可是身上再疼,也抵不过她的心疼。

她一把抱住史二太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娘,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

守着一个不能人事的夫君,她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史二太太赶来的路上已经听银钱说了这个消息,听了也是心惊无比。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可一进门就看见蔡妈妈和梁付氏打成一团,那时几个女人都顾不上别的,吵闹成一团,什么话都喊出来了,就知道这消息是千真万确了。

再看看墙头上那一排排整齐的脑袋瓜,史二太太只觉得眼前发黑。

进了屋,又看见梁坤拿瓷枕砸史贞娘。

史二太太简直要被气得吐血,安抚了几句史贞娘就转向梁坤。

“姑爷,你还是读过书的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什么要打贞娘?”

“我知道你听了郎中的话心里不好受,可你也不该拿贞娘撒气!她嫁到你家来,有什么事对不起你?屋里屋外什么事不是她操心?她照顾你还不够尽心尽力?你这么对她,多伤她的心哪!”

“再说你这个毛病,难道还能怪贞娘吗——”

梁坤忍无可忍,把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全都哗啦啦推到地上。

“滚啊,都给我滚!”

那些瓷罐匣子等物稀里哗啦洒了一地,还有几个砸到史二太太脚上,痛得她连连后退。

看着眼睛赤红的梁坤,她强行闭上嘴,拉着史贞娘出了屋子。

她扫了一眼墙上和大门外那些好奇的脑袋,咬了咬牙,扬声说道:“姑爷,你虽然不能人事,我们史家也不是那等落井下石的人!你好好养病,实在不行,以后就过继一个孩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梁付氏就扑了过去。

“贼婆子,我跟你拼了!”

方才她们吵架,说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旁人虽有猜测也不敢直说。

可史二太太这么一嚷嚷,就把梁坤不能人事的事给坐实了。

果不其然,听了史二太太的话,墙外门外一片哗然。

梁家娶媳妇的热闹还犹在眼前,这才过去两三个月,竟然就

爆出梁秀才不能人事的劲爆新闻。

史二太太一把拨开梁付氏,冷冷地看了她和梁鹏一眼。

“你们想把事情闹大,就尽管闹,看谁怕谁!”

梁付氏急红了眼,上前就要撕打史二太太,却被雷婆子和史二太太带来的人挡在面前。

打不到史二太太,她就想张嘴开骂,不料却被梁鹏大声喝止。

“快闭嘴吧,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他抓住梁付氏,狠狠给了她几脚,把她踹进屋里关了起来。

史二太太冷笑地看着他,说道:“梁老爷果然是个明白人。”

梁鹏咬紧牙,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

“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史二太太挺起胸膛,哼了一声。

“只要我的贞娘好,你们梁家就好,否则……”

当着众人的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齐齐转身。

史贞娘跟在史二太太身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被金钱扶着坐在炕上,面容却依然呆呆的。

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模样,史二太太心中一痛。

她放缓声音,说道:“贞娘,你想开些,回头娘再去请几个郎中,让他们好好给姑爷看看,说不定还有转机,若是过几年还是不行,娘帮你寻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你养在膝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史二太太的话,史贞娘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娘,我能不能跟他和离?我……我真的不想过现在这种日子了!”

她好怀念没出嫁的日子,她在家里做着无忧无虑的小姐,有什么事都有家人操心。

那时她还对未来满怀憧憬,可才几个月的功夫,她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

狭小的院落,难缠的公婆,一直生病的丈夫,这个坐吃山空的家……

她的日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看着贞娘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史二太太也不由得哭了起来。

“傻孩子,身为女子,这辈子都由不得自己,你既然嫁了人,和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若是之前,史二太太还能帮女儿L争取一下,可是上次出了那档子事,谁不知道史贞娘已经跟梁坤圆房了,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又被众人看了个饱,名声早就完了。

就算梁家答应让她和离,她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还有一件事史二太太不好跟史贞娘直说,梁坤从跟史贞娘定了亲,就一直霉运不断,连圆个房都能晕过去,浑身是血的样子看着那么骇人,现在又被查出来不举之症。

她不用打听,就知道外头肯定有人在传史贞娘克夫。

一个没了清白又被传克夫的女子,想要再嫁个好人家的希望是很渺茫的,还不如就留在梁家,至少梁家人还能被她拿捏得住。

史贞娘却不懂史二太太的良苦用心,只顾着掩面呜呜痛哭。

“娘,你方才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提和离

?我想回家,这样的日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她还年轻,甚至还没来得及尝过成亲后的甜蜜滋味,就不得不守活寡。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还要留在梁家?连最心疼她的史二太太都不肯帮她!

史二太太定了定神,压低声音说道:“糊涂孩子,你怎么不想想,这事虽然是你吃亏,却是个极好的机会……”

第一,梁坤得了这个毛病,又被史二太太大声嚷了出去,外头人听说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津津乐道,之前史贞娘被人看光的事情就会渐渐无人提起。

第二,外头都知道梁坤不能人事,那么梁坤就不敢休掉史贞娘,要是休了史贞娘,他梁坤还能再娶到媳妇吗?

反而史贞娘捏住了这个把柄,就更好拿捏梁家了。

史二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傻丫头,你要知道,女子过日子靠的不是夫君,只能靠自己,你要人有人,要房子有房子,要钱有钱,如今又有了这个由头,还怕梁家亏待你吗?听娘的,过几年挑个聪明孩子,让他跟着姑爷读书,以后你也有个依靠……”

“再说,就算娘依着你,让你和离回家,你以为家里就是好地方了吗?史家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子了!你爹都好些日子不回家了,我只装病不出去,家里都是玉娘管着,听说都开始卖下人了……要是你带了嫁妆回去,那才是羊入虎口呢!”

史二太太在梁家待了一整天,到晚间才回去。

一切如她所料,果然老百姓们都去追新热点了,草市附近都在流传着梁坤一炮而弟亡的新鲜事,很快又传遍了整个南城,再无人提起史贞娘圆房那日走光的丑事。

而梁家三口被这个消息打击得连门都不敢出,见史贞娘照旧看管全家人吃穿,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对史贞娘不再无所顾忌地恶语相向,史贞娘反倒觉得日子舒心了几分,对史二太太的高招越发钦佩。

哪怕是南华楼都有人在说起梁秀才的悲惨遭遇,有人感叹色字头上一把刀,有人告诫亲友要吸取前车之鉴,万不可要色不要命,有人引以为戒,每日三省吾身,生怕犯下什么错误,毕竟断了血脉这后果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

总之梁秀才已经成为反面教材,自打成为被学官打屁.股的第一个人,其舍命圆房的光辉事迹也被南城老百姓们广为流传。

当然也有人从中悟到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有了充分的理由开始进补,南华楼的生意越发火爆。

自从那日下了大雪,梅娘就推出了羊肉砂锅这道菜,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这道菜也越来越受食客的欢迎。

梅娘还让周帽配了些滋补暖身的中药材,在后院支起大锅,一天到晚地炖着羊骨汤底,缩短了前面出菜的时间。

这样一来,如果有人点羊肉砂锅,那就把煮好的羊肉切片,加入豆腐、粉条、白菜等配菜,葱姜胡椒等调料,用沸腾的羊汤一冲一炖,羊肉砂锅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