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芙蓉鸡片(1 / 1)

燕京小厨娘 叶流金 6171 字 9个月前

四九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菜,敲开了顾南箫所在的雅间的门。

这是一个布置在角落的雅间,推开窗正好可以看到后院那个小小的花园,顾南箫在窗前伫立着,金戈则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讲解,连房间内一个小小的窗钩都要被他说上半天,证明梅娘在布置酒楼的时候是花了何等的心思。

直到四九送菜进来,金戈才意犹未尽地闭上嘴。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知道,饭菜一上来,顾南箫就不会有心思听他罗里吧嗦了。

果然顾南箫毫不留恋地离开窗边,在桌旁落座。

四九放下托盘,把一盘盘的菜摆在桌上。

宫保鸡丁,东坡肉,虾仁杏鲍菇,清炒时蔬,番柿蛋汤,四菜一汤看似普通,可是让人一见就觉得无比熨帖。

吃过天南海北那么多菜式,只有梅娘最了解他的口味。

四九偷眼看去,见顾南箫脸上并无不悦之色,才放下心来,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之前端这几个菜的时候,他还有些腹诽,相比外头那些食客点的饭菜,梅姑娘给顾大人预备得未免有些简便清淡了。

只是梅娘才是酒楼真正的主人,他不敢说什么,就按照她的吩咐把饭菜送了上来。

再看顾南箫似乎也没有不满,他就连客套的话都省了。

只要大人吃得满意就好。

顾南箫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拿起了筷子。

初冬的风已然有些寒冷,他方才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还不觉得怎么样,此刻坐在桌旁,闻到这暖融融香喷喷的饭菜香气,只觉得周身从内到外都放松下来。

先吃上一口沾染着鲜虾汁水的杏鲍菇,就觉得迟钝许久的味觉开始渐渐苏醒。

番柿鸡蛋汤酸甜适口,喝上一小碗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东坡肉浓腻香软,再吃上几片蔬菜清清口。

最后一道菜应该是鸡肉做的,里面还放了花生米。

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口中,这鸡腿肉十分软嫩,又有着微微柔韧的口感,再加上香甜可口的酱汁,吃起来就让人眼前一亮。

再加上脆香的花生米,更加激发出鸡肉的美味,口感丰富又美味。

能把火候和滋味搭配得如此无可挑剔,就只有梅娘才能做到了。

看到顾南箫伸筷子的动作越来越快,金戈总算放下了心。

这些日子顾南箫又开始不好好吃饭了,虽然他口中不说,金戈却知道他是关注着梅娘和南华楼的。

为了能让主子好好吃饭,金戈才这么卖力地帮梅娘把南华楼开起来。

看到顾南箫再次恢复了久违的食欲,金戈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不枉他忙活了这么久。

他就知道,只有梅姑娘做的菜,才能让顾南箫吃好吃饱。

很快菜肴就少了一半,金戈便盛出一碗米饭放在顾南箫面前。

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碗筷相碰时轻微的声响。

顾南箫将菜吃得一点不剩,连汤都喝光了,这才放下了筷子。

金戈捧上帕子让他擦了擦嘴,见他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几分,不由得分外高兴。

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挑嘴的毛病不好,从小就不肯好好吃饭,他真怕主子把自己的身体给饿坏了。

现在好了,有了梅姑娘做的菜,主子总算能正经吃上饭了。

顾南箫难得吃了一顿饱饭,连心情都好了几分。

他把帕子放下,说道:“再续一壶热茶来。”

这顿午饭吃得比往日一整天的饭都多,他想喝几口热茶,顺便消消食。

金戈答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还以为是伙计上来伺候,没想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却是梅娘。

梅娘穿着一件桃红色的窄袖小衫,底下系着一条雪白的围裙,看起来干净利索。

她手里端着一壶茶,走进了房间。

“方才太忙,不曾上来给大人行礼,还请大人见谅。”梅娘一边说着,一边把茶壶放在桌上,“这是新沏的普洱,虽比不上茶楼的精致,也尚可入口,大人不妨尝尝。”

金戈见顾南箫没有回绝,便抢上去接过茶壶,替顾南箫倒了一杯,给梅娘也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在梅娘的注视下,顾南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还不错。”顾南箫淡淡地说道,然后又加上一句,“这是玉泉山的泉水。”

梅娘展颜一笑,说道:“大人好厉害,这都尝得出来。”

顾南箫微微颔首:“你有心了。”

“大人客气了,多亏了大人帮忙,南华楼才能顺利开张,区区一壶茶水算得了什么?”

她这不是客套话,要不是顾南箫,新店绝不会这么顺顺当当地开起来。

再看一旁的金戈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居功的迹象,她越发确定是顾南箫吩咐金戈帮忙的。

而且今日开张第一天,顾南箫亲自来捧场,这对南华楼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且不论那些明处暗处的打量,顾南箫只要来一趟南华楼,街上那些混子花子都要退避三舍,这辈子都不敢来南华楼找茬。

毕竟没人愿意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跑去顾南箫出现的地方找不自在。

这里不比北市口,那边是武家居住的地方,附近街坊邻居一大堆,有什么事一呼百应,肯定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可这里是南城最繁华的地段,谁会在意一个做烧饼店起家的小丫头呢?

梅娘心里知道顾南箫的关照之意,特意上楼来当面道谢。

顾南箫听她说得真诚,淡淡地笑了笑。

“今日出来得匆促,开张的贺礼,回头我再补上。”

梅娘忙说道:“不敢当,大人能来南华楼,已经是梅娘莫大的荣幸了。”

顾南箫不再坚持,喝了几口茶水便站起身。

梅娘侧身让开,顾南箫走到

她身边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今日辛苦了,你不用事必躬亲……”他顿了顿,才说道,“……别把自己累坏了。”

没等梅娘反应过来,他便大步出了房门。

听到这句话,金戈一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顾南箫已经几步走远,他才匆忙跟了上去,连话都来不及跟梅娘说。

梅娘留在屋里,只觉得一头雾水。

今天是南华楼开张第一天诶,她这个主人不操心,谁来操心?

累点不好吗,多干活才能多赚钱嘛!

没等她多想,就见铁柱追了上来。

“梅姑娘,楼下那一百个贵客的名额没了,还有好多人要交钱呢,鹏哥应付不过来,你快过去看看!”

梅娘赶紧收回思绪,带着铁柱下了楼。

原来这预充值一百两银子,就能成为南华楼贵客的消息很快就被传了出去,吃过饭出门的人们兴奋地说着南华楼的菜如何好吃,孩子们叫着说明天还要来,姑娘们相约一起来喝奶茶,街上的人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

有热闹谁不爱凑,这里又是南城的富人聚集区,听说充值一百两银子就能享受各种特权优惠,连已经吃过饭的路人都冲了进来。

可是梅娘定的这名额就只有一百名,给相熟的富贵人家留出几十个,剩下的早被店里的其他顾客瓜分一空,后来的人买不到,就越发觉得这名额十分珍贵,哪里肯依,不由得大声鼓噪起来。

连梅娘自己都没想到这名额竟然会如此抢手,她本以为新店开张,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交一百两银子,才设计了一个饥饿营销的策略,又安排武鹏负责收钱登记发贵宾牌等事务。

这会儿大家闹了起来,武鹏哪里是这一大群人的对手,差点儿就被人从柜台后面拖出去了。

幸好梅娘赶来得及时,先安抚住大家,又对大家说,虽然一百个贵宾的名额没有了,可是店里还有其他活动,如预充值多少可以打折,消费满多少可以赠酒菜,活动细则一会儿就会贴出来公示。

她还承诺大家,过年的时候南华楼还会举行各种活动,还会再次放出一部分贵宾名额,敬请期待。

想到离过年不过一个来月,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南华楼生意如何,大家才渐渐平静下来。

梅娘对大家再三致歉,请有意向购买名额的客人去前台做预登记,为了表示南华楼的歉意,留下吃饭的客人每桌赠一壶酒,吃过饭的人则收到五十文的代金券。

人们有了盼头,又有了赠品,都高兴起来,纷纷夸奖南华楼出手大方,梅姑娘为人大气。

等忙完这一波,又来许多来贺喜的,像孔家姐妹这样的千金小姐,以及韦姑娘等闺阁少女,就只有她亲自来接待了,梅娘忙着招呼客人,早就把顾南箫说的话丢到了脑后。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南华楼这里挤得大门都进不去,对面的醉仙楼却门庭冷落。

史延贵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华楼生

意火爆的场景,气得七窍生烟。

他就知道,武家那个丫头不是个善茬!

店里的厨子伙计知道东家今天心情极差,早就远远躲开,他想骂人都找不到人。

史延贵气得把椅子一脚踢翻,冲着后厨喊道:“都给我出来!”

李厨子带着几个人,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史延贵指着对面的南华楼,骂道:看看人家那生意,再看看你们这群废物!老子就是被你们这群废物给害的!㈥_[(”

众人早就习惯了史延贵最近的无理取闹,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

史延贵越想越气,在地上团团转了几圈,下定了决心。

“他娘的,她不是送菜吗?咱们也送!你们出去喊人来,他们送两个,咱们送三个!”

史延贵一脸的破釜沉舟,几个厨子伙计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动弹的。

史延贵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哪?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李厨子皱着眉头说道:“东家,不是我们不想干活,可是……后厨没菜呀!”

“没菜!?”史延贵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菜呢?怎么没人去买?”

开什么玩笑,开酒楼却没有菜,叫他们卖什么?

李厨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东家你忘了?上次做大锅菜却卖不出去,赔了好几百两的菜钱,那些菜贩肉贩都不肯给咱们赊账了!”

史延贵两眼一黑,跳着脚骂道:“蠢材,都是一群蠢材!”

他是谁,他可是堂堂醉仙楼的东家!

想当初醉仙楼宾客盈门,达官贵人都是他的座上客,如今墙倒众人推,连那些小贩都来作践他!

史延贵还待要骂,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二老爷,二老爷不好了!”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还没等找到史延贵在哪儿,兜头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什么不好了?二老爷我好好的站在这儿,你喊什么不好了?瞎了你的狗眼!”

小厮被打得眼冒金星,却不敢顶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二老爷,是家里出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史延贵一愣,马上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史家被查抄之后,如今既没钱也没东西,连老鼠都不上门,还能出什么事儿?

小厮却一脸的为难,捂着脸支支吾吾,半晌都说不明白,只催他快回去。

史延贵气急败坏,抬脚就将小厮踹倒在地。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挨了一下窝心脚,情急之下大喊道:“是姑爷出了事!姑爷要跟小姐圆房,结果旧伤崩开了,如今都昏过去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方才醉仙楼里又是骂又是喊的,早有好事者在门外看热闹,这会儿小厮喊出这番话来,外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史家那闺女嫁人都好几个月了吧,竟然到现在还

没圆房?”

“肯定是两个人有什么毛病,你没听见说吗,圆个房那史家姑爷就昏过去了,此刻只怕都没命了!”

“姑爷都这样了,还逼着人家要圆房,史家这位姑奶奶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这么着急,要是这史家姑奶奶守了寡,只怕以后还有得热闹看呢!”

众人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

史家现在不过是个空壳子,名声在南城都臭了大街了,哪里还有人怕他们?

史延贵又是羞又是怒,生怕梁坤真的因为圆房这事儿死掉,一边骂着小厮“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一边匆匆出了门。

等他到了狗尾胡同,史二太太早就到了,这会儿正搂着衣衫不整的史贞娘,跟梁付氏一个在屋里一个在门外的对骂,胡同里挤得人山人海,全是来看热闹的。

史延贵气得恨不能把这对母女一起拎出去杀了,叫下人又是推又是吓的驱赶开人群,这才得以进门。

家里几个女人打成一团,梁鹏正被雷婆子死死拉住,又被蔡妈妈说着什么公公不该管儿媳妇房里的事之类的大道理,正急得火星子乱迸,这会儿总算看到一个史家的男人,推开雷婆子就扑了上来。

“史延贵,你赔我儿子命来!”

史延贵前脚才跨进门,后脚就被梁鹏扑倒在地,一通王八拳打得他连北都找不着。好在史家小厮给力,七手八脚地把梁鹏拽开了,史延贵这才逃出生天。

梁鹏和梁付氏见史家人多势众,索性坐倒在地上哭嚎起来。

“我们梁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史家这个丧门星,她是想把我儿子逼死啊!”

“我儿子可是秀才,你们要是害了他的性命,我就去告状,让你们史家全家人赔命!”

史延贵听得怒火中烧,又真怕梁坤因此没了命,强行忍住怒气说道:“亲家说的是什么话?谁不知道梁秀才身上的伤是学里打的?怎么会是我们家害的?”

梁鹏被问得说不出话,唯有梁付氏坐在地上拼命蹬着腿哭闹。

“我家坤儿好好的秀才,要不是为了帮你们史家,怎么会被学官打?现如今他的伤还没好,你那好闺女就守不住了!坤儿没法子,只好跟她圆了房,结果却被她害成这样!没良心的东西,你们一家都是畜生!”

史贞娘原本躲在史二太太怀里哭,听梁付氏这么说,忍不住伸出头来。

“你胡说!明明是他非要跟我……”

史贞娘到底是个年轻媳妇,哪里像梁付氏那样什么腌臜话都说得出来,此刻想要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史二太太揽过女儿,怒道:“梁婆子,别打量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不就是想哄着我女儿拿嫁妆来倒贴你家吗?今儿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休想!”

横竖已经撕破了脸,梁家这两口子当着一街人的面,这样败坏史贞娘的名声,她还顾忌什么?索性把梁家掀了个底掉儿。

梁付氏被她揭穿心事,恼羞成怒,又大声跟她叫骂起来。

史延贵看看这一家子鸡飞狗跳,一个明白的人都没有,气得直跺脚。

他迈开大步,直奔梁坤的屋子。

推开门,只见梁坤身上只盖了一个旧外衫,身后的血把衣衫都湿透了,炕上被褥上也都沾了不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好在这场景只是看着吓人,梁坤此刻还不至于奄奄一息,只是动弹不得。

这些日子梁付氏日日在他耳边碎碎念,叫他赶紧跟史贞娘圆房,免得史贞娘有二心,他被磨得心烦,又到底是个年轻男子,在炕上躺了这几个月,各种补气血的药吃下去,憋得颇有几分难受,这日自觉身体不错,就拉着史贞娘准备行周公之礼。

谁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体质,身后的旧伤经过几次崩裂,如今虽然暂时愈合,却也禁不住这等剧烈运动,一切才刚刚开始,身后就开始血山爆发。

史贞娘本来既羞涩又期待,谁知才疼了一下,紧接着就摸到一手的血。

再一看眼前的梁坤直挺挺地倒在炕上,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冲出了房间。

惨叫声不止把梁鹏梁付氏以及几个下人全都喊了出来,连左邻右舍外头的路人都被喊声吸引过来了,以为是哪里出了人命。

大家往里面一看,只见史贞娘衣衫凌乱,屋里的梁坤浑身是血生死不知,两个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清,众人一目了然。

梁付氏心疼儿子,张口就开始骂史贞娘,蔡妈妈见家里出了事,立刻叫丫头赶回史家搬救兵。

史二太太一听说女儿出事就带了人赶过来,正好碰上梁付氏对史贞娘破口大骂,连身为公公的梁鹏也是满嘴污言秽语,一众街坊邻居对着史贞娘指指点点。

她哪里能见女儿受这样的委屈,立刻挺身而出跟梁付氏对骂起来。

外头吵得天翻地覆,硬是没有一个人想起屋里的梁坤来。

梁坤疼昏过去,又在几个女人尖利的叫骂声中悠悠醒来。

他这伤口反复崩裂,如今对这疼痛的感觉已经十分熟悉,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伤口又崩开了。

可是这会儿家里人全都在外面忙着吵架撕逼,他自己不敢再动,喊人又喊不来,只能在炕上等着有人能想起他。

看到史延贵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梁坤差点儿喜极而泣。

真没想到,之前他各种瞧不起的史延贵,却是最惦记他的人。

他无力地伸出手,真诚无比地喊了一声:“岳丈……”

下一刻,他就看见原本心急火燎冲进来的史延贵,在看到他没事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还没死……没死就好!”

梁坤听得一脸愕然,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史延贵飞一般地又跑出了门。

随着他的离去,梁坤后面那句话也变得支离破碎。

“能不能……先救我……”

梁坤眼睁睁看着他亲爱的岳丈大人

也离他而去,只觉得欲哭无泪。

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没看到他都快死了吗!?

史延贵冲出屋子,大吼一声:“来人,快给姑爷请郎中来!”

接着又骂史二太太和史贞娘: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先救姑爷要紧!?_[(”

梁鹏夫妻俩也躲不过,被史延贵骂得狗血淋头。

“嚎什么?你儿子要是死了,往后你嚎的日子还长远着呢!”

被史延贵这么一通横踢马槽,众人总算想起来炕上还有一个伤患需要紧急救治。

梁付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进屋去看梁坤,少不得又是心疼得一场大哭。

她可怜的儿子哟,这屁.股是好不了啦!

没了梁付氏这个主力队员,梁鹏面对着史家一群人也骂不起来,再看儿媳妇走光的模样被一整条街的人看了个饱,自己更是没脸在门口站着,低着头进屋了。

史家的小厮婆子又是轰又是骂,总算是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了。

蔡妈妈和金钱拿了棉被出来,裹着史贞娘进了屋。

史贞娘穿好衣裳,呆呆地坐在炕上,史二太太见她这副模样,连劝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想不通,明明她为史贞娘操了那么多心,做了那么多准备,为什么史贞娘的日子会过成这样?

另一边郎中来给梁坤重新包扎了伤口,询问伤情的时候听说梁坤竟然想带伤圆房,连说了好几句胡闹,叮嘱他至少三个月都得老实待着,再也不能做某些剧烈运动,否则这伤就彻底好不了了!

送走了郎中,天都黑了。

两家人坐在狭窄的堂屋里,谁都不愿意先说话。

最后还是史延贵熬不住,丢下五两银子说留给梁坤看病,硬拽着史二太太走了。

史二太太还想再跟史贞娘嘱咐几句,却被史延贵拉走,连说句话的功夫都不给她留。

她只能看着史贞娘房间微弱的灯光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上了马车才捂着嘴哭出声来。

她可怜的女儿,经过今日之事,只怕再也别想着回娘家再嫁了。

史家梁家那边凄风苦雨,武家这边却是欢天喜地。

南华楼第一天开张,只预充值的银子就收了一万两,各种酒菜奶茶等销售额竟然高达一千六百多两。

除去赠送的酒菜成本,第一天至少就净赚了七八百两。

还有那些贺喜的人送来的贺礼,摆了满满一间屋子,他们太忙,都腾不出手去整理。

这一天虽然很累,可是所有人连睡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

南华楼开张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以后他们一定会挣到越来越多的钱!

果不其然,经过一夜的消息传播,第二天南华楼来的顾客更多,尤其是那些带着孩子来的女眷,几乎都是冲着儿童游乐场和奶茶来的。

到第三天一早,南华楼还没等开门,外面就已经有人开始排队了。

南华楼在南城一炮而红,自然

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醉仙楼沦为南华楼的对照组,史家又出了那一档子事,史延贵索性把酒楼一关,出城散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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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二太太又是气又是愁,直接病倒了,这几日都卧床不起。

史家两位太太一个被休一个生病,史贞娘已经出嫁,史玉娘就管起了家事。

说是管家其实也没什么好管的,史延富整日在外借着找门路的由头请人吃饭,没了银子就回家拿东西去当铺,史玉娘有样学样,也搬出家里的东西拿去换钱。

这日她刚用一个古董花瓶换了十两银子,想着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就不愿意回去,带着丫鬟去逛街。

走着走着,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姐姐,你也在逛街呀,好巧!”

谢华香抬起头来,看到史玉娘不由得笑了。

“是玉娘呀,我正想去寻你呢。”

史玉娘挽起她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道:“咱们可有好几日没见了,谢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谢华香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最近天越发冷了,我想去锦绣坊看看有没有新来的毛皮料子,玉娘若是无事,陪我同去可好?”

史玉娘求之不得,一边走一边说道:“谢姐姐怎么来店里选毛皮?你们府里难不成还能缺这几块毛皮料子吗?”

谢华香微笑说道:“那狐狸皮穿来穿去不是红的就是白的,我听说关外来了些今年的新料子,有人买到紫狐皮呢,所以想去店里问问……”

两人正说着闲话,却被前面一阵喧闹声打断。

“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干嘛站我前面?”

“你眼睛瞎了?你前面这板凳就是我放着占位置的!”

旁边还有和事老在劝架,道:“大家都是来南华楼吃饭的,何必伤了和气……”

谢华香微微皱眉,看向史玉娘。

“玉娘,南城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南华楼?你听说过没有?”

史玉娘摇摇头,说道:“没听说,不过这家店倒是会选地方,竟然敢开在我们醉仙楼对面……”

她骄傲地伸手一指,却看到醉仙楼大门紧闭,竟然是关门了。

史延贵出事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她压根就不知道醉仙楼已经关了。

当着谢华香的面,史玉娘一时间窘迫不已。

见史玉娘一脸羞恼,谢华香语气温柔地说道:“许是史二老爷有什么事,玉娘别气,生气就不好看了。”

史玉娘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挤出笑容说道:“本想着请谢姐姐去醉仙楼吃顿饭的,如今可不巧了。”

谢华香笑道:“这有什么?既然来了,咱们也去这南华楼尝尝,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眼见着南华楼门前排着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谢华香就不免好奇起来。

这么多人排队,难道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店就这么好吃?

排队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小姐们亲自出马,两人叫一个

丫鬟去队尾排着,然后去奶茶档口那里点了奶茶。

冷天里喝着热乎乎甜丝丝的奶茶,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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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华楼的桌子应该很多,虽然排队的队伍很长,可是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多,队伍就这样时快时慢地移动着,不到半个时辰,就轮到她们了。

见她们是年轻女客,伙计直接领她们去了女客专区,让几个女伙计招待她们。

看到这南华楼竟然有女客专座,连伙计都是少女,谢华香和史玉娘都觉得很新奇。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领她们去一个空桌旁落座,声音清脆地问道:“两位姑娘想吃些什么?咱们店里今天推出一个新菜,芙蓉鸡片,味道极好的,二位要不要尝尝?”

谢华香还没说话,史玉娘已经皱起了眉头。

“芙蓉鸡片?真是好大的口气!就算做得再好,难道还有我家酒楼做得好?”她转向谢华香,说道,“谢姐姐还记得我们醉仙楼的芙蓉鸡片有多好吃吧?”

谢华香笑着点头:“是啊,当初醉仙楼就是靠芙蓉鸡片这道菜成名的,以我之见,别说南城,只怕整个京城都没有一家酒楼,能做得出醉仙楼的芙蓉鸡片。”

少女不卑不亢地说道:“二位姑娘还没尝过,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不如尝过再来品评?”

被她这么一激,史玉娘冷哼道:“好,那我们就点一盘芙蓉鸡片,要是做得不好吃,我就把菜倒在你们店门口!”

少女一点不恼,笑眯眯地记下几道菜名,便离开了她们。

史玉娘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肚子都是闷气。

她转向谢华香,说道:“这家店真是不知好歹,要是我家醉仙楼开着门,哪里轮到他们来现眼!”

谢华香听她抱怨,便随口安慰了几句。

且不说两人说着闲话,在厨房里,梅娘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

听说今天有新菜,又来了不少新老顾客,许多人点名要吃芙蓉鸡片。

几个女学徒虽然都学了她几成手艺,可是对于这种新菜还是不敢上手,梅娘便亲自上阵,一边动手炒菜,一边给她们讲解。

鸡胸肉洗净,切成薄片,加料酒、盐、胡椒粉、蛋清和淀粉一起抓匀,稍微腌制一会儿。

青红椒切菱形片,木耳泡发洗净,撕成大块。

盆中打入蛋清,打发至发白起泡,加入淀粉做成蛋泡糊。

将腌制好的鸡片裹上蛋泡糊,放三成热的油中炸定型,再翻面炸熟捞出控油。

起锅烧油,下入姜蒜炒出香味,放入青红椒和木耳炒至断生。

加开水及调料烧沸,用水淀粉勾薄芡,放入鸡片快速翻炒均匀。

这样,一盘盘芙蓉鸡片很快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