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索马里之火,女间谍庞贝(1 / 1)

盗墓之王 飞天 4889 字 7个月前

79索马里之火,女间谍庞贝||骤然从黑暗中解放出来,我虽然眼睛眯着,但却没有丧失应有的警惕性,立即前冲,右掌在对方身前一格:“朋友,请留步。”

那人反臂擒拿,小臂柔若无骨,灵蛇一样在我腕子上绕了一圈,冷笑着喝斥:“滚开!”一股蜿蜒游动的巨大力量猛撞过来,并且其中夹杂着蛇拳的灵动、虎爪的暴戾,将阴柔与刚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道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从他的武功上,我能判断出那人正是“安大略湖之鹰”叶萨克,立即顺着他的力道缓缓退却,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这招擒拿。

更多的手电筒强光照进来,外面影影绰绰地竟然站了二十几个人。

叶萨克拉住苏伦的手,几乎将她直抛起来,两个人立刻笑成一团,声音在甬道里跌宕起伏地回响着。

“苏伦——”有个威严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国语在叫。

苏伦应声叫着:“师父!”从叶萨克掌心里挣脱出来,扑向另一个稍矮一些、但气势挺峙雄浑如大山的男人。

看苏伦像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我心里也感到由衷的高兴,直到叶萨克手里的电筒强光射到我脸上来。

“小兄弟,你是不是风?据说是手术刀和苏伦最看好、最具潜质的江湖新人?”他大步逼到我面前来,居高临下地伸出右手。

叶萨克是塔吉克斯坦国籍,最早在前苏联的特种部队服役,后来投入冠南五郎门下,再转入美国人的精锐部队,可以说是世界级的军方精英人物。

他说话的态度和行事的方式,带着不容置疑的生硬,连握手的姿势都是命令式的。

我慢慢地抬手与他相握,低声说了一句:“幸会。”

叶萨克蛇一般的目光冷森森、湿漉漉地瞥过我的脸,突兀的鹰钩鼻子**了一下,再次大笑:“好好好,手术刀的眼光一向不错,更何况是小师妹看上的人物,更是卓尔不群。

年轻人,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我们师门上下的朋友,走到全球的任何一个国家,提我——”他失口了,立即拖长了声音改正,“提我师父的大名,一定会受到国宾级别的礼遇。”

他的个子要比我高过一头,几乎要顶到甬道的顶部了。

我对这种过份虚假的热情不感兴趣,再次点头,表示应用的礼貌。

“风,你还好吗?”有个瘦削的影子从这一群奇形怪状的男人身后转了出来,倒背着双手,极有礼貌地微笑着。

她的长发在电筒强光下飘飞着,带着一股香远益清的芬芳。

“嘿,顾小姐,请跟在我们后面,否则有意外情况发生时,不好保护你——”叶萨克转身,张开两臂要把我们隔开。

“我知道了,多谢美意。”

顾倾城脚步一错,从甬道边缘滑过来,稳稳地站在我面前。

我微笑着点头:“我很好,你呢?”在众人面前,她永远都是矜持、高贵、文雅、得体的,绝不表现出对我的过份热忱,但眼底深处流动的脉脉温情,却一览无遗地呈现给我。

叶萨克鼻子里闷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无法掩饰的不满,但顾倾城并不理他,目光注定了我,无声地用“唇语”说了一句:“很担心你。”

我心里掠过一阵感动,但并没有善解人意地回应她,反而慢慢退开一步,扭过脸去,望着拥住苏伦的那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在很多媒体上看到过冠南五郎的照片,但那都是平板而静默的,当他真正站在我面前时,那种不发一言便震慑全场的不怒自威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每一个人。

顾倾城低叹一声:“我在悬崖上等待援兵,直到冠南五郎大师到达才匆匆赶来,你不会怪我来迟了吧?外面的雪地上躺着那么多横七竖八的尸体,让我真的非常担心。”

“尸体?无头尸体?”我惊讶地反问。

她点点头:“对,就在一个空院里,至少有二十具以上尸体,死状惨烈无比。

还有,外面有大片大片形式古怪的小楼,粗看起来,像是奇门遁甲阵势,但却被毁坏了一大半,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的思想立刻变得极其紊乱起来,因为这甬道是在镜子后面的,而苏伦则是穿过镜子才见到我。

按照正常推论,甬道一定会通向她所经历的那个世界,而不是阿尔法的地盘。

顾倾城所描述的,正是阿尔法与土裂汗大神连番激战的地点,岂不是与苏伦的经历截然相反?她向旁边退开让路:“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我低着头,从苏伦身边绕过去,快步走向洞口。

在冠南五郎身后的这群人无声地闪出一条通路,无声无息地沉浸在黑暗里。

之所以没有急速跑出去,是因为我知道,不管外面是什么环境,什么样子,都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经历的一切,是毫无逻辑关系可讲的。

我没料到顾倾城一直跟在后面,快走出洞口时,她赶上来:“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已经找到苏伦小姐了,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的?”她脸上的关切让我更加不安,只能淡淡地敷衍着:“没事。”

我心里只有苏伦,小别重逢后,更是添了几分小心,免得让她不悦。

凭心而论,顾倾城的容貌、处世能力并不比苏伦逊色,甚至某些地方会超过她,所以,我必须避免与顾倾城走得太近。

“你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了,下一步,是不是得实践自己的诺言,帮我达成目的?”她换了个话题,不疾不徐地走在我旁边。

甬道尽头,其实就是封印之门所在的那个山洞,不过我从外面向里看的那扇金属门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丢在洞外,像是一个废弃了印象派艺术品。

向西面看,小楼和残砖碎瓦交错着,一派浩劫后的混乱凄凉。

“空院就在前面,我们要不要走过去看看?”顾倾城向西指着。

我缓缓地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小姐,甬道的彼端就是‘亚洲齿轮’,但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绝世古琴,也许你该早点赶过去搜查一下,免得珍宝落在别人手里,又得破费赎回了。”

找回苏伦并且重新脱困之后,我心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顿时身心俱疲,恨不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连睡上三天三夜才好,拒绝一切人的打扰。

顾倾城微笑着:“好,你自己一切小心,我先去了。”

她向后转身,毫不停顿地走回甬道,并没有刻意地纠缠我,这倒有些让我怅然若失起来,一脚踢在那扇破门上,重重地叹息着。

从洞口一路走到空院,雪地上的杂沓脚印显示,这一行人共有二十一个,几乎是笔直地由西向东过来,没有丝毫的拐弯岔路,可见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指封印之门所在的山洞。

我再次回到空院,尸体原样不动地躺在地脉出口旁边,大部分被雪覆盖住了半边,显得愈发荒凉冷肃。

从井口向下望,什么都没有,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吞噬飞行器和老虎的火海呢?”我苦笑着,经历过的一切恍如南柯一梦,但却是最诡异不过的噩梦。

循着原先的路线回到那座小楼,从破墙洞里钻进去,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可以通向飞行器的黑洞。

也就是说,我无法让别人相信自己曾由这里进入过“亚洲齿轮”,一切过程既无人作证,也没有任何可信证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苏伦安然无恙地回来,总算可以把西南边陲之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死了那么多人,经历了那么多事,终于熬到天亮梦醒的那一刻,是不是该值得庆祝呢?在山洞前停下来思索了好一阵,才决定重新进入甬道,此刻,我应该与苏伦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抢上前保护她。

一想起叶萨克那种狡黠的微笑,我心里难免再次掠过一阵惊悸,仿佛即将上床的人发现被窝里伏着一条凉飕飕的蟒蛇。

“蛇?被称为‘安大略湖之鹰’的叶萨克,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总是不怀好意?”再次回忆他的个人资料,似乎一切没什么问题,我只好把这些感觉放在一边。

经过刚刚的一次短暂交手,我已然清楚他的武功根底,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大的威胁——太多的意外变故,令我的神经变得异常**,每一步行动也更加小心谨慎。

在老虎坠落之时,我也是站在鬼门关的边缘,只要再向外踏出一步,两个人的命运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风哥哥?”苏伦急匆匆地跑出来迎接我,脸上挂着焦灼而幸福的笑,“师父要见你,他从燕逊和萧可冷那里听说过你很多资料,所以——”当她看到洞外的景物时,一下子愣住了。

我静静地陪她站着,绝不出声打扰她。

几分钟后,她脸上的笑容全都不见了:“风哥哥,在我印象中,这里应该有一面异常精致而标准的秦代宫墙,楼阁亭台井然,墙角还滋生着茂盛的青苔。

向前几百米,有一座类似于赏月台的高楼,上面的汉白玉栏杆雕着龙凤呈祥的花纹……可是,现在它们都去了哪里?还有瑞茜卡和孙贵,又在哪里?”顾倾城站在甬道里面十步远的地方,脸部隐藏在黑暗里,只露着一双秀气的脚。

我有理由怀疑,她在偷听我和苏伦的谈话。

苏伦捂着自己的脸,迅速冷静下来:“我懂了,那面镜子能够通向不同的世界,引申来讲,镜子后面开着不计其数的门户,大概是受时间的控制而无序开合的。

风哥哥,我们走吧,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只要大家在一起,就不会再有恐惧。”

不愧是冠南五郎的弟子,她的紧张情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便彻底恢复了平静,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

我牵着她的手向甬道里走,那是故意做给顾倾城看的,好让对方死心。

其实,我心里还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封印在水晶里的幻像魔。

连阿尔法都说过,当封印能量急速减弱时,幻像魔便能够突然苏醒。

他与土裂汗大神交战时,幻像魔曾经撞击封印之门弄得大山为之震颤过。

“无论如何保护苏伦”这八个字现在是我唯一的做事原则,也是任何分歧下的唯一抉择。

再次经过那块大水晶时,苏伦低头凝视着地面上的阴影,忧心忡忡地问:“风哥哥,难道你对幻像魔的复苏没有一点感觉?”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该这么说——“幻像魔的复苏是绝对的,但复苏的时间却是相对的。”

所以,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两位无须担心,这一次冠南五郎大师带领着青龙会的十七位炼气士高手,能够汇聚超过五颗广岛原子弹的爆发能量,即使有什么不测,他们完全能应付得过来。”

顾倾城跟在我们身后,及时插话。

她和冠南五郎竟然跟青龙会搞在一起,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苏伦在我手指上轻轻一捏,示意不要作声,继续听顾倾城说下去。

“风先生,青龙会并非是外界传说中的邪派组织,所以希望你能摒除成见。

没有他们合力打开那扇金属门的话,现在二位还都被囚禁在甬道里呢?对不对?我与冠南五郎大师的合作刚刚开始,他会帮我找到那张绝世好琴的下落,任何意外,十七炼气士都会荡除,让所有的计划得以按部就班地实施。”

她的声音永远都是骄傲淡定的,每一个字都口齿清晰,中气十足。

青龙会十七炼气士来自五湖四海,我只知道其中九位来自藏教、外蒙、冰岛、黑山、墨西哥等地,其他八位行踪飘忽,身份隐秘,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资料。

在江湖传闻里,他们合力发功时,能产生呼风唤雨、闪电劈雷的奇效,与古代野史中的“上天散仙”差不多。

“顾小姐也是青龙会的高手吗?”苏伦淡淡地笑着,与我靠得更紧密些。

“我没有那份荣幸,尊师冠南五郎大师才是这场行动的总策划者。

苏伦小姐,大师门墙上下对于‘亚洲齿轮’的求索领先于全球任何组织,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了。

所以,连青龙会都会仰仗他,而我,仅仅是一个不在江湖的小商人,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寻找一架好琴而已——”两个漂亮女孩子的交锋,不见刀光剑影,但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意。

“什么琴?真是巧了,我在一个地方恰好看到一架奇怪的古琴,它没有名字,成色、材质、丝弦也不够名贵,但放置它的那张紫檀宝鼎桌,却用十六架名琴垫底。

据我所知,那十六架琴合起来的价值超过一亿美金,都是全球乐器联盟排行榜上的在册宝贝。

还有,琴室一边的石桌上,插香的炉子亦是用名琴改造而成;弹琴的琴凳则是古琴良材拆开后打造的——”苏伦挽着我的胳膊,在这条黑暗的甬道里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十六架名琴?都是什么名字?”顾倾城追问着。

她是爱琴如痴的人,一旦听到与古琴有关的事,精神立刻振作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八个名字分别凿刻在琴尾上,两两成对。

插香的名为‘紫苏焦尾’,做凳的似乎是‘求凰、凤鸣、楚台’三架。

其实这些都不算名贵,关键是那琴室里的墙上挂着一张吴丝绸帕,上面以七彩线绣着一首谱子,名为‘快哉此风’。

顾小姐,你是亚洲古琴名家,对这些东西必定极为熟悉,就不必再叫我献丑了吧?”苏伦一口气报了这么多名琴,把顾倾城听得愣了,慢慢站住,不再前进。

我们走出了二十几步,苏伦回头,哑然失笑:“风哥哥,你看顾小姐怎么了?站在那块大水晶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水晶表面映着淡淡的红光,照亮了顾倾城穿的一件白色风衣,她正低头往下看,一只手扶着左侧的石壁,神情非常专注。

“顾小姐?怎么了?”苏伦在气势上已然占了上风,但并不十分张扬。

顾倾城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没什么,没什么,着水晶里的火焰真是奇怪,我刚刚以为它是能自由跳动的呢!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苏伦小姐,那架古琴在什么地方?能否带我去看看?”我猜苏伦描述的一定是“第三座阿房宫”的东西,果然,她悠然回答:“它在一面古镜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你去。”

顾倾城放弃了自己的观察,继续前行,不过却偷偷地叹了一口气,满含失望。

我们三个走出洞口,叶萨克已经登上了机械体的最顶端,握着一架小巧的军事望远镜向那深井里张望着。

“师父,师父——”苏伦向肃立在齿轮前的冠南五郎叫着,脚步欢快地抢先跑了过去,挽住他的胳膊。

他慢慢回头,犹如一件工艺严谨到极点的机器,动作平滑,丝毫没有破绽,目光炯炯地投在我的脸上。

我坦然地迎接着他的注视,并且快步走过去。

“风?”他只说了一个字,两道浓重的黑眉扬起来,继续审度着我的脸。

“是,久仰冠南五郎大师盛名。”

我握住他伸出的手。

手术刀在世时,曾不止一次向我提到过冠南五郎,并且绝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受了他的影响,在我心里一直把对方当作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是值得信任的导师。

“燕逊、萧可冷还有小燕、孙龙、大亨都向我提到过你,当然,还有手术刀本人。

这些人都是眼高于顶、骄傲万分的特立独行之辈,假如一个人赞赏你就罢了,偏偏每一个人都那么肯定地对我说,你很了不起。

所以,不管是三人成虎也好、随声附和也罢,我都想亲眼看到你。

现在,我看到了,也相信他们的眼光不会错。

年轻人,未来的世界是属于你们的,苏伦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他笑起来的时候,横在眉心里的一行“七宝抱山纹”渐次舒展开来,像是捏在书生手里的精巧折扇,缓缓张开,洒脱而飘逸,带着说不出的华贵之气。

我放开他的手,谦逊地低头:“谢谢大师谬赞,手术刀曾经告诉过我,以后见到大师时一定要恭恭敬敬地执弟子礼,闻听教诲。”

他的手给我的感觉稳定而干燥,并且蕴含着一股循环流动的真气。

那几秒钟里,我触摸到他掌心里的“天地人三才纹”,明明白白构成一种“龙走天涯”之势,每一道都清晰深刻,是掌纹里极少见到的帝王之相。

“风,你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不过,不必在意,命在天而不在我,即使是再好的相法、相术、掌法,没有文武相济、水火相融的时势,也不会有大的作为,对不对?”他倒背着手,昂然微笑着,身上那套雪白的意大利西装与飞旋的齿轮一道发出耀眼的银光。

即使是刚刚走过外面的废墟,他脚上那双名贵的欧式皮鞋上仍旧一尘不染,只有在走路时随时运用“踏雪无痕”的轻功,才会达到这种防尘效果。

我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外表上露出来的任何小动作,都会被他看透内心,立刻平心静气地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点头致意。

“苏伦,这一次能够顺利进入‘亚洲齿轮’的世界,你的功劳是最大的,想要什么奖励,考虑好了就告诉我,只要不是上天摘星揽月,师父一定替你做到。”

他回身向着苏伦微笑着,如同慈父看着自己的爱女。

苏伦摇摇头,大声回答:“师父,弟子什么都不要。”

她在接连遇到我、看到大师兄叶萨克和师父冠南五郎之后,满腔喜悦无法细说,完全抛开了素日冷静沉着的那层“假大人”式的伪装,重新变成了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与顾倾城的甘于沉默等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倾城被冷落了,始终站在我身后十步以外,默不作声。

在她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模样古怪的驼背老头子,穿着一身极不合体的灰色西装,头发胡须都乱糟糟的,简直不成样子。

在他背上,打横拴着一个同样是灰色的木箱,长度约有一米半,宽带半米,看上去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当他发现我正在盯着自己时,立刻眨眨眼睛,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容。

“大师,我们的事可以开始了吗?”顾倾城等到苏伦笑够了,才恭恭敬敬地向冠南五郎鞠躬请示着。

老头子应声取下了后背上的箱子,小心地平放在地面上。

冠南五郎摆摆手:“不,再等一下,等叶萨克探明了地脉的波动频率再开始。

顾小姐,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不必急在一时,对不对?”他的右手食指、无名指上,戴着两枚灿烂的白金指环,随着手掌的摆动,发出点点湛湛精光。

据媒体上的资料显示,他已经接近七十岁,但神采气势,却只有五十出头的样子,特别是凝视某一个人时,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要劈山裂石般将对方每一个毛孔都看穿一样。

手术刀那样的江湖大人物对冠南五郎都赞叹不绝,可见我面前这人,真的是绝顶高手中的高手。

“风,咱们一起去机械体顶上散散步,如何?”他向我招手,掌心的手纹一亮,但紧接着又收了起来。

我自然只有从命的份儿,他这样的人物站在这里,像是星星群里突然坠下一颗太阳,任何星光都不足以与太阳争辉,全部黯然失色。

那道金属阶梯极长,他悠闲地向上攀登和,脚尖几乎不沾地一般,轻飘飘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风,关于‘亚洲齿轮’,你知道多少?”他漫不经心地问,目光仰视极顶方向。

我认真地回答:“欧美方面的著作基本都阅读过,您的十几本著作也读过两三遍。”

大学的后半段,我一直在做《诸世纪》方面的调查研究,对“亚洲齿轮”并没有刻意关注,所知还是仅限于皮毛。

“那么,你的哥哥呢?他是不是说过什么?”他笑了,下巴微微上扬。

我吃了一惊:“我哥哥?”他随即接下去:“不必吃惊,手术刀去北海道时,曾绕道关西,向我咨询过一些事,所以,对‘盗墓之王’杨天的神奇失踪,我也仔细分析过。

风,从学艺到今天,杨天是我唯一佩服的人。

如果有机会,我很愿意帮你做一些事,放心,我会保守这个秘密。

需要我的时候,尽管给我来电话——”我用力点头:“是,一定,一定。”

以前,仅有手术刀与苏伦是这世界上明了我的真实身份的人,现在又多了冠南五郎这个当世奇人,我心里有种被冬日的爱琴海阳光曝晒过的温暖。

轻功卓绝的人做到“踏雪无痕”并不困难,但难的是像冠南五郎这样,随时都保持着轻飘飘的离地状态。

在某些江湖典籍里提到过,当轻功练到“白日飞升、青虹贯脑”的地步时,就会永远地克服地心引力,变成可以任意飘浮的地球人。

毫无疑问,冠南五郎就做到了这一点。

我们一直走到顶点,叶萨克手里抓着一根手指粗的钢缆,稳稳地站在井边向下望着。

钢缆的一端想必是系着一个沉重的仪器,崩得笔直,下端连着的重物至少有三十公斤以上。

“怎么样?一大半齿轮是否正在奇特地加速?”冠南五郎快步走上去,拍拍叶萨克的肩膀。

后者比他高出近两头,但气势上却逊色太多,以至于变得像个傻兮兮的瘦高孩子。

“是,师父,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按照您的加速度计算公式,当转速超过每秒钟三百转时,机械体就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当然,它是会持续加快的,预计崩溃的临界点是在每秒钟四百到五百转之间。”

叶萨克回望着地面上的人,那种湿漉漉的目光弄得我后背上仿佛有条毛毛虫在爬来爬去。

井口向下十米便彻底地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冠南五郎的理论研究曾引起过全球物理界的大讨论,那些固步自封的科学家曾笑称“只要他找到‘亚洲齿轮’,我们全体人都俯首听命,唯他马首是瞻”。

现在,冠南五郎真的到达了这里,那些人不知道会怎样震骇呢。

叶萨克转向我:“风,我得恭喜你,师父有意重开门墙,收你为入室弟子。

希望以后大家在一起可以好好相处,我虽然是大师兄,却没有慧根,请你和苏伦多多指教——”这个消息若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当场就要欣喜若狂地跳起来,毕竟能得到冠南五郎的青睐,比得到某个亚洲小国的王位更重要,但我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那是我的荣幸,我很愿意。”

叶萨克诧异地盯了我两眼,长叹一声,转身把注意力放回到钢索上。

“用魔力之琴,奏出宇宙的最强音,这就是亚洲齿轮开始旋转的基准点。

咱们脚下,踩着六万九千个齿轮,当然这只是已知的数目,在我的最新研究成果里发现,齿轮的总量是无穷无尽的。

就在这个金属世界之下,齿轮还会向下球形延伸十三公里,那才不过是它的腰线部分。

按照这种比例计算,构成机械体的总量约为九亿只,直径则是从我们看到的二十厘米一直缩减到两微米。

正是它的恒定旋转,才产生了供地球自转、公转、地心引力、风、潮汐、流沙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地表活动。

风,它不能停下来,但也不可以转得太快,就像一只年事已高的大钟,既不能超快也不能滞后,否则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冠南五郎望着我,语速加快,把这些复杂的理论用浅显的语言表达出来。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地面上那守护着木箱的老头子:“看,那盒子里装的就是来自日本皇室的‘五湖古琴’,你对此该不陌生吧?”这次我才是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料不到顾倾城会千里迢迢把琴带到这里来,更重要的,那琴里禁锢着千年女僧藤迦的灵魂,她的身世已经够艰难的了,何苦再到这个世界里来经受折磨?我叹了口气:“大师,我知道那架古琴,是从皇室里的藤迦公主遗物中取来的,在我手上转赠给顾小姐。

不过,我看不出,这架琴有什么特殊性?”一路上,顾倾城总好像有事瞒着我,现在图穷匕见了,她从港岛去北海道收购古琴,竟然也是寻找“亚洲齿轮”的伏笔。

从这一点上看,她的心机果真埋藏至深,比苏伦要复杂得多了。

“对,就是它。

风,不瞒你说,直到现在我脑子里都有一个解不开的困惑。

早在藤迦公主小的时候,我就见过那架琴,也亲手弹奏过,并且用射线机扫描过很多遍,也没发现它的怪异之处。

直到上次接到顾小姐电话,重新拿到这架琴,忽然发现,它能达到的音量极限拔高了十五倍,已经能触及人类听觉的极限,但却不至于跌入到超声波区域里去。

这就是中国古籍里描述过的‘唤醒亚洲齿轮’的声音,所以,我和顾小姐欣然合作,一起到这里来。

她要的,是另外一架琴,而我,则是要以拯救地球未来为己任。

说到底,完全要感谢你,不知你在琴上施展了什么魔法,竟然令它化腐朽为神奇?”他的确不明白,除我之外,谁都不明白,因为那是我和藤迦之间的秘密。

我笑了笑:“能为拯救地球贡献力量,是我的荣幸。”

当他再次用探测仪一样的目光向我扫来时,我迅速后撤:“大师,我有些不舒服,要下去一会儿。”

受到顾倾城欺骗这件事很令我恼火,再站下去,只怕会流露出小小的失态,所以在怒火发作之前,最好先避开大家。

“去吧,年轻人,多陪陪苏伦。”

他大度地挥手,白金指环映出的光,刺得我的眼珠一阵针扎般的疼。

找到齿轮,调整转速,以保持地球上各种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均衡,这些道理听起来玄之又玄,但我很想看看实际效果。

“假如保持‘亚洲齿轮’的平稳转动能改变世界冷战格局的话,岂不也是好事,省得联合国理事会的人飞来飞去地调解战事,弄得焦头烂额。

藤迦被封印在琴里之后曾经说,自己的使命就是奏出世界上的最强音,在这里终于能物尽其用了。”

我一边缓缓向下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地面上的形势。

十七个白袍人整齐地站成了一个圆弧形,围绕在亚洲齿轮周围,全都双手合什,表情严肃地对着机械体。

他们的身后,就是沟通两个世界的那条笔直的甬道。

他们的联合力量能打破封印之门,大概可以证明已经超过了阿尔法的水平。

所谓“炼气士”,实质上是毕生修炼一种无上内功的人被外界冠以的通称。

他们的头部罩在风帽里,只露出大半边脸,根本分辨不清全貌。

苏伦正跟顾倾城站在一起,作为现场仅有的两个女孩子,她们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但两个人的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