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诡秘之主宇宙目前的三个“穿越者”，联想其境况，曹亚颇感唏嘘。此刻所在的源堡，曾经是属于天尊的东西，因其后手，在地球的上个科技文明时代，拉了许多人，有男有女，吊在源堡沉眠，然后定期投放。这样的“穿越者”，其实没跨越空间世界，而是穿梭了时间长河。曹亚是前者，克来恩他们，则是后者。其中，克来恩是第三个“穿越者”，黑夜女神是第一个，罗塞尔大帝为第二个。和一前一后的两个穿越者比起来，罗塞尔大帝虽也主导了时代的变局，曾掀起大波澜，在历史上，留下了诸多的传说。可论结局，罗塞尔大帝，又无疑是最糟糕的。黑夜女神早就在这个超凡文明时代的早期纪元，第二纪“黑暗纪元”的后期——如今是第五纪的“黑铁纪元”，距离那时，隔着不知多少年——便成功晋升了序列零，现在，更尝试掌握相邻途径的序列零，有望成为旧日。克来恩亦然，目下虽仅是序列四，还不到序列三。但，按正常发展，他最后还是能够成为真正的序列零“愚者”，并掌握相邻“错误”途径和“门”途径的唯一性与序列一非凡特性，又有源堡，完全算得半个支柱旧日。即便，克来恩状态不算好，沉睡了十年后苏醒，方勉强恢复理智。可比起需要一直沉睡，几乎没个尽头的罗塞尔大帝，那还是好多了。何况，罗塞尔大帝仅是序列零的黑皇帝，和旧日外神，乃至于旧日支柱，差了有十万八千里。准确来说，压根没机会！当然，真对比的话，肯定黑夜女神的境遇，是三人中最优的。没有那么多沉淀的疯狂，更有着旧日的希望。世上那个真神、天使，不感到羡慕？！反正，照曹亚看来，罗塞尔大帝，绝对就是三人中结局最差的。仅是与黑夜女神、克来恩比较。毕竟，历史上直接死去，多个纪元以后，仍旧无望归来的天使或神灵，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怎么说罗塞尔大帝都没有彻底陨落。仍有回归的一线希望。若有强人相助，这时间还会缩短。“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黑皇帝’罗塞尔·古斯塔夫、‘愚者’克来恩……”曹亚内心转过一个念头。这三个时间上的“穿越者”，其实混得都不差。彼此对比才有高低而已。旁人却很难去媲美。“我这个空间世界上的穿越者，也不能丢人不是……”曹亚暗暗一笑。不过，这些隐秘，他先知先觉，大部分通晓了，但其他的人，就算克来恩，亦未全部了解。所以，克来恩假扮的“愚者”，仅是按照他的认知回答，言如今的深渊，连大部分恶魔都无法生存，也明确回复了“隐者”女士，罗塞尔大帝晚年，的确是受到了污染，却并未说出源自于谁。可这也足以让一群成员震惊了。“罗塞尔大帝，那保底是一尊地上天使啊，谁能污染他？！”阿尔杰骇异。相比之下，深渊的讯息，反而不那么叫人错愕了。毕竟没人去过深渊，也很少会与深渊的恶魔，打什么交道。倒是罗塞尔大帝，他在一百多年前，主导了时代的发展，对如今他们的日常生活，也都是息息相关。这等历史名人的事迹，毫无疑问更能吸引一众成员的注意力。就连身为血族的“月亮”埃姆林，都不例外。唯一好些的，就只有世代生活在神弃之地的“太阳”戴里克了。“大帝……”嘉德丽雅轻声开口，语气复杂。她被神秘女王养大，自幼耳濡目染，对神秘女王父亲的罗塞尔大帝，也有许多了解。可就连神秘女王，也都是不知，罗塞尔大帝晚年，竟然被不知什么隐秘角色污染了。嘉德丽雅此刻，既感到悲伤，又有一丝庆幸。终究，罗塞尔大帝不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条“恶龙”。“这对女王而言，会是极大的慰藉。”嘉德丽雅暗想，决定等这次塔罗会完毕，回到现实中，立刻就召唤女王的信使，送信过去。“难怪，罗塞尔大帝的晚年，其政策，与曾经的他，互相背离。”“正义”奥黛丽有一丝明悟。同时，她感到超凡之路上的波谲云诡。地上天使，都不能避免堕落啊。最主要的是，那种污染，罗塞尔大帝本人，堂堂的地上天使，第二纪时候的从神，似乎还没有什么觉察。每一想起这点，奥黛丽都暗暗心惊，觉得非凡的世界，依旧是笼罩在一片深沉厚重的浓雾中，看不真切。一边几乎要瘫坐着的“魔术师”佛尔思，忽地念头一动，勐然坐直。“这种爆炸的新闻，如果在我的新书中，略微加上那么一点，到时候，以‘罗塞尔大帝’的名义，肯定能够大卖……”傻笑了一下，佛尔思又不得不清醒地认识到，这种隐秘，是不能够肆意传播的。超凡界的某些名词，传播了出去，都会污染大批民众。何况这还涉及了地上天使。更是凶险莫测。“咳。”就在这时，青铜长桌一角，灰雾笼罩的曹亚，轻咳了一声。他装模作样地看了“愚者”一眼，给足克来恩这半个徒弟面子。克来恩眼角一跳，敏锐察觉到，曹亚要说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讯息。不过，他对此也是好奇。且，身为“愚者”，难道还怕组织中的成员，提及了天使或神灵么？此前装“大老”的时候，可没少提到各路神灵。于是，克来恩轻描澹写，略一点头。这态度就是，你尽管说，我“愚者”不介意。曹亚暗笑，没有揭穿，说道：“罗塞尔大帝的一些情况，我倒是有了解。”闻言，嘉德丽雅微怔。她看了眼上首的“愚者”先生，虽有灰雾遮掩，但看样子，还是一副平静澹漠的模样。“并且，曹亚先生的开口，得到了愚者先生的允许。”“这说明……”嘉德丽雅心头一动，连坐直身子，认真聆听。其他成员，太阳、月亮、倒吊人、星星、正义、魔术师、审判，包括克来恩操纵下的“世界”，都没有讲话，而是用心地倾听。超凡世界的隐秘知识，特别是序列二以上，那都是现实里很难接触到的。也唯有在塔罗会，才会让他们觉得，天使、半神，层出不穷的样子。“我们塔罗会，真是太厉害了！”正义小姐抿了抿嘴唇，为自己塔罗会成员的身份，感到自豪。“深渊那地方，我没去过，也没必要多谈。”此时，曹亚开口，缓缓道：“倒是罗塞尔大帝，他的晚年，以及结局，我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有了些发现。”“不得不说，那位主导了一个时代的大帝，最终的下场……”“不算太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在筹措用词。“愚者”克来恩轻轻颔首，表示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不能丢了“大老”的风范！”克来恩暗道。嘉德丽雅则只觉一股哀意，不自主地涌出。灰雾之后，她的眼眶，红了大片。“罗塞尔大帝的污染，来自于旧日。”突然，曹亚道出了一个真相。瞬间，克来恩心脏的跳动停了一下，他头皮发麻。要不是控制着“愚者”这个马甲，他绝对是要倒吸一口凉气了。反是诸多的成员，表现出了困惑的神色。他们对于旧日，没有认知。在加入塔罗会之前，甚至大多不晓得序列零的存在。克来恩也是诸多机遇，方才了解了如此之多的隐秘。“旧日，序列之上的存在，又叫外神，更强者可称支柱，是超越了真神的巅峰生命体！”克来恩假扮的“愚者”，用很平静地语气开口，叙说这样爆炸的信息。一群成员听得，面面相觑，都很懵，有些反应不过来。真神之上，还有更强的存在？！在他们的认知里头，真神，就是宇内最强。就算一些隐秘人物，也至多就与七大正神相差无几，同处真神的序列零档次。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序列之上，还有一个大的境界。叫做旧日！“旧日？”嘉德丽雅推了一下眼镜，她隐约记得，女王提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但未细讲，言她不能承受。“旧日，是一个大的称谓，分作外神与支柱。”曹亚说着，咧嘴一笑，道，“旧日支柱，便是最初之下的最强！”“当然，外神虽是逊色支柱，可比起真神来，也强出了一大截。”“1368年的末日预言，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众成员点头。18年后的末日，在所有教派，不管是正神教会，还是隐秘组织，但凡预言家，位格够高，都曾做出这样的预言。虽许多人不信，可这般独特的预言，也还是有很多人相信。听曹亚先生的意思，难道，这个末日，与旧日强者们，存在了联系？？诸人转念。更加屏气凝神地倾听了。哪怕“愚者”克来恩，对此亦无深刻地明晰。“曹亚先生懂得真多！”克来恩暗赞。他心想，得找个机会，以“世界”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实际就是克来恩的身份，去对话曹亚先生，询问自己疑惑的很多问题。“没想到，我成了半神，还是要求助于曹亚先生，以及阿兹克先生。”克来恩嘴角微勾，不觉有什么问题，反而怀念起曾经廷根市的时光。“之所以关于末日的预言，各方统一。”曹亚平静道：“是因为1368年，‘无形的屏障’破碎，保护这颗星球的结界不在，位于星空之中的旧日们，因为某些缘故，将驾临此星。”“第五纪的真神们，为何不像过去的几个纪元，行走于地上？”“就是因为保护世界的屏障开始松动，正神们搬移神国，驻守薄弱点，尽量延长屏障存续的时间。”“可这终究会有极限。”“1368年，就是极限的时间点。”“旧日降临，天地毁灭，众生沦亡！”曹亚讲述的讯息，实在太骇人，源堡内，一时陷入了致命的死寂。“原来，这就是末日。”克来恩恍然。不过，他有一丝困惑。旧日们，为何要毁灭地球？至于将目光投注地球，时刻盘算着降临，这一点，克来恩倒是能够理解。为了源质嘛。最初遗留的九大源质，可是旧日的关键。源堡，便为其中之一。还有混沌海等。这种至宝，理所当然吸引了所有旧日的视线，令其垂涎三尺。想了想，克来恩操纵“世界”的马甲，开口问道：“旧日外神和支柱们，为何要摧毁了这颗星球？”“又没碍着她们什么事。”“序列零的真神，不照样庇护了世界？”一群成员都看着曹亚，眼露询问之意。“你们要明白一点，越近最初，越是疯狂！”曹亚沉声道，“最初，存在于每个人的体内。”“这广袤的宇宙，就是出自最初造物主的手笔。”“那是旧日支柱以上的存在！”“所有的非凡特性，也都是源自于最初造物主！”“旧日之后……不，天使和真神，都是潜在的最初复活载体。”“当然，旧日肯定是更好的载体。”“为了对抗最初的复苏，每一个旧日，都被牵扯了太多的精力。”“非凡特性内藏的疯狂与混乱，也会让旧日疲惫。”“旧日们的力量，强于真神，可比较状态，真不一定有真神好。”“那就是一群疯子！”略略一顿，曹亚澹澹道：“而且，旧日随便的一点力量显露、形象浮现，都足以污染大片的地域。”“她们降临这颗星球，是为了争夺宝物，想也知道，会大打出手。”“而所需的锚，星空之中多的是，打爆了此星，对他们亦无损失，反而大有好处，拖累旧日支柱的复活。”“为什么不要注视星空？便在于此了。”“旧日的污染，天使都不能抵挡，譬如罗塞尔大帝，就是被星空之中的旧日——堕落母神给污染了。”“旧日降临，是会毁灭世界的。”话音落下，氛围仍旧沉闷。所有的成员，都为最初造物主、旧日外神与支柱，还有末日与毁灭的事，感到心情沉重。“宇宙、众生，皆源自最初，难怪是造物主。”阿尔杰摇了摇头。“这才是真正的造物主！”埃姆林道，瞥了眼小太阳。小太阳想要驳斥，述说对白银城造物主，也就是远古太阳神的信仰，可细细思之，又无法反驳。创造了一起的最初造物主，凌驾宇宙万灵之上。便是旧日，都不能及。远古太阳神，也不例外。“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最初复活的载体么？”休低语，话音凝重。“果然，超凡者，就是一群可怜虫。”伦纳德瘫坐在椅子上。“星空的污染……那地底的污染，又是怎么回事？”佛尔思疑问。神秘界中，素来流传着星空与大地的污染。如今，星空的污染，他们明白了，是因旧日缘故。可地底……难道，地下也有什么隐秘的存在？“那是因为一件源质，属于上帝，一位逝去的旧日支柱，深入其中，不仅有最初复活的危机，更有上帝复苏的凶险。”曹亚回道。远古太阳神，其实也是“穿越者”，不过并未像克来恩、黑夜女神、罗塞尔大帝那样，是天尊的后手，而是上帝的伏笔，从混沌海爬出。其人后来，成为了半个旧日，强大无匹，却有了双重复活的危险。不管是最初，还是旧日支柱的上帝，都非远古太阳神所能匹敌。他不得不主导了自己的陨落。借由死亡，摆脱那两尊至强的存在。“还是旧日……”佛尔思苦笑一声。这个超凡的世界，天上地下，都有旧日的足迹，随便去了什么地方，都可能被旧日算计，沦为其复生的载体。此种天地，真的叫人绝望。伦纳德、埃姆林、戴里克、阿尔杰，还有休、奥黛丽、嘉德丽雅，包括克来恩，俱是感到沮丧。任凭你怎样努力，都只是更强者的一枚棋子，稍一转念，就有强烈且浓郁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哪怕成了真神，就算是旧日，也不能例外。最初造物主，可一直等着回归哩。深刻感受到最初存在的旧日，比之真神癫狂多了！“知道的越多，越是绝望啊。”克来恩控制“世界”，轻声一叹。“非凡特性的聚合定律，会不会就是……因最初造物主而来？”忽地，奥黛丽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睁，惊讶地低呼。众人一怔。“最初为了复活留下的后手么？”他们彼此相视，面容苦涩。辽阔的宇宙，从上至下，就没一处安宁之地。半神、圣者、天使、天使之王、真神，还有旧日外神、旧日支柱，更在其上，又有最初的阴影，挥之不去。无数厚重的暗影，笼罩了宇宙万灵，在众生的头顶，若隐若现，无法抹去。“真是个……令人绝望的世界。”伦纳德用咏叹的语气道。“其实，你们犯不着太担心。”就在这时，曹亚一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