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可是答应告诉你王老是个什么人的……”余宣哈哈笑了一声,说道:“走吧,咱们边吃边说,这拍卖搞了几个小时,肚子早就饿了。”
虽然从九点半就进场了,但鉴定的时间就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再加上中间的拍卖,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会场里除了少数人之外,大多数人在交易完都去了自助餐厅。
方逸是第一次吃自助餐,不知道这餐厅里的东西是都不花钱的,开始的时候只是捡了最便宜的青菜炒饭装了一盘子,听到满军的解释之后,才去搞了些海鲜过来,但也仅仅是打了足够他自己吃的份量。
“这小伙子倒是挺质朴的……”
看到方逸的举动,余老暗自点了点头,想要看清楚一个人的品质,并不是看他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都是从些微小事上显现出来的。
“来,方逸,我来给你说说王老这个人……”现代的人可不讲究什么食不语之类的古训了,在吃了个七成饱之后就放下筷子和方逸聊了起来。
不过方逸是满军带来的人,余老只是以为他是和满军一起做买卖的,倒是没问方逸的来历,只是纯粹的将他当做一个可以提携的晚辈。
“王老的名字你知道了,他叫王世襄,是咱们国家著名文物专家、学者、文物鉴赏家、收藏家,而他也是古玩杂项类的老祖宗级别的人物,杂项这个分类,算是从他手上给建立起来的……”
提起王世襄,余宣是一脸的敬仰之情,他虽然在国内古玩杂项类也有些建树,但是在王世襄面前,他只能算是徒孙辈的,因为他的一个老师就曾经跟王世襄学习过。
王世襄不但是一个学者,而更是一个玩家,他使得井市中的那些的“雕虫小技”登上了“大雅之堂”。
王世襄玩的东西可谓是五花八门。粗算就有蟋蟀、鸽子、大鹰、獾狗、掼交、烹饪、火绘、漆器、竹刻、明式家具等,他玩这些不是为了消遣,而是真心喜爱,为了得到喜欢的东西。王世襄长途跋涉、餐风饮露亦在所不辞。
最重要的是王世襄不但能玩,也能写,他玩物并研物,他玩出了文化,玩出了一门“世纪绝学”。所以王世襄还有着“京城第一玩家”的称号。
在国内近代的国学大家中,王世襄可谓是个奇人,他年轻的时候在燕京大学文学院读书时,还有臂上架着大鹰或怀里揣着蝈蝈到学校上课的惊人之举,课堂上的老师要是听到蝈蝈叫,那一准就是王世襄身上的。
世人大多都会觉得民俗的东西既然带了个俗字,那就是不好的,但大俗的东西到了王世襄这儿却被他给玩成了大雅,最可贵的是老先生能留心玩的学问,与一般玩家不同的是。他不但能玩,也能写。
大凡王世襄玩过的东西,都留下了文字记载和研究心得,过去在一般人眼里,架鹰走狗斗蛐蛐是游手好闲的市井之徒和以前的八旗子弟所为,打经他把这些东西加以描述和总结,这些东西马上升格,一变而成为了文化。
可以说,文玩这东西虽然自古就有,但是被现代人所了解和接受。王世襄可谓是起了不可忽视的决定性作用,国内但凡对文玩杂项有些了解的人,都视王世襄为开宗立派的大师。
所以像那个蛐蛐葫芦,在普通玩家眼里也就是个一般的物件。但却是被余宣视若珍宝,原因就在于它曾经被王老把玩过,在余宣心里具有不一样的意义。
“这真是个奇人啊……”听到余宣讲诉王老的一些过往,方逸忍不住赞了一句,活了一辈子玩了一辈子,王老过的可是真正的潇洒。
“王老今年快九十了。可那心性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提到这位老前辈,余宣笑着说道:“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拜访王老,你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王老一准会把你视为忘年交的……”
“好,余老,有机会您一定带我去拜访下王老……”
方逸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像王老这样的国学大师,到了现在这般年龄,每句话都是含有人生至理的,和这样的老人接触,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哎呦,老满,今儿买了那么两样东西,你还能吃得下饭啊……”
就在方逸和余老聊着天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循声望去,却是发现谢清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桌前。
“嗯?余老,您老也在这啊?”谢清阳是背对着余宣说话的,可是当他说完这番话余宣转过脸的时候,一眼就被他给认了出来。
看到余宣,谢清阳心里不由暗自叫苦起来,他知道余宣为人方正看重礼节,最是看不得同行倾轧的那些事儿,自己方才的那番话说的却是有点过了。
“嗯,是小谢啊?你这一副斗鸡的模样,是要和小满说道说道吗?”
余宣和孙连达不一样,他不算是学院派的,偶尔也会出手一点自己淘换回来的藏品,所以他对古玩商也不排斥,前几年的时候还帮谢清阳掌过一次眼瞧过物件。
但经过接触之后,余宣却是感觉到谢清阳此人功利心太强,而且做事情太绝,有些得理不饶人所以在帮谢清阳瞧过一次东西之后,就没怎么再和此人来往了。
“哪里,哪里,我这眼光哪里比得上余老您啊,您这葫芦怕是又捡了个漏吧?”
看在余老坐在满军这一桌,谢清阳倒是不敢造次了,他知道余老最喜欢别人提他捡漏的事情,当下将话题引到了余老手上把玩着的那个葫芦上面。
“一个小漏,不算什么,主要是长辈的东西,我想收着……”谢清阳的话果然挠到了余宣的痒痒,对他说话的时候也和气了几分。
“余老的眼光,那自然是厉害的很,老满,我说你今儿可是吃药了啊……”谢清阳做人的心胸真是不怎么大,到现在还不忘再扫满军几分面子,而且还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那架势是想在满军的伤口上再撒把盐。
吃药是古玩行里的行话,往往代表的是看走了眼买到了赝品或者是花大价钱买了不值钱的东西,
“老谢,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是吃药了呢?”
听到谢清阳当着余老的面又拿自己说事,满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是谢清阳那小刀子刀刀都捅在了满军的要害上。
“你是奔着那本《永乐大典》去的吧?”谢清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说道:“老满,《永乐大典》在咱们金陵最少也有上百个版本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捡个大漏?”
那个展台上摆放着的七八本古籍善本,也就永乐大典一本品相好的,谢清阳自然也是看见了的,但是和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他也不会认为那是明朝留下来的版本。
“是不是的正好让余老帮着看一眼啊……”听到谢清阳的话,方逸突然在旁边插了句嘴。
“怎么了?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啊?”方逸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旁边突然变得冷清了起来,不由奇怪的问了一句。
“方逸,余老岂是能随便给人鉴定物件的?这事儿你就别提了……”
满军一脸通红的说了方逸一句之后,转脸看向了余宣,说道:“余老,您别见怪,方逸他刚入行,不懂规矩的……”
像余宣这种级别的大师,除了义务帮国家做些事情之外,基本上是很少接受私人聘用的,就算是碍于一些情面帮人鉴定些东西,那一次的出场费用也是非常可观的。
就像这次余宣来金陵,苏世伦可是花了整整五十万才将他请来的,这个价钱已经超出苏世伦今儿花销的十倍了,当然,苏老板财大气粗也是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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