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是三天时间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神京城中关于议立东宫的议论愈发沸沸扬扬,渐渐山雨欲来,暗流涌动。
魏王膝下无子,楚王出身卑微,这些一下子就在神京城中朝堂群臣的视野当中,反复对比。
这几日,科道言官上疏,再到六部堂官儿,开始纷纷向着崇平帝上疏,请立东宫,以安天下人心。
而随着进入冬月时节,天子身体每况愈下,议立东宫一事,愈发变得迫在眉睫起来。
而这一切却与在府中安居的贾珩无关。
这一日,却是贾珩成亲迎娶邢岫烟与李纹、李绮的日子。
神京城,宁国府
宅院门第之前悬挂的匾额,已是张灯结彩,冬日日光照耀下来,匾额上金漆熠熠闪烁。
伴随着锣鼓喧天,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声,硝烟弥漫之时,红色纸屑纷纷扬扬,一派热闹无比的情形。
而原本在大观园居住的邢岫烟与李纹、李绮三人,则是在前一天搬到贾珩另外为邢家和李家购置的宅院里。
就在这时,三顶花轿在吹吹打打的热闹氛围中,落轿在宁国府门前,几个嬷嬷和丫鬟搀扶着三个身着火红嫁衣的少女,跨过宁国府的朱红门槛,进入府中。
虽然某种意义上算是纳妾,但毕竟是郡王的诰命夫人,故而仪式倒也比寻常人家娶妻差不多少。
旋即,邢岫烟与李纹、李绮身穿一袭火红嫁衣,盖着刺绣着鸳鸯图案的红盖头,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穿过仪门,进入宅院。
而四方的嬷嬷则是穿金戴玉,裙裳明丽,笑容满面。
邢岫烟此刻沿着一条自大门向厅堂铺就的红毯行着,只觉一颗晶莹剔透的芳心砰砰直跳,朱红盖头之下恍若出云之岫的脸蛋儿,密布羞喜和甜蜜之色。
少女再是心性澹泊世情,但毕竟也是芳龄年华的少女,在人生大喜之日,心头仍然有着一股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和未来婚姻的期待。
而李纹和李绮同样在一方红色盖头下,那张天真烂漫、娇憨明媚的脸蛋儿粉腻嘟嘟,眉眼眼波微横,羞喜不胜。
贾珩身穿一袭新郎官服,那刚毅、俊朗的面容满是沉静,此刻已在厅堂中缓缓站起,看向那头上盖着一方刺绣鸳鸯图案红色盖头的丽人。
“请三位新娘进入厅堂。”伴随着廊檐下一个嬷嬷的欣喜唤声,旋即,在几个丫鬟搀扶下,邢岫烟与李纹、李绮则是随着贾珩,向着厅堂而去。
而厅堂之中,人头攒动,满目珠翠。
贾母居中而坐,下方一侧则是邢、王二夫人,曹氏与邢父邢母坐在一张漆木条案两侧,面上笑意莹莹。
贾母最是喜欢凑这等热闹不过,见到这一幕,慈祥面容上笑意笼罩。
而邢夫人在下首坐着,目中现出一抹欣然之色。
至于王夫人,仍是那一副司马脸,手中捏着的佛珠已经要捏扁。
贾珩已经是郡王,换句话说,原本让王夫人孜孜以求的诰命夫人,贾珩随便纳一个妾,都能请封为诰命夫人。
“当初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我家大丫头是要进宫成为皇妃的,宝玉也是皇亲国戚,都怪这个珩大爷。”王夫人念及此处,心头怨恨再起。
而左手边儿,一方漆木小几之畔,秦可卿与尤氏、尤二姐、尤三姐依次落座,目光熠熠地看向贾珩以及三个新娘子。
尤三姐端起手中的青花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汤,看着那喜庆洋洋的一幕,目光一时间有些恍惚莫名。
当初,她和二姐儿也是这般嫁给王爷的。
而主座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则是邢岫烟的父母和李纹、李绮二人的母亲曹氏,这会儿,脸上的笑容合不拢嘴一般。
可以说,贾珩这位郡王纳妾,还举行如此隆重的仪式,着实让曹氏与邢父、邢母受宠若惊。
此刻面色欣喜地看向自家女儿,曹氏心头涌起一股心满意足。
什么叫金龟婿,这就叫了。
而尤氏则是目光痴痴地看向那身着新郎官服的少年,温婉如水的眉眼,眸光之中满是绵绵不尽的情意。
恍惚之间,心湖中将自己身穿新娘子服的场景出现,而新郎却是那少年。
当然,今生无疑是再难有可能了。
“一拜天地。”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正在主持仪礼的嬷嬷,就在一旁高声说道。
贾珩近得前来,立身在正中,与邢岫烟和李纹、李绮,于是,外间的苍茫天地朝拜着。
“二拜高堂。”
贾珩与邢岫烟、李纹、李绮转过身来,三人,嗯,是四人,向着曹氏与邢父邢母拜堂。
邢父见此,就有些坐立不安,正想要起得身来,凤姐在一旁连忙伸手按住了下。
旋即,嬷嬷再次唤了一声,说道:“夫妻对拜。”
这会儿,在一架竹木云母屏风处观礼的黛玉,凝眸看向贾珩,对着一旁的宝钗说道:“姐姐猜猜,他一会儿会怎么拜堂?”
宝钗翠丽秀眉之下,水润微微的杏眸当中,现出一抹好笑,故作思索,说道:“两个的还好办,这三个真是不好弄了。”
都成亲这么久了,颦儿还是改不了拈酸吃醋的毛病。
“嗯,姐姐,快看?”黛玉烟眉之下,星眸熠熠而闪,轻声说着,柔声说道:“真是有法子?哎呦,这围成一个圈儿相拜着?”
只见贾珩与邢岫烟、李纹、李绮几个人围圈相拜。
不仅是黛玉面色讶异,一旁的宝钗水润杏眸莹莹如水,道:“林妹妹,如是这样……再多人都能夫妻对拜呢。”
黛玉:“……”
这叫什么话?不过,还真是这么一说。
伴随着嬷嬷的一声“送入洞房”,在场的几人,纷纷搀扶着邢岫烟、李纹、李绮向着厢房快步而去。
贾珩这边厢则是前往前院,与一众宾客饮酒叙话。
其实,倒也没有多少宾客到来,这次举办婚礼要简素许多。
不过,魏王陈然以及楚王陈钦,也到了前厅落座,二人正在虚以委蛇地饮着酒。
贾珩说话之间,也来到前厅。
魏王起得身来,举起酒盅,面上笑意和煦,恍若春风扑面,道:“子钰,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敬你一杯。”
魏王说着,举起青花瓷的酒盅,朝着蟒服少年敬了一杯。
另一边儿的楚王陈钦也举起手中的青花瓷的酒盅,朝着贾珩敬了一杯,说道:“子钰,小王也敬你一杯。”
这几日,随着京中争夺东宫立嫡的斗争愈发激烈,两兄弟如今已经有些貌合神离。
贾珩举起酒盅,也轻轻碰了一杯,饮酒而毕,面带微笑,朗声道:“两位王爷慢慢吃酒,我去那边儿看看。”
楚王陈钦剑眉之下,清眸目光闪烁了下,道:“子钰去忙。”
贾珩说着,来到另外一桌宾客,眼前这些都是四王八公的子弟。
贾珩荣封郡王,原本还有些别着苗头的四王八公纷纷向着贾家靠拢,或者说主动示好。
贾珩一一敬过酒,而后前往另外一桌的京营将校。
待贾珩与一众到来的宾客,推杯换盏,吃过几杯酒以后,面容两侧酡红如醺,可见红光满面。
不知不觉,就已是傍晚时分,可见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烛火彤彤,摇曳不定。
而说话之间,宾客也渐渐散去。
贾珩此刻全无醉意,沿着一条黛瓦漆木栏杆的抄手游廊,向着一座专门腾出来的庭院而去。
其实,他对岫烟的身子也颇为馋着。
说话之间,来到一座亮着红色烛火的厢房前,这会儿,门口的嬷嬷开口道:“王爷。”
贾珩点了点头,在“吱呀”声中推开门扉,可见里间烛火彤彤,将整个厢房映照的喜气洋洋。
同样是分成两个暖阁,东暖阁当中,邢岫烟气质文静地端坐,而秀美螓首之上盖着一方刺绣着红色鸳鸯的盖头。
而西边儿的一方挂着朱红色帷幔的暖阁当中,则是李纹和李绮。
两人落座在厢房的一方软褥床榻当中,当听着外间的房门“吱呀”声之时,两个二八芳龄的少女,搅动着手中的一方罗帕,显然紧张和局促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