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巨坑里的长公主(一百九十四)(1 / 1)

圩场上奇奇怪怪的商品有之,正常的更多。

姊弟二人买了不少的糖果小食,边逛边吃。

才吃了一个半饱,就看见远处有一群人打起了群架来。

说是群架有些不妥,更像是一群人在围殴包围圈中的某一个。

尤大郎长得高,视力也随了尤阿爹。

他只看了几眼就皱起了眉头:“阿姊,被打的好像是摩拉拔摩国的小王子。”

尤大娘子:无语问苍天!

逛个街都能被打,关键是打又打不过,也不知道他的侍从都哪儿去了。

她真是不想丢这个人呐。

就这么干看着不管也不行,她朝自家大弟点了点头。

尤大郎已经扒拉开人群往事故中心去了。

只见他走到人堆里,三五下就把围殴者拉开来,只用了一只手的力气,就把不服气的几个打人者给推得老远。

肃着一张脸,见着他表情的人只觉得杀神出世。

就人家刚才拎人后领脖子的那股子力气,就知道是个高手无疑了。

几分钟后。

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挤到跟前的尤大娘子发现,那几个本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阿姊,小王子说对方不是好人,把他身上带的金币和侍从都骗走了!”

“大白天的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敢骗一国王子!”护国长公主气势十足,用闽南语大声喝问。

尤大郎和他家阿姊还是有些默契在的,只拱手在一旁不吭声。

刚才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摩拉拔摩国见到有人给他撑腰来了,马上义愤填膺的告起了状来。

那指着脸上身上伤口的表情,还有不断变化的肢体语言,实在是又可怜又滑稽。

围观者们虽然听不懂这个番邦小王子在说些什么,还是有人忍不住狡辩起来:

“掷骰本就是我们广州人惯爱的一项乐子,谁也没有强迫番邦小王子一起耍呀!”

言下之意,设赌局的人可没有故意骗他,只怪他运气不好。

吃瓜群众还不少,当下有好些附和声传来。

“就是,就是,输不起就别来赌呀!”

“哪个小国来的王子这般的小气?”

“快看,快看,他都快气哭了.”

要是摩拉拔摩国小王子能听懂这些看客们说的话,估计真得哭了。

听着打抱不平的人好像不少,仔细一看,又好像听不出是谁在吱声。

尤大娘子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十赌九诈,她就不信设赌局的会是什么好人!

帮腔的不是同盟就是托儿。

到了别人的地盘,是龙也得盘着。

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王子,护国长公主决定带着他去找市舶使院官员告状。

这么做也想看看大唐官员,会如何处理这类涉外纠纷。

一个小时后。

几个市舶使院官员,被吓出了一脑门的汗来。

虽然朝廷对聚众赌博是有一定惩罚的,但广州的好赌的民风就是如此。

一般情况下是:民不告,官不究。

但是真被人告到跟前来的。

涉及到番邦一国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被本地人骗完数万贯钱财(金币折算)、输掉几个侍从,还被人围殴重伤。

又另当别论了!

那些三教九流涉赌的人,平时最怕的就是见官。

之前在圩场上设赌局的老板,手里的番邦金币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五花大绑到了市舶使院来。

同来的,还有他的同伙和几个倒霉催的小王子的侍从。

语言不通的侍从们,从一开始被输掉的惶惶然,再到被关了一小时黑屋的心有戚戚焉。

见到新南越国的护国长公主和大王子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们委屈啊!

又不敢怪卖了自己主子。

只觉得骗了主子的大唐人,太狡猾了,心大大的坏。

几个大男人真情流露,鼻涕和眼泪齐飞。

看在市舶使院官员的眼中,只觉得脑门子痛得厉害。

闻讯而来的摩拉拔摩国国主,顾不得骂自家爱子。

只一个劲儿的同他刚抱上不久的金大腿——护国长公主,卖惨。

还说,要是要是今天的事传回了摩拉拔摩国,严重影响小王子在国人心中的威严。

对于赌局老板提出的原物奉还方案,父子俩均不同意。

人家差的真还不是这点子金币。

是觉得,被人联合起来诈赌这件事丢人呐。

尤大娘子除了安慰他们的情绪,还得帮助双方传话。

市舶使院其实并非地方的行政首脑,只是专管外交外贸的外事部门,调解一下矛盾可以,可没有惩处的权力。

很快,这桩涉外官司就由市舶使院汇报给了广州刺史。

这位刺史是个果决的。

把涉赌的一干人等当天就提走了,三天之内就查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问题真出在那骰子里。

他们用了秘法可以控制骰子的大小。

也就是说,入了他们的赌局里。

人家想输几把输几把,赢也是一样的。

但凡控制不住贪欲的人,怎么可能不输掉裤衩子?

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广州刺史就把设赌局的老板和他的帮手们当场一人打了一百个板子。

身体再好的人,实打实的一百板子下去,不死也要了半条命。

除了肉体上的惩罚,还没收这些人家里的浮财(金钱、粮食、衣服、什物等动产)。

一切都是按大唐律令执行。

对于受害人,广州刺史让人将这些浮财,全都换成了最受番邦商人们喜爱的绫罗绸缎,送与摩拉拔摩国小王子压惊。

广州城可是汇集了世界各国与大唐各地的商人。

都说,河北是绫罗,江南的纱。

来往于广州的丝织品那叫一个品种繁多,纹样更是五花八门。

又因为广州城一年三季都是夏天,轻若烟雾的丝绸,就是当地官员和贵族们最爱的品类。

一整船的丝绸做压惊礼,还有什么样的惊压不住?

在没有和新南越国打交道之前,仅用鱼皮和粗麻布遮羞的摩拉拔摩国国主,听说了刺史大人的判决后,很是痛快的收了赔礼。

表示,此事已经翻篇。

能做一方刺史的,少不得面面俱到。

尤大娘子等人自然也在压惊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