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白旗(1 / 1)

火光冲天。

“这这是鼓浪屿那支人马背后火攻吗,怎么火势这么猛?”

红堡上,一直在养精蓄锐备战的牙兵们惊讶无比,这火起的快,烧的猛。

“这下子把山越的船都烧光了吧。”

“好猛的火!”

一名牙兵军官笑道,“这定是神机营的猛火油了。”

说到神机营,牙兵们倒是都会心一笑,左右神机营可是北衙禁军八营之一,掌握的是鬼神莫测的火器,各种铳炮火药等无数。他们做为武相的牙兵,也早就配上了三眼铳、掌心雷这样的火器。

红堡里的协守的青壮们却不知道这些,一脸好奇。

“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注地为沟,其水有肥,如煮肉洎,永永,如不凝膏;然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石漆、石脂、石膏、石油,各种名字,都是一样东西,神机营从朔方取石脂制成猛火油,威力极大,水不可灭,还可在水上燃烧。”

没有追击命令,

眼看就要撑不住了,突然看到那火,然后面前的山越发出了惊恐声,很快,山越如潮水般退后。

都不愿意放弃在眼前的赏钱,趁着山越退去,三人顾不得疲惫,都又起身,翻到栅栏外开始收割赏金。

好几次,山越人冲的猛,都幸亏那些牙兵顶住了,他们的弓弩很凶悍,甚至在关键时候还用上了火铳,

暗夜里能发出巨响,甚至喷出烟火,每次都能打退山越人的势头。

汗湿全身。

就算跳入海中都无济于事,身上沾到点火油便拍不灭。

僧哥和宋保长对视了一眼,

一个首级一百赏钱呢,

又有一个牙兵道,“我听说神机营还有猛火油柜,更是可以连续喷火,犹如火龙呢。”

“嘿嘿,”宋保长也坐在旁边喘气,“僧哥,还行不?”

这些牙兵多是禁军调来的,消息灵通见多识广。

他估计战斗了得有半个多时辰,

他们靠着栅栏、柜马,还有那一杆杆长竹枪,守住了防线,黑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伤亡,

火还在燃烧,

那些猛火油一经点燃,那就是不可熄灭,山越人的船只被这些水流带动的火油包围引燃,船上留守的山越发出阵阵惨叫,

僧哥喘着粗气,

僧哥一屁股坐下,赶紧双手都在打颤,腿也在发抖,

力竭,

僧哥就受了好几处伤,好在都只是些皮肉轻伤,算是运气好的,宋保长也受了几处轻伤,他们两个都很勇悍,年轻、强壮,既有力气也有斗殴经验,面对山越人的进攻,倒是扛住了,还刺杀好几个。

这会小毛兴奋的脸通红,恐惧已经退去,或者说打了这么久已经忘记恐惧了,看到山越后方起火,山越人掉头退去,他便看上了山越人来不及带走的尸体。

“行!”僧哥说完,哈哈大笑,

“宋保长、僧哥,咱们要不要割首级?”小毛问,他开战之初肩膀就中了支短矛,到后面处理包扎后又回来了,小毛年轻,头和胆子都小点,但运气不错,后面也只是中了支流矢,轻伤。

那位牙兵指着那燃烧成一片火海的港口,笑道,“这些山越船只挤的这么密,小屿那边派人潜到后面,把火油倾倒,然后点燃火油,便有这景象了。”

青壮乡勇们听的惊叹连连,这不比曹操火烧赤壁还要猛?

“走,赶紧割了,”

他们没有横刀,是从家里带来的柴刀或斧头做为短兵,此时砍起首级来倒是更好用,

一颗,两颗,三颗,

或许是战斗麻木了感观,又或许是黑夜模糊了血腥,他们挥动着柴刀斧头就像是在宰羊杀鸡砍肉,

七颗,

三人总共砍下了七颗首级,这都是倒在他们栅栏前的,基本上都是他们杀的,

小毛摸索了一遍,

见都砍完了,没马上走,开始搜尸,

管他是土布衣服还是草鞋,又或是他们的刀斧等,小毛一样都不愿意放过,宋保长和僧哥却也是不遑多让,也是早就忙碌起来,

很快,他们把自己前面的山越扒了个干净,

不过他们并不是唯一,

他们左右的乡勇们也都在忙着砍首级、摸尸体呢,

就是双草鞋也不会有人嫌弃的,

小毛扒完这边,本来还想去旁边摸,被僧哥拉了回来,

“仗还没打完,赶紧回去。”

三人把扒下来的东西扔回到栅栏内,然后拎着几个脑袋翻了回去,

三人坐在地上喘了会,

然后简单的商量了下,决定把砍下来的脑袋让小毛先送到后面去登记,至于赏钱,七个首级七百钱,三人说好平分。

扒下来的这些回头也一起分。

“山越还会来打吗?”小毛问,要是现在就结束了,那这仗还真不亏。

僧哥打量着那边的熊熊大火,山越人的船都被烧了,他们没了退路了,估计会拼命,

当然也许会投降。

喊杀声再起,

僧哥起身,却看不清楚,但听声音好像是从左右响起的,

“好像是左右巡营的,他们出动了,”

这无疑是痛打落水狗了。

而此时身后的红堡上,恰好升起了烟火,

那应当是指挥信号了,

僧哥他们并没有得到出击的命令,于是在夜风中休息等待着,

那边的喊杀声更大了,

被烧了船的山越大乱,

被两支一直潜伏蓄势的巡营左右钳击,足两千青壮杀过来,

夜黑风高,

山越先前强攻市镇不下,损失不小,自己船又被一把火全烧了,士气低落,这会正乱着,左右又杀来两支生力军,

山越大乱,

黑夜本来是他们袭击的掩护,此时却让他们摸不清岛上情况,

很快湾内商船渔船等组成的舰队也加入了围攻中,

当山越船队的火光熄灭,沉入海中,鼓浪屿的那支人马也加入了围猎。

只有红堡的人马一直没动,

一夜很快过去,

这一晚山越困守码头,被多支人马群起而攻,

天明,

山越又疲惫又惶恐,

“相公,”

“山越被围死在码头,大约还有三千人,”

武怀玉其实不用听报告也知道了,他站在红堡楼上,其实把那支狼狈的山越人马看的很清楚,

为将者,凭烟尘就能判断出一支人马的数量了,何况现在居高临下的俯瞰,无摭无挡的看的清清楚楚。

昨晚一夜乱战,山越死的倒是不多,其实这边也没怎么强攻,多是虚张声势,毕竟夜晚也看不清楚,又多是乡勇。

昨晚最漂亮的就是烧了山越的船,

断了他们退路,

山越又没攻下市镇,最后反被包围在码头这里,

“围起来,别急着强攻,立栅、拒马、挖沟,咱们困死他们,逼他们投降,”

现在直接强攻,这些人必然狗急跳墙做困兽之斗,武怀玉这边虽有六千多人,但六千是乡勇,只有三百是牙兵,真硬拼肯定伤亡不小。

他舍不得。

“给弟兄们送早饭,辛苦一夜了。”

武怀玉淡定的吃了海鲜粥,然后才披了甲去码头。

一支支人马把山越围困在码头那片狭窄地带,山越后面就是大海。

此时的山越士气低落的围在一起,却也没有试图冲击突围,这岛也就那么大,突出去了也没用。

当然昨晚也有些水性好的山越,直接跳海准备游回去,但鹭江上有巡逻艇,除了极少数运气好的逃脱,其余大多数不是被俘就是被射杀海里喂鱼了。

此时天明,

看着海面上巡游的一条条船,山越们也不会送死了,虽然距离对岸不算远,可有那些船在,这就是条不归路。

“三千多人就赶来攻打鹭岛,这黄犊是有多狂!”

“也不知道这黄犊在不在这里面啊。”

武怀玉刚到码头,一群牙兵军官们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昨晚共斩杀三百余级,俘虏了百余,”

武怀玉点头,“我们伤亡多少?”

“我们这边战死了二十几个,重伤的不多,”

这个伤亡比倒是有些意外,牙兵校尉解释说是因为昨晚主要战斗还是在市镇这里,有栅栏有拒马,另外那一百牙兵还有三眼铳和掌心雷,他们还是有不少优势的,且战斗时间不长,船一烧,山越就撤了,

后续其它几支人马的围攻,倒多是虚张声势,没怎么真打,所以伤亡不大。

“山越实际伤亡人数应当还要多些,那些船上有留守的山越,一把火都烧了,暂时也不清楚烧死了多少,”

“把那些俘虏拉去审问一下,看下这次山越来了多少人,谁带的队。”

正说着,

码头山越那边有人举起了一面白旗,一支小队走了过来。

他们要和谈。

“告诉他们,要么就地投降,要么下海喂鱼,没有其它选择!”武怀玉根本不想跟这些人废话,

昨夜一战后,他现在可是稳坐钓鱼台,

就算龙溪那边黄家还有人马,但他们短时间不可能再拉出一支人马过来了,倒是武怀玉的援军即将到来。

山越叛军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和筹码与武怀玉谈判,现在困守码头的这三千来人,在武怀玉眼里,已经都预定为开发流求岛的庄园奴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