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城隍庙之中避雨,庙外寒风如咧,大雨淋漓,默默的想。
如果不是母亲当初跟父亲私奔,自己也不会过的这般惨吧。
他这一脉乃是齐家远亲,他母亲姓齐,但他父亲姓陈,原本也是朝廷五品小员。
可二十年前,他五岁那年,父亲因朝廷党争一事被牵扯,导致革职。
他们家自此没落,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他到十岁,也是相继离世,叮嘱他认祖归宗,却连齐家大门都进不去。
好不容易考了一个秀才功名,拼一拼,却遭遇了科举舞弊案,整个考场成绩尽数作废。
本以为进了盛京书院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一样。
他这一生也太过倒霉了。
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
正当他叹气之际,他发现城隍庙的另一边,也是传来了叹息声。
陈恪只起耳朵听着。
“宗主,我玲珑宗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投靠谁,谁的运势就消散,实在是过于邪门了。”
“是啊,一开始投靠六皇子,其母亲好歹是朝廷贵妃,王家家主是九境国士,有多家洞天支持,除了青楼,也不惹其他事情,谁知道这家伙会做出后面这等事情。”
“最气的是五皇子,以为这家伙与二皇子混这么熟,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倒,投靠他也不会那么引人关注,谁知道道门的人居然要杀他,没过多久就死了,道盟我们又压根惹不起!”
“最后是大皇子,哪怕分的香火少一些也无妨了,谁又能想到他会无故谋反。”
“我玲珑宗可谓盘满皆输。半个宗门的家当全搭里面了。”
一位手持配剑的长衫女子神情满是复杂,对着另一位头戴白纱斗笠的秀丽女子说道。
六皇子?
陈恪听到这,才想起来。
诸皇子里面,只有六皇子他没有去投靠。
主要是六皇子的王府他找不到在哪里。
不然的话,也可以去试一试。
“宗主,我们还要换目标吗。”
长衫女子问道。
白纱斗笠女子想了想:“还是要的,大炎三百多年历经七帝,每一次帝位更迭,都是重新洗牌,到时候得到的回报是十倍百倍,我们不能错失这样的好机会。”
“只是这次人选的选择要慎之又慎,不能像前面三次那样。”
长衫女子努嘴道:“像我们这样的宗门,一宗都找不到一个十一境修士,真的能赌的过那些大势力吗。”
白纱斗笠女子轻轻摇头:“这世上,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宗门,才是大多数,像紫阳宫,天师府,雷音寺,小灵隐寺,赤阳山,飞牛武庄那样手下管着诸多宗门的超大势力,屈指可数。”
说完之后,她朝城隍庙的另一边看了一眼,显然早就发现有人在偷听。
“这位公子,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陈恪闻言,老实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打着招呼。
“两位神仙姐姐好。”
长衫女子见到是一个三境小儒生,轻笑一声,眉眼一弯,问道:“你偷听我们讲话做什么?”
陈恪坦白说了实话:“在下的经历与两位神仙姐姐差不多,于是起了共鸣之心。”
“哦?”
白纱斗笠女子眼底浮现好奇。
“寒生陈恪,今日多次辗转王府,王府的基本情况大体了解,不说傲慢无礼,也大部分眼高于顶,婉拒偏多,我想若是要投靠某一方,都不是好的选择。”
“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长衫女子眼神不解,使劲眨着,诧异道:“宗主,你还问他的看法,他就是一个三境小儒修。”
“无论市井小民,还是仙家弟子,皆有自己的见解,不管道理是深是浅,但总归有几分道理可言。”
白纱斗笠女子淡淡回复,无视外边的大雨滂沱,道:
“你继续说。”
陈恪似乎是习惯了这些神仙的语气,苦笑道:“在下能有什么见解,只是说一些感受罢了,只是我等等打算去六皇子那边再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只能回老家了。”
长衫女子皱眉道:“六皇子犯了大罪,身处冷宫,尚未开府,若想投靠他,那就只能去王家,你不知道?”
陈恪闻言愣了一下,“在下来京城的日子不长,确实不知。多谢神仙姐姐告知。”
说完,他也不管大雨,怀着一丝希冀,朝着王家的方向跑去。
“怎么会有人去投靠六皇子?”
长衫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十分的不解。
白纱斗笠女子沉吟片刻:“这个书生不说,连我都未注意,如今六皇子尚未身死,在冷宫之中却十分安全,若是他能熬过这三十年,说不定反而会成为一个出其不意的人选。”
长衫女子闻言,脸色十分意外,面色难看道:“宗主,帝京一个承载香火的泥塑小人,可是要一袋子赤金神铜呢,可以买三座山头了,大炎朝廷针对修士铸造的神铜分为青金,紫金,赤金,我们总共才多少,真要投资那个六皇子不成?三十年,黄花菜都凉了。”
白纱斗笠女子看了一眼漫天大雨,淡淡道:
“不急,再观望一段时间。说不定又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