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松林拽着柳絮的胳膊缓慢的退出光晕区,直至退到大坑边缘。
柳絮煞白着一张脸大气都不敢出,甚至由于太害怕太紧张连飘的技能都给忘了。
离的稍微远了那么一点儿,却依旧没有脱离仙乐的覆盖范围,感觉无论到哪里声音似乎都能无差别传入耳中,听的人昏昏欲睡。
这时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无数灵魂被撕裂与绞杀的痛苦与悲鸣。
其实她的潜意识里和普通大众一样,非常特别想要奋不顾身拥抱那束光,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而理智与恐惧却又不断提醒着她,不能过去,过去了就真没了,直白点儿就是发自灵魂的害怕盖过了冲动。
就如鬼子想要从你这里套取情报,端着一托盘儿的金条诱惑你:来呀!过来呀!说出你所知道的,这些就全都是你的了。而你抓心挠肝儿想要这些金条?可是心里却知道,就算你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最后你也得不到这些金条,最大的可能就是人财两失,死还不能让人痛快死的那种。
要是这样都不能不能阻止你飞蛾扑火的决心,那就真的要去死一死啦。
华松林的身体一直保持着伏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不断闪烁的光晕区。
一边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因为挨的近,他能够感受到柳絮身体里散发出的气息非常不稳,似乎总想跃跃欲试。
虽然变成灵魂体早就没有了呼吸一说,但也无法杜绝一些轻微的能量波动。
“这音乐有催眠的作用,似乎能勾起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听,什么也不要想,尽量放空自己,守住本心便不会被控制。”华松林掰过柳絮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道。
“嗯!知道”柳絮忍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的暴躁点头应了。
就是他不解释,亲身经历一次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里还在持续疯狂绞杀,而灵魂数量却半点儿不见减少。
那音乐就像传说中的招魂幡,一顿操作催促着四面八方的魂魄,心甘情愿不远万里的跑来献祭。
依着华松林的说法,她看到的全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换言之,只要她心思纯净,不去胡思乱想,那些便不能再扰乱她的心智。
知道内情的柳絮自我感觉好羞耻〃〃。
柳絮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儿全都甩出去,闭上眼睛内心尽量保持平静。
为了增加效果,嘴里还不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亦空,空不亦色……”
华松林“→_→”
这还是她每次看电视剧出镜率极高的几句禅语,灌耳音次数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其实她也只会背这么四句,多了也想不起来,此刻烦躁极了,当顺口溜来打发时间,似乎大概好像有那么点儿效果。
至少在她刻意的回避下,眼前并没有再出现别的人物成像。
虽然身体依旧十分向往那个地方,但已经在她能够克制的范围之内了。
两人战战兢兢的趴在大坑边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露出什么异于常人的表现,被那个大怪物发现后强性捉去榨汁。
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好几个小时,柳絮都已经麻木了。
又不是练功,一直盯着一个东西看,眼睛酸涩不已,唯一的收获就是,音乐加注在她身上的影响越来越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说一首歌反复唱,就算再怎么好听,可是翻过来倒过去不厌其烦,也还是那一首歌儿,总有听腻的时候。
柳絮觉得那个音调儿她自己都会哼了。
还有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说长时间没吃饭,柳絮感觉精神很疲惫似乎有些不济,像极了当人那会儿时的贫血。
柳絮不禁转头看向华松林,毕竟人家比她醒来的早,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她这个小白多。
她本想问:你饿不饿?
没想到她转头的同时,正好看到华松林也一副见鬼的表情盯着她看:“你?!”
“怎么了?”话才出口,柳絮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就见旁边趴伏着的华松林的身体上方,有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光点颗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面飘,挡也挡不住,准确来说是在溃散。
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幕相当诡异,见多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柳絮的三观早已经被冲刷得面目全非,麻木不仁,此刻也只能强装淡定。
来不及询问华松林,柳絮连忙回头往自己身上瞅,果然,大家同为普通人类,她的身上也在向外逸散发光体,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是淡金色。
与此同时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在询问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显然没人知道答案。
但若是仔细观察那些飘走的光点颗粒,也不是无迹可寻。
由于从一个人身上飘出来的光点颗粒非常的少,但若是加上庞大的基数,所有的灵魂都跟他们是一个状况。
那么,那么多的光点颗粒,红的,黑的,白的,其中金色的光点颗粒最多,这些五彩斑斓的光点颗粒如涓涓细流不断汇聚到一处,进而朝着一个地方飞奔而去,就是那个绞肉机一般的存在。
随着身上红的,白的,光点颗粒的大量流失,好些本身就脆弱的灵魂已然维持不住身体形态,崩散在虚空之中,烟消云散,连点渣渣都不剩。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随着身体里的光点颗粒不断逸散,柳絮感觉身体像是要被掏空,更加疲惫了。
我擦,这是要将人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柳絮心中是既愤懑又恐惧,还有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她本就隐隐绰绰的灵魂,此刻越发显得透明。
华松林皱紧了眉头,咬牙道:“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再呆下去就真的要变成鬼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已经是鬼了,但还是不想消失,面对死亡,总想挣扎那么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