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的情绪发泄够了，焦瑞站直了身子，喝令：“起立！向阵亡的兄弟们敬礼！”

每个人脸上庄严而肃穆，柳絮也跟着站起来，对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跟战士们一起敬礼。虽然姿势不咋标准，但是，她的心里，对牺牲的战士们，充满了敬意。柳絮在心里默念：“愿你们安息！”

焦瑞拉长了尾音，喝令：“礼毕！”

焦瑞：“各班清点人数！”

战士们迅速排好队，报数：“1.2.3.4……”

不算柳絮在内，加上躺着的华松林和陈飞跃，军队还剩38人。华松林和陈飞跃，被护的好好的，并没有受伤。其他人，多少都有些轻伤，伤重的都留在了哪里。

原来跟着几百平民，早已是身经百战，见势不妙，第一时间，便跑没影了。当下，也不用再为他们的事，伤神了。

他们不能在这里多做逗留，谁知道那群老鼠，会不会闻着味儿，追上来？

按照惯例，指挥权转到三排长焦瑞身上：“现在，队伍由我代领，按照原计划，西北方向，继续出发！”都不用跟郝大龙商量了，大家都清楚，早日汇入大部队，才有继续活着的可能。

指南针调整好方向，39人靠的紧紧的，再不做停留，一鼓作气，奔赴向希望的曙光——牛蒡山。

一天没吃东西，经过此番死里逃生，众人早已脱力。逃命时，食物和其他物资全部丢弃。

口渴异常，只得每人抓一把雪，塞到嘴里。

彼此间挨得太近，此时，柳絮要是拿东西出来吃，就太不正常了。无奈，只能闭紧了嘴巴，跟大家一起忍着。

柳絮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比唐僧取经还磨难，虽没经过千山万水，跋山涉水，九九八十一难，肯定是遭够了的。

幸好经过重重磨难，最终，让他们找到了大部队。

四个小时后，在众人几乎要绝望时，前方出现了大片亮光。大家被眼前的场景，晃花了眼，不受控制的喜极而泣。

前面的事，众人心中已心有余悸。不敢莽撞，焦瑞先用望远镜，观察了前方的事态，发现没有异常，才命令大家继续前进。

隔远了看，只是一个小型光圈。随着越来越靠近光源，大家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此处，被挖成了一个奇大无比的坑，绵延不知几里？到处都是人，已经不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给柳絮的感觉，好像全国的人口，全部汇聚在了这里。

坑的边缘上面，隔两三百米便有一根路灯柱子，只不过，比以前马路上用的更高，更粗。上面装着360度照明用的超亮聚光灯，亮度有几百米远，使得，他们隔着老远也能看到。

坑的边缘隔几百米，挖出一道五六米宽的壕沟，设置关卡，供人们出入。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口，都要经过入口驻守士兵的盘查，登记详细信息，才能入内。

柳絮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

明明已经看到了灯光，以为就在眼前，却因光点儿太大，离得又远，足足又走了一个小时，才看到集中营的大貌。

每个入口，都排了老长的队伍，绵延不绝，仍旧，有不远万里汇聚而来的人口，加入其中。

柳絮她们也加入了，入城的队伍。可能是经过的人太多，脚下的雪，早已被踩实，跟玻璃镜面儿似的，滑不溜秋，所以，大家走的都很缓慢。

由于，城墙上面的聚光灯，将方圆几里照得通明，下面排队等候入城的人，也是一览无余。

大家都很规矩，没人挑事儿。经过轮番巨变，一路以来的艰辛，人们也都学乖了。此时，只要能活着入城，便是上天给你开了后门儿。要是还看不明白，没事儿找事儿，那铁定是脑子进水，活的不耐烦了。

排队的人大都一脸菜色，脚步虚浮，身上的衣服奇形怪状。

多数人，将一路走来，从路边死尸身上，扒来的衣服，一层落一层，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是能保暖的布片，全都套在身上。大的裹在身上，小的绑在脚上，再用绳子将身体缠紧，抵御现在的严寒，十分管用。

就是是样子差了些，一个个佝着身子，看着跟逃荒的难民一样。

当前的气温，估计，已经到零下五十度以下。柳絮的室内温度计，红色水银，早已缩回底部，看不到数值。可想，温度是有多低。

每个人包得，只剩俩眼珠子露在外面，整个脑袋，都被霜雪包裹，要是不出声，你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入城的队伍，移动十分缓慢，也不知道前面，怎么检查的，半天才向前挪一下，柳絮感觉自己要变成木头人了。

赶路时，由于活动，人体会产生热量，倒不觉得太冷。可是干站着不动，就太遭罪了。以前，大晚上去超市排队，那时候天气热，几个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可现在啥情况啊？冻得人都要抽风了，排队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男人们的抗冻能力，向来强悍。柳絮看不出他们冷不冷，即使，他们都有伤在身，却依旧站的笔直。不像她，哆嗦个不停。前后都是人，柳絮又不能凭空，拿出个热水袋来捂着，真是愁死人。

实在没办法了，柳絮装着，在身上摸索东西的样子，从空间里，拿了九个一次性暖暖贴。

这个东西，只要扯开一条缝，让空气进去，和里面的氧化铁发生反应，就能发热，发热时间，能保持八个小时。

柳絮当时买了十箱，还送了一箱，一箱100个。柳絮从下雪便在用，一箱已经没有了。看当下的环境，想再生产出来，怕是难了，所以，得省这些用。现在，柳絮用的很节省，能不用就不用。在大环山时，她几乎没用过。

她在后背，后腰，腹部，大腿两侧，各贴了一个，又给鞋帮里各放了一个。左右两个口袋，各装了一个，手插在里面攥着。感受到暖暖贴，渐渐升起的温度，柳絮感觉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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