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临时空出来的客房里。
江夏望着窗外,远远感受了一下新小弟身上忽明忽灭的杀气。根据杀气状况猜出对方做出的决定后,他心情愉悦地回过身,望着屋里。
高森真澄杀完让自己痛恨的送葬银币,粗喘着放下了枪,没再对别人动手。
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人的。她死死攥着拳:
只是看到送葬银币或者说猪冢社长刚才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小学时,班里养过的一对小鸟。
那对小鸟平时都很可爱,那天却不知为何摔碎了自己的蛋。当时正值我妈妈离家出走,我爸也酗酒不归,我不知怎么就把摔碎的蛋和自己的遭遇联系在了一起——那副轻轻松松抛弃孩子,好像只是丢掉一片垃圾的无辜样子,让我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对猪冢先生开枪也是和那时完全一样的心情。
他给了我工作,给了我如今优渥的生活。我一直把他当做改变我一生的恩人来看待,渐渐出名之后,其他公司甚至还有星探对我抛了无数次橄榄枝,我都没有理会,就专心在这家半大不小的公司里,当一个吃青春饭的小模特我以为我是在认真报恩,谁知在他眼里,我依旧只是一个能被随时抛弃的东西。
佐藤美和子虽然听出了她悲忿的心情,但有些地方却没弄明白:等等,你是想说,猪冢社长才是那个连环谋杀了三四个人的‘送葬银币’?可是你今天
你今天当众持枪杀人,还出现在了雾山小夜子死亡的密室里,不管怎么看,送葬银币都是你自己吧。
佐藤警官原本想这么说。
但某种警察的直觉,以及高森真澄话里的坦诚,让她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于是片刻后,佐藤美和子悄悄转头看向旁边,用目光向江夏求助:翻译一下!你一定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对吧!
幸运的是,侦探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
江夏回过神:高森可能是想说,虽然那些人的确是她动手杀掉的,但这一切并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而是有一个藏在幕后,自称‘送葬银币’的人威胁她这么做。那些‘寿衣’应该也是送葬银币准备的,毕竟高森没有太多设计经验,她自己做不出那样的婚纱。
威胁者为了逃避法律惩罚,肯定会想方设法在高森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出于某种原因,高森在被威胁的过程中,突然发现‘送葬银币’是她尊重的猪冢社长,所以她感觉自己被利用背叛和抛弃,愤怒之下当众对猪冢社长动手了。
高森真澄回过神,这才顺着江夏平稳的声音,意识到自己竟然漏讲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连忙点头:我我被‘送葬银币’抓到了一些把柄,算了,事到如今我就直说吧——三天前,我的前男友来勒索我,被我杀掉了。‘送藏银币’拍下了我的抛尸现场,他就是拿那个威胁我杀人的。
佐藤美和子:等等,等等!怎么还有一起抛尸案,案子竟然越破越多了!
高森真澄没看出女警花沉稳面色下隐约的崩溃,她发现江夏好像相信自己不是主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继续道:猪冢社长这几年一直都在用同一种香水,我就是通过他身上的男士香水认出他的!另外另外雾山小姐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昨晚刚到那个房间就被‘送葬银币’弄晕了。
嗯,好,我知道了。佐藤美和子刷刷在本子上记着。
不过把高森真澄送去附近的警局后,她重新看着自己的笔记:雾山小姐不是她杀的这孩子真的没在说谎吗。
江夏看了看表:怎么说?
佐藤美和子翻了翻手下刚才收集的情报:刚才那个房间的房门锁着,窗户又坏了,根本开不到能容人通过的距离,换句话说,那是一间密室——房间钥匙一共有两把,其中一把在死者雾山小夜子手上,另一把在前台24小时轮值保管。
你别看这里的房门好像很老旧,但其实能住进这的都是些有钱人,所以安保做得很好,房门钥匙都是带有芯片无法复刻的电子钥匙。除了当时就在房间里的高森真澄,其他人根本没法进去。
不一定,越是看上去像密室的房间,就越容易被动手脚。江夏看向她,我有点事,一会儿回来。在这之前,你记得派人去一趟医院。
佐藤美和子一脸疑惑:医院?
江夏点了点头:就说猪冢社长抢救成功,正在住院观察。
把收尾工作和其他活全都丢给好用的警方之后。江夏准备按照之前收到的邮件,前去赴约。
而另一边。
另一间隐蔽的客房中,两个关系缓和了一段时间的人,此时又开始了无言的对峙。
黑泽和马眼角微跳:放你出去‘单独’和侦探接触?你还记得我是个看守人吗。
桥本摩耶觉得这人太死板:前几天你躺医院里的时候,我不也没少单独跟别人接触吗。
黑泽和马:还挺有道理而且发生这种事,上级竟然没有追责,就那么轻飘飘把事情揭过了。这几天他被案子和猪冢次郎烦的晕头转向,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个细节。
桥本摩耶见他不吱声,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实在想去那就一起吧。
黑泽和马,你等等,我跟上面说一声。
要说这些天跟桥本摩耶学到了什么,那无疑就是有事先报备。天塌下来上司顶着。
另外,正好猪冢次郎的事,也该跟那位神秘的上级汇报一下。
黑泽和马熟练地敲好邮件,发送。
果然不是错觉,这一次,上级的回复依旧很快——以前黑泽和马也跟这位上级有过一些合作,但没有哪次他的回复顺位能变得这么靠前。
黑泽和马点开上级回复的邮件:有一点点开心。
但也感觉有一点点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