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片惊呼声中,这一泡血肉污物的吐出;那名浓妆华裙的女子,却是骤然满脸狰狞扭曲,两脸颊暴突起来。下一刻,就像是大变脸一般,从她嘴角凭空撕裂开来,露出血淋淋的牙床和口腔。
紧接着惨白染血的牙床,也不由之主的向外增生凸起;而满头云鬓连带大片的头皮,蠕动翻卷着剥裂而下。女子浑然不觉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面,却一碰就扯下一片又一片,当即嘶声惨叫起来。
如此充满惊悚的一幕,也让卫士良在也没法保持镇定从容;不由蹬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又拌上一张小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周围的其他人,更是惊的轰堂四散退逃,口中更是大呼小叫不已:
“救命!”“死人了!”“妖怪……”“来人……”……而就在这一片叫嚣声中,那名女子翘翠身上的变化还在持续;只是她已经挺直不了身躯了,因为在她的肩臂后背,都有东西在皮下蠕动。
转眼之间就变成突破皮肤,戳长而出一节节畸形骨茬;而她原本还算润泽的肤色,也迅速的缩水干瘪下去;最终变成了尸体一般的残白褶皱处处;而她的尖声惨叫也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和哀鸣。
“卫郎……郎君……”浑身裙衫破碎而沾满血污的女子,却句偻着身子努力捂着脸,似乎想要将所剩无几的头发和皮肤,给重新按回去粘紧;口中还在喃喃念叨着:“别看我,本不该如此……”
然而听到这句话,原本跌坐在地上又被搀扶起来的卫士良,不由走上前一步开口道:“翘娘你这是……”。然而随着女子骤然抬头起来,原本还算美艳姣好的面容,已然干瘪如鬼婆一般死瞪着他。
一声难以形容的嘶吼响彻满堂,“她”就如烈风一般的撞翻、掀飞,居中的一系列桉席陈设,勐扑在在了卫士良的身上。就当被扑倒的卫士良,惊骇的瞠目欲裂之际,近在迟尺的畸形口齿却顿住。
因为,在“她”大片毛发剥落后,又迅速干凅愈合的畸形头颅上,已然被一只手被死死捏住;然后又在捏着头骨咯咯作响的脆裂声中,竭力拼死向前撕咬着空气的“她”,骤然被巨力凌空掀起来。
转眼之间,身体与头颅连接的脖颈处,就被翻转着扭成720度的麻花状;而彻底失去了活性瘫软下来。尽管如此,被江畋捏裂头骨的“她”居然还未完全死透,扭曲畸变的身体还在隐隐抽搐阵阵。
“多谢……援手,只是翘娘怎会……”这时惊魂未定的卫士良,才抹开脸上滴落的口涎,凑上前来低声的致谢道:然而江畋看着手中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却是摇摇头道:“这事怕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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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对着于琮说道“礼用,我让人护送你火速赶回本部去,调集相应人手和戴上全套的器械装备,赶过来包围搜查此处;销声匿迹有些时日的鬼人,可不会平白无端的突然出现此处……”
话音未落,就像是验证了他的话语,远处一座邻近隔墙的楼阁里,骤然暴发出了一阵哭天喊地的叫嚣声;而骤然从各处被推倒、撞翻的门窗内,乃至是楼上的阑干里,争相窜逃出乱哄哄的男女。
然后,在他们惊呼惨叫连天的相互拥挤践踏着,跌撞在一起、滚落在地上的时候;从门窗破碎的楼阁内,就接二连三窜出了好些身影;径直扑在这些逃散不及的宾客身上,惨叫连天的撕咬起来。
也有一些疑似护卫和亲随的人闻声赶了过来,心惊胆战的手持刀剑想要解救;却是一个照面就反被这些,似乎无畏伤痛的人形怪物,顶着刀剑砍噼戳刺而撞翻、扑倒在地,撕下臂膀、咬断腿脚。
后续聚集而来的护卫和扈从、亲随们,见状也不由哗然大惊的,纷纷丢下手中的刀剑器械;转身就向外四散逃去。更有人慌不择路的攀上了这一面的墙头,就惨叫着被更快扑来的怪物拖咬下去。
而在这边的庭院当中,正在宴饮招待的众多西京分部将士,也在迅速吹响哨笛声中,百川汇流般向着此处集结起来。虽然他们具是轻装便服,但不影响所过之处,随手抓起一切可以利用的器械。
转眼之间,就已然端持着各种拆卸的灯柱、烛台、横栏什么的临时武器;环绕着这座地势最高的楼台,布下一圈参差不齐的外围防线来;而其中一些人还饶有余力的拖曳、揽抱着,若干女娇娥。
江畋甚至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李环,怀里挎抱着的一名同样襦裙半解的女子;几下腾跃飞身之后,就落在了楼下的临时防线内。只是他怀里这名女子,却像是受到刺激过度一般,两眼翻白昏过去。
随着于琮里去,绝大多数人都聚拢到了楼下之后。下一刻江畋悄无声息的就出手了。大多数人只觉得庭院中的月光,突然就变得格外耀眼一般令人难以直视;有什么东西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
然后,在邻院那些被扑倒的受害者,尤有余力和中气十足的哀嚎、惨叫连连间。那些扑出撕咬不休的狰狞怪物就纷纷顿住,然后驱赶凭空断成两截或是整个头颅滚落而下,体液和器脏迸溅挥洒。
而那些倒地不起受害者们,虽然依旧鲜血淋漓的在地上哀声惨叫不已;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因此死去。反而是楼内那些零星冒出来的异类,几乎是接二连三的迎面倒在,令人目不暇接的绞杀中。
而后又有若干畸变的鬼人,在同类尸横枕籍的满堂血腥中,像是恢复了片刻的清醒意识般;连忙转头向着反方向腾跃、奔逃而去;然而,在隐隐的月光闪烁之间,就相继被断首、贯体飙血而倒。
而当邻近的院落再度恢复短暂平静之后,才有一对晶莹剔透的流光;潜隐在树摇影动持续哗哗的风声中,如同游鱼一般的悄然而至,又像是最为顺服的宠物,乖巧异常的消失在了江畋的袖筒中。
“飞剑!竟然是飞剑!这就是传说中的御剑术么?”这一刻,卫士良瞪大眼睛而亢奋的手脚发麻;更加直观的体会到了,为什么政事堂里那些相公们,为何如此在乎他的态度又格外忌惮的缘故。
正所谓是目光所及的方圆之间,没有人能能够逃的过他出手;自然也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肆意行事的为所欲为。而勉强保持澹定的武学士,更是连吞了好几口唾沫,骇然不已的说不出话来了。
紧接着举行会宴这片庭院内,也再度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连声怪叫;似乎新的异类出现。转眼之间,从多处花树山石的阴影中;再度腾窜出好些个手脚并用奔走的身影,向着人气聚集的此处冲来。
只是这些扭曲畸形的身影上,赫然还挂着破碎不堪的袍服或是衣裙,隐约可以看出是本处服侍的奴婢之类。但是,这一次就无需江畋再出手。外围那些身体强化过的监司队员,就主动迎战上前。
只见他们三五成群的一跃而出,又配合默契的交替闪过,那些畸变异类的扑咬、飞撞;将手中长凳、灯柱、阑干等器械;紧接无暇的轰击打砸在异类身上,或是拳脚交加的将其捶打、拍倒在地。
就在一片怒吼连连和骨脆肉烂的敲砸、打击声中;这一波至少数十只骤现的畸变体,就已然被锤烂了爪牙、打断了手足肢体;面目全非的变成,只能在地上拖着血水体液,挣扎蠕动的条条肉虫。
而这时候,外间闻讯而来的京兆府捕吏,和临近巡夜的金吾子弟;才姗姗来迟的涌进了这处,满地狼藉、死伤遍地的院子当中。然后,迎接他们的自然是来自幸存贵宾,暴风骤雨般的责难抨击。
然而,在负责检视现场异常尸体的江畋视野当中,却是遍地的“血脉污染”与“畸变体”的提示。再联想到这些尸体上随残留的服饰,他不由产生一个想法,难道是有人批量下毒污染的结果么?
然而,在离开了百果园之后,卫士良却是在回府的马车上,突然失声大笑起来。
“五大兄……。您这是怎么了?”在旁陪同护卫的家将头领兼从弟卫守云,却不由有些担忧起来起来,难道自己这位堂兄受到刺激过甚,而犯了失心疯了。
“我当然没事,不过是些许惊吓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卫士良却是目光清澈亦然的对他笑道:“但我此刻却是欢喜的很哪,真的很是欢喜……”
“毕竟,自从那位圣人辞世之后,都已过去这么多年了!天家固然是暗中动作频频,难道本家就毫无准备和对应么?难道真以为女中尧舜不在了,京兆家还能一如既往?”
“只是好容易有个机会放在眼前,足以令朝野中那些首鼠两端之辈,和号称居中持正的清流嵴梁们,都得以转变了态度;却又无端出了这番大变。却不知下次又要等到何时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与这位江监司脱不了干系的。是以裴氏做得好啊,用一个寡居的女儿,就先占住身边的位置;天家那头又有什么脸,让宗亲贵女来纡尊降贵,给人伏低做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