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山。
罗袖臣盘坐在主峰齐兰山的古树下,不断手结法印,开始修行。
只是随着自家年纪渐长很多事情早已是力不从心,就连修行也是,灵气还没充盈完周身窍穴三次,就已经觉得功行完备,实在了他太老了,即便有上等功法在手,自己身体却像个筛子的话,又能存进多少水?
“宗主,少宗主又传来消息来,适才您在修行,不好打扰。”
罗袖臣下首,一文士打扮的男子顶着脸上横贯的剑创,将那通灵宝镜递给了宗主。
罗袖臣闭眼感息片刻,直接脑袋更加晕眩,摆手道:“元秦,对那截天派讨论出的结果,你觉得如何?”
被唤作元秦的男子想了想道:“我宗本就挨着赤龙沙漠星河砂倒也还好说,只是那陆灵舟说还要一借我门中傀形符一观,这和少宗主的设想.......”
罗袖臣一想起镜中自家儿子,说让自己直接杀上截天派,灭了他家道统的话,只觉得脑袋更加眩晕。
他估计都能猜到为何罗宗鳞没能求取到神丹了,估计是败在了他那狗脾气上。
“该死!当初瞎了眼!”暗骂自己两句后,罗袖臣才道:“鳞儿总是仗着自家天资好,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他又几时将我罗浮山的困局看清了?”
他看着罗元秦那张脸,就又想起了青山剑派,狠狠道:“那冲虚老贼仗着自家前些年在秘境里找到了一片断剑残片,愈发不将我罗浮山放在眼中,这几年纵容门下屡屡坑杀我之门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也怪我寿元将近,不能和那老贼酣畅斗一场,否则如今哪能还受那小门小户的妖邪?”、
罗元秦已从宗主的怒火中,琢磨出了几分味道,为难道:“可那傀形符一事。”
罗袖臣一想起这个更是来气,气得他连连拍打身旁的大树,害得落叶漫天飞舞。
“我怎么就生出那么一个蠢货来,我宗门至宝都被那小门小户晓得了,你说是从哪里知道的?还不是那混小子嘴巴不紧,走漏了风声!”
“如今截天派说不得都晓得了那小子的计划,你说咱们这傀形符到底给还是不给?不给那小子此去怕有来无回,给了我他娘的心里真是不得劲!”
发作一阵后,他还是摆手道:“罢了罢了,他家要借傀形符一观,就给他看,我倒要看看阴阳两符没能凑成对,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罗元秦已经琢磨出少宗主在镜中,所传回的消息是什么了。
心中苦涩家门不幸之余,还得安慰道:
“宗门莫急,既然那陆灵舟知道少宗主的心思还要前往芒山,说不得也是存了和我宗同气连枝的念头,毕竟同属镇南侯麾下,他家定会好生照顾好少宗主的。”
罗袖臣冷冷一道道:“怕就怕,那截天派也没安什么好心,想要趁机在我罗浮山身上踩上几脚,毕竟他都晓得了鳞儿的计划,那和鬼山人........”
罗元秦不认同道:“要真想将我罗浮山踩下去,除非他截天派是想直接面对青山剑派了,如今还有我宗在前顶着那等小们小户才有喘息之机不是?”
罗袖臣重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但愿那截天派,是真心帮我去寻神丹。”
........
七日过去,牛弘义习练好今日剑技,又趁着月下灵气最浓之际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直到感觉到自身灵力开始稳稳增长,体表三万毛孔约莫半数都在吞吐灵力时,这才欣喜睁眼。
“总算是跟着老三的步子,于今日找到了感息境的入窍法门,也不枉的日夜打磨的功法。”
他朝黄曾峰下那方瀑布看去,只见那间刀光流转却有光阴难舍之感,赞叹到:
“老三这半年在老师教导下,想来是快要摸到第一式的门槛了,也不枉他苦练刀法半年有余。”
“就是不知我自己的‘断尘剑’几时才能入门?”
当初他和老三选择了一刀一剑,作为自己的武器。
眼见老三已经开始渐渐领悟‘流光宿世刀法’之要领,要说自己不急那自是不可能。
不过眼下宗门事物繁多,自己也是抽不开手。
站在落禹山门前,垂首打量山间劳动的那些杂役院弟子们,面现忧虑。
“镇南侯赐给我宗的灵米倒是前些日子就种下了,只是想要让其真正成熟还需要日夜用灵水浇灌方可,仅仅依靠我师兄弟三人日日施术浇灌,不是长久之计。”
自从老师和罗宗鳞去了芒山,师兄弟三人,渐渐开始有了分工。
牛弘义作为大师兄主管宗门内外杂物,主领杂役院中宗门出产之物、
二师弟方回因他读书认字晚,偏偏又修了符箓一道,多是和胡先生走得近,主领外门下院弟子教习之物。
当然,后来的宗门任务兑换任务,也划给了老二。
三师弟陈杨柳综合战力乃是师兄弟三人中魁首,又喜欢独来独往,老师多是让他在山上修行,磨砺刀法。
他知道老师让老三日夜打磨刀法的理由是什么,无非怕老三去了大源国的太学院后,因宗门弱小自己受到欺辱。
“哎,到时候老三要是去了白羊郡,宗内就少了一个修士,如今正值宗门外事初立之际,缺少人手啊。”
牛弘义看着南境,那边树木葱郁,山路难寻。
心中暗道:“老师这一去芒山竟然连多宝师叔也没带,不知是否会平安返回?”
正在思索间,蹬蹬蹬山路上一袭淡蓝法袍的身影匆匆来寻。
“诶?老大?你站在这里看什么”
方回顶着一个黑眼圈,从山下行来,整个人疲倦至极,一副许久不曾休息的样子。
“没什么,站得高,才能看得清楚宗门如今各项出产的预备情况,怎么今天不在下院呆着练习符箓之道?”
七天前,罗宗鳞即便心有不甘,但还是咬着牙将傀形符中的阳符借给了截天派观摩。
一来二去自然落入到方回手中,这几日方回几乎是在静室中不眠不休的观摩傀形符,故此整个人都显得一番萎靡,也当属常情。
方回闻言眼睛就是一瞪,自家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这老大说的还是人话吗?
然后似乎畏惧老大的古板刚正,只得缩着脖子呢喃道:
“杂役院里的驴也得休息会,我可倒好。”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老大,我上来是给你说一件怪事,前天开始外门下院里边,一个小姑娘总是高烧不退,说来那人你也认识,正是你娘的侄女儿,那李家李雨帘,赤脚大夫也找了还是不见好,你要不随我去看看?”
李雨帘?
和自己有娃娃亲的李雨帘?
牛弘义心中一紧,于是催促道:
“走,我随你去看看。”
方回似是知道老大牛家和李家小时候订的娃娃亲,眼中满是戏谑。
“行,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