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九十九手
山河作棋，天地为棋，诚如素还真所言，这注定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棋局。
无论是过去的一千年，还是未来的一千年。
任凭地上的人如何去感叹，去惊讶，天上的棋局仍在继续。
在众人眼中，白先生始终都是那般慵懒的盘腿坐着，手中的折扇随意一点，一道山川便凝聚成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而另一边，三棋尊、棋怪……以及这一局中，最至关重要的纵横子，都已经腾空而起。
五人合力，摄取一道又一道的川流，将之作为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个过程很艰难，哪怕三棋尊修为非凡，哪怕纵横子超神越鬼，但无论是维持棋盘，亦或者维持棋子，对于五人而言，仍是极大的负担。
也因此，纵横子选择了快攻之手段。
哪怕他知道，面对白玉衡这样的对手，唯有稳扎稳打方才有一线胜机。
但真元的持续消耗，以及不断被加大的压力，使得这位棋中之邪，此刻根本没有其它棋路可以选择。
“死，该然。”
而在平安客栈的房顶，白玉衡笑呵呵的看着西武林的方向。
功元再纳，棋子再度凝聚，一子落下，棋盘震荡，竟是要反噬白玉衡所构筑的棋界。
“如此奇局，若是中道崩阻，岂不可惜。”
不知不觉间，纵横子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他手中“剑”，看似快如闪电，一剑更快过一剑，但他却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攻势已经出现了停滞。
与其这般说，倒不如说是一个棋路善变的对手。
“主人，所以白先生这是为何呢？”穆仙凤疑惑不解的问道。
与此同时，黑色经纬线络蔓延开来，寸寸侵蚀棋邪等人先前所构筑之棋界。
三棋尊之一，起手有回，虽说是三棋尊中修为、棋力都趋于末尾，但也远胜棋会中其它人，然而如今棋局尚未至中盘，便已难以支撑。
“我……噗！”
而同时，棋盘之下，天十三觉等人的压力要在翻倍递增。
“嗯？”
抬手又是一枚棋子落下。
仿佛……
“超神越鬼，天下有双，这一次来齐了啊。”
棋局之上，一人手持湛然留机，一人仅是拿着一把纸扇。
一道亮如白昼的光芒，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纵横子轻笑一声，嘴角的鲜血悄然之间已经顺着流淌而下。
“也该分出胜负了。”
“啊！”
“败，该然。”
心武棋磐，半空中一个如同稚童模样的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下，心武棋会其余众人见状连忙起身搀扶住。
而对方的剑，始终一如既往的锋利，一如既往般的的缥缈灵动。
言罢，手一挥，又是一枚棋子凝聚落下。
“天十三觉他们，也该到期限了。”
“回棋尊，无恙吧。”
疏楼龙宿看得出的，棋邪自然也看得分明。
并非某种固定的棋路，也非是某类娴熟的定式，单纯只是正确，毫无疏漏的棋。
脚尖轻点，身体腾空而起，一瞬间纵横子幻化出无数道缥缈的身影，遍布在整个棋盘上。
就在此刻，一阵琴声走向，如九霄仙乐，如清风拂境，暂缓众人压力。
一手紧跟一手，山峰河川交错，仿若两位不世剑客，各握绝式名锋，于这一方天地激烈厮杀。
纵横子脑海中，为自己冒出的想法感觉有些好笑。
“他这是要堂堂正正，以燎原火势吞没这江河湖海啊。”
“这是！”纵横子见着这手，眉头一挑，“大飞？”
“今日，便让纵横子一窥，天有何高！”
“既然汝欲对攻，纵横子，奉陪啊！”
每一招都是无懈可击的杀招，但是每一招都被对方化解。
“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若雷霆。”
纵横子关切的看向天十三觉。
“纵横子今日，领教棋上至境！”
白玉衡喃喃道，这一局棋，就该到此为止了，再继续下去，要被吐槽水文了。
得四人相助，棋局之上的负担减轻了许多，但在棋路上，对弈过无数棋局的纵横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眨眼间，双方已过三十余手，纵横子已清晰的感觉到了来自棋盘之上的压力。
“想不到，白玉衡竟然还算个君子。”
数以百计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便是近以百计的山川河泽，维持半边棋盘的天十三觉等四人已是咬紧了牙关，斗大的汗珠不住的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是剑，亦是棋！
同时，棋局之上，失去了起手有回，余下的天十三觉、棋怪、残棋无解和棋邪四人，陡感压力倍增。
“不愧是棋邪纵横子啊，总是不乏一搏的勇气。”
出身儒门，棋艺乃是基本课业，作为学海无涯六艺之冠，龙宿的棋艺也不输当世绝顶好手，自然看得出其中玄机。
“来齐了便来齐了吧，正好一次性全刷了。”
疏楼西风内，疏楼龙宿摇着华扇，眼前是黑白交错的棋局。
白玉衡所用的棋路，与他先前所对弈过的所有对手，面对的所有棋路都大相径庭，甚至和苦境的棋都悬殊甚远。
“夜来风横雨飞狂，满目杀戮血腥红，长剑渐归封木鞘，挥手再斩万人头。”
“是一个，机器？”
而至今，两人已经交手了五十余招。
然而出人预料的是，白玉衡竟然也选择了快攻的手法，甚至比之纵横子更为压迫，也更为凌厉。
“好友，多谢你了。”纵横子抬头看向天上说道。
“最后的几手，便让白某再赐你一次失败吧。”
“尚……可。”说话间，天十三觉元功再运，承托棋盘棋子。
“哈，看来这一次，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随即白玉衡仿佛不用思索一般，紧跟着回应。
如果非要去找一个词形容的话，那便是正确。
远处，一个声音回应棋邪道。
“天老友，你们无恙吧。”
“第八十九手了啊。”
仅仅只是一瞬，光芒穿透而过，然而同一时间里，一把折扇，已经横在了纵横子的喉前。
正是，第九十九手。
“平安史记，平安剑仙白玉衡与棋邪纵横子，双方于平安客栈、纵横峰划界，剑仙一人横挑心武棋会三棋尊、首席棋怪及纵横子，一者摄山峰为子，一方取河川作目，争锋九十九手，平安剑仙胜，余亲观之，幸甚！”
本来棋的部分构想还有一章，为此还去看了一遍阿尔法狗和柯洁的对局打算在书里复盘，但是有道友觉得进度太慢了，所以就临时调整了，加快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