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既可以说是即兴发挥,更可以说是实战演习。如今岳明的墨卫军刚刚成立,如何培养亲信,除了施之于恩,加之于威,诱之于利之外,那就得让他们跟着自己多磨炼一番,岳明一听陆秉文将自己吩咐的事全办妥了,见这天也已经到了傍晚,估计楼下的那些富家公子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了,于是就冲着陆秉文道:“老陆啊,你说这买东西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陆秉文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年纪轻轻的岳大人了,有时候说话办事简直就像是一张白纸,那种肝胆相照、荣辱与共、推心置腹的情分让他感动的一塌糊涂,可有时候又讳莫如深、深藏不露地让他变得像个白痴一样,一听岳明这个问题,无奈的一笑道:“买东西的最高境界,那还不是花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东西!”
岳明哈哈大笑,拍着陆秉文的肩膀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买东西的最高境界就是花别人的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陆秉文一愣,喃喃自语道:“那……那岂不是空手套白狼么!”
今天下午整个汴梁城的风流才子、达官贵人、巨商大贾们就先后听到一条让人热血沸腾的消息:今天晚上满春楼的两个花魁终于要见客了;具体情况不详。
这可是条颇具爆炸性的新闻,前些日子满春楼就闹得人人皆知,中间因为太后大丧的事耽误了一阵子,如今朝廷刚一放开,那些憋了太久的达官贵人们太需要这种事来活泛活泛了,一时间,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热血沸腾,奔走相告,谁不想一睹两个花魁的芳容?
他们早就听说前一段日子柳永和那个赵公子“斗才”的结果了,虽然柳永最终胜出,可是这一段时间却又销声匿迹了。听说是生了一场大病,生死不明,所以直到现在两位姑娘还是原封不动。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等这些人蜂拥而至聚到满春楼一楼大厅里、咆哮着要见老鸨子秦姐儿的时候,没想到这里穿堂的活计,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却毫不知情。竟然一问三不知,这一下更把人们的胃口给吊足了。
此时在一楼地大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沸反盈天了。
“程公子,你说今天晚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街上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了,怎么这满春楼里的人还不知道,该不是我们被耍了吧?”一个衣着光鲜、面皮白净的公子冲着邻桌的一个胖子问道。
那个被称为程公子的是个大胖子,正喝着茶嗑着瓜子,时不时地还将腰里地扇子拿到手里摇两摇,一听有人问他。回头嘿嘿一笑道:“耍我们?她敢?要是今天晚上见不了两位姑娘的芳容,老子非得把她这满春楼给砸了不可!”
“对!要是那个骚娘们敢说话不算数。今天晚上非把这满春楼给一把火烧了不可!”
“老子可是带着钱来地!那个骚娘们折腾这么大地动静还不是为了多捞俩钱儿吗?到时候本公子非用银子将她砸死!”
这群人叽叽喳喳地越说越起劲儿。忽然就见大厅地门帘一挑。紧接着在一群人地簇拥下。两个翩翩公子笑吟吟地就走了进来。
那个白面公子一声惊叹:“看来此事一定不虚啊!这不。连王公子和丁公子也到了!”
其他人也是大惊失色。一个个刚才还是一副志在必得地样子。可是现在全都垂头丧气地像一只只斗败了地公鸡。说白了。今天来地人可都是拼财地。谁地钱多。那两个姑娘就是谁地。这早就是众所周知、不言自明地事。也是这一行铁定地规矩。
如果这两位公子不来。凭着他们地家底和实力。估计还有得一拼。可是这两位汴梁城里地两大公子一露面。估计他们那点儿钱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岳明站在二楼的一个隔间里也看到了,这时冯凯凑到岳明的耳旁道:“大人,这两位就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两大公子。岳大人你看,那一身白衫、手里摇着一把扇子地是参知政事兼礼部尚书王曾王大人的公子王晨;那个个头儿有点儿矮、一身丝绸软袍的就是晋国公、同平章事丁渭丁大人的公子丁默岚。”
“哦。”岳明呵呵一笑,“王曾和丁渭在朝中可是两个死对头啊,怎么他们俩的儿子混得这么热乎?”
冯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能啊,这两位经常在一起掐!按说他们都是冲着两位姑娘来的,应该站出来拼个你死我活啊!”
岳明见陆秉文也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呵呵一笑道:“这两个人不愧是京城的两大公子,很是知道什么事应该对着干,什么时候要强强联合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此话怎解?”陆秉文和冯凯齐声问道。
岳明笑道:“刚才冯凯你不是说了吗,如果他们两个再唱对台戏地话。那肯定就是拼得你死我活了。他们鹬蚌相争。大把大把的银子扔出去,到时候赚钱的可就是老鸨子了。如今他们两个穿一条裤子。试问这下面的人还有谁敢跳出来跟他们斗富?到时候还不是他们俩见了老鸨子来个一口价,然后上来一人一个平分!”
陆秉文和冯凯这才恍然大悟,在万分佩服岳明的真知灼见的时候,可到了现在他们还是不明白岳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问道:“这两个公子那可都是腰缠万贯,再加上他们的父亲又都是当朝的宰相,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岳明道:“其实这样也好,刚才那堆小鱼小虾跟着搅和也忒麻烦,既然这两个家伙是领头地,那咱们就吃他们这两个大头!”
岳明将他们俩叫到跟前耳语一阵,冯凯和陆秉文听完之后一阵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副“这能行吗”地表情;可是陆秉文毕竟是一块老姜,低着头略一思忖,立即恍然大悟。兴奋地说道:“岳大人真是厉害啊!在下明白了!”
片刻的功夫陆秉文就到房间里将老鸨子秦姐儿轻了出来,走到岳明近前道:“不出大人所料,她已经同意了!”
岳明一看这秦姐儿满面带笑,还时不时地冲着他抛个媚眼,立即就知道陆秉文已经将她说服了,于是笑着问道:“大妹子。怎么样,这回你高兴了吧?”
秦姐儿笑得浑身乱颤,挺着胸前地两颗爆乳凑到岳明身旁,媚笑道:“哎呀,我说这位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啊!刚才让妹子我心惊肉跳的,差点儿就要跳楼了,嗯,啊。大哥你真是狠心,待会儿完事了,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妹子这颗受伤的心啊!”
岳明被她说的一阵阵肉麻。尴尬地道:“好了,好了,你赶紧跟着这位先生下去吧!记住到了下面就按照刚才这位先生教你地,别的可不能乱说!”
秦姐儿那双性感的白手来回摩挲着楼梯光溜溜的栏杆,丰臀一扭,回头就是一个媚眼:“妹子什么都听哥哥的!”
这时一楼的大厅里已经泾渭分明了,刚开始人们还以为这两个早就在汴梁城里水火不容地人,今天到了一起肯定会有一场狗咬狗的好戏看,没想到今天太阳竟然从西边出来了。这两个子一辈父一辈的隔阂全然不见了,两个人一起进来又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一边谈笑风生一边还频频举杯。
早就有好事者的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今天晚上这京城两大公子不是来斗富的,而是要联袂出击,整合两家的财力来买下两位姑娘,然后一人一个!
这还有穷人们的日子过吗?
这对那帮有两个小钱,赶来抱着试试看的人来说无疑又是一记闷棍,这两个人当中随便拉出一个来他们就得踮着脚尖儿。更别说两个人联手了,他们两家的银子要是放到一起,估计连皇帝老子也得甘拜下风!
“妹子我来了!”随着这一声媚音,老鸨子秦姐儿已经站到了大厅地台阶上,“哎呀,我说各位公子、大爷们可真够给我面子的!”
已经完全没有悬念的戏,开场就是再精彩那也提不起人们地观看,要是平时就这一声叫春似的声音足可以将气氛带入,可是今天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大局已定。再也提不起了兴趣。于是也都懒洋洋地站起来,象征性地哈哈了几句算是打过招呼。
秦姐儿对这些人的垂头丧气置若罔闻。跟大家一阵打情骂俏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道:“各位公子大爷们,今天咱们的规矩要变一变了!”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都是一愣,变规矩?怎么变?
王晨和丁默岚也是微微一皱眉,本来两个人是商量好的,如果他们在这满春楼里当众抬价,那无疑是两败俱伤,如果他们两个联起手来,到时候既可以吓退众人,又可以当面跟老鸨子讨价还价。反正是两个姑娘,到时候一人一个,既有了面子又不至于伤筋动骨,现在一听要改规矩,顿时就不知道这老鸨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了!
就在这时,忽然大厅的门帘又一次被挑开了,这次更让大家瞠目结舌,这次进来的一个是契丹人,一个西夏人,每个人身后还带着一伙张牙舞爪的勇士,全都穿着怪异、长相丑陋;更让大家想不到地是这个契丹人和西夏人也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这世道真是让人发狂啊大宋朝里两个斗了几十年的政敌的公子开始穿一条裤子了,两条相距千里的西夏狗和契丹狗竟然也开始称兄道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