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在面容上带着丝丝凉意,江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致发呆。
于是,周应淮也就这般抱着她,不发一语。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静萦绕,带着几分沉闷难解。
江檀开口时,嗓音已经因为吹风太久的缘故,有些哑,她说:“那去江南,好不好?”
周应淮眼中有几分奇异的光彩划过,他唇角勾起真切的笑意,将怀中的江檀抱得越发紧。
夜色沉寂,幽暗的路上,路灯洒下潋滟星点的灯光。
周应淮雅致矜贵的面容,眉宇间带着几分浅淡温柔,语调是漫不经心的慵懒,他说:“好,我们一起去。”
这天夜里,江檀就这么靠在周应淮的怀中,心中是久久未有的平静,她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有了出逃的勇气。
也许是因为车内太安静,也许是因为真的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刻,江檀就这么陷入了昏沉的睡梦中。
而周应淮始终抱着她,没有放开。
周墨行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车子刚刚离开宁城的高速路口。
周应淮让司机将车子停在一旁的服务区,他下车,修长的手指拿着手机,夜风吹动他的衣摆,飒飒作响。
周应淮开口,语调从容:“爸。”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啊?周应淮!你是不是疯了!”周墨行没有了风度,也没有了好脾气,她怒声道:“你今天在洋山港发疯还没发够吗!你马上给我回周家!”
“我已经吩咐过赵杞了,这段时间我打算休假。”周应淮淡淡的说:“这么些年,我都没有休息过,现在想要休息一段时间,应该也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吧?”
“休息?你要去哪休息?”周墨行心中咯噔,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的声音严肃:“周应淮,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今天在洋山港说的那些话,现在已经全部传回周家了,无论如何,你也应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吧?”
“我只需要给自己在意的人交代,至于其他人,有什么意见,忍着。”
周应淮声音凉薄,掺染了夜色凉凉,越发刺骨:“我要带江檀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接任何人的电话,当然,包括您的。”
“周应淮!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墨行简直是怒不可遏,他一双眼睛拉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的说:“你难道真的想要弃周家于不顾吗?你肩膀上的责任,你都忘了吗?”
“我从没将周家当成过我的责任,周家只是我的权利。”周应淮毫无反应,淡淡的说:“我的责任是江檀。”
周墨行想,周应淮这是彻底摊牌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脸色紧绷,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周应淮哪里管他是怎么想的,继续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路,先挂了,周家那边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理。”
说完,没有给周墨行回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家祠堂,周墨行看着手中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宁含樱一身浅色旗袍,她今年已经五十有多了,但是看起来最多不超过30岁,有种说不出的优雅美丽。
周应淮的眉眼,其实更像宁含樱。
此时,宁含樱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周墨行,她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和应淮之间究竟有什么过不去的,有必要每次都闹得脸红脖子粗吗?”
“含樱!这小子就是被你惯坏了,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太自在,现在才这么目中无人!”周墨行气得不行,偏偏面对自己的妻子,又是没办法生气,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下去,“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你在这里只顾着生气,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怎么睡得着?”宁含樱笑着挽住周墨行的手臂:“反正周家那些人也是明天才会过来,到时候再说也不晚。应淮这次是冲动了点,但是他在周氏的时候布局缜密,现在就算是一段时间不在,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周墨行表情稍有缓和,叹了口气看着宁含樱:“你还真是会给他开脱!”
“你和应淮都是我很重要的人,哪里有什么开不开脱的?”宁含樱无奈的笑,柔声道:“我只希望你们两个都能身体康健,开开心心的。洋山港的烟花,我也看见了,说实话,挺好看的,那个叫江檀的姑娘,也没那么差。”
周墨行算是听明白了,不由得皱眉,“含樱,那个江檀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甚至连父母都早逝,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嫁进周家?”
“怎么不行?”宁含樱轻轻摇晃着周墨行的手臂:“我就觉得人家小姑娘挺好的,长得好看,又是自己创业,上进聪明,我还担心她瞧不上应淮呢!你自己的儿子,脾气有多不好相与你不知道?”
周墨行无奈的看着宁含樱,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道:“行,你说的都对,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
宁含樱闻言温柔一笑,道:“好,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让人送一盏燕窝进来。”
两人说着话,相携着离开了祠堂
洋山港的闹剧,周大公子在众目睽睽下,为博美人一笑又是烟花又是下跪穿鞋,已经成了整个上流圈子无人不知的绯闻。
孟彦西夜里有应酬,陪着两家长辈谈笑风生,席间也喝了点酒。此时,他捏着眉心坐在沙发上,看见夏宁端着醒酒汤走过来。
夏宁将醒酒汤端到了孟彦西面前,柔声道:“彦西,我爸妈说了,周末的时候去我家吃个便饭。”
孟彦西接过醒酒汤,淡淡的说了个好。
夏宁已经习惯了孟彦西的反应平淡,也不生气,依然笑着说:“我爸妈这次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我们周末早点过去,好不好?”
孟彦西依旧说好。
可是脑海中,却全都是回来的路上,助理说的话。
助理说:“孟总,你说你要不要劝劝周先生,周先生这次闹的实在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