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上大学的我只能去屠龙了
大雨的水流在倾斜的集装箱上湍流而下,顺着锋锐的边角流成一串细流打在邵南音的额头上,那些冷水顺着脸颊向下流动,途经了脖颈更下面胸口处最后残存的遮羞的龙化现象,只是在那星点的代表着最后抵抗的龙鳞消退前,沾水的西装外套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林年坐在了一块倾斜的集装箱板高处,扯下领带后松开了白衬衫过紧的领口,把领带缠绕在了左手的手腕上。西装外套防水,但衬衫不防水,雨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白衣服,不过这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从踏入尼伯龙根,或者介入这件事起,他就从来没准备干干净净的回去。
林年轻轻系紧着左手腕上的领带说,
尼伯龙根里大雨倾盆,耳边只有雨水哗啦的白噪音,在一面白茫茫中,地上仰躺的邵南音没有回应,是不能回应还是不想回应没人知道,而林年暂时也没有去在意她当下的反应,只是继续说:
林年看着邵南音略微空洞被水淋散的眼眸说,
邵南音眼神微微有了些波澜,她看向林年,似乎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她的躯体还没有自愈到可以发声的地步,即使身处在废墟身体已经过分的残破,那强大的龙血也依旧在血管中静静流淌着修补这栋摇摇欲坠的破屋子。
但就算现在的状态说不了话,邵南音依旧对于林年的发言做出了她的表态。她搭在地上的手轻轻颤动了,翻了一个面手心朝上,然后微微曲起了四根手指留一根紧贴着雨水湿润的地面。
林年偏头看着她那竭尽全力的微小动作,花了几秒的时间领悟了对方的意思,倒是有些意外,融入了人类社会的龙类的确接受了大部分的文化知识...不过这种嘲讽和冷视的手势有没有可能最先是龙族文化衍生而出的呢?
林年摇头说,「如果你觉得现在的局面是我一手促成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恨错人了,你不该恨我,你反倒是该感激我。
邵南音忽然喉咙岔气发出了一声呻吟似的咳嗽,大概是被气笑了血丝从嘴边吐出顺着雨水流下。
林年扭头看向北面那雾气缭绕的尼伯龙根尽头:
邵南音就那么看着林年,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毕竟颠倒黑白向来都是胜利者的权力,她直到现在还没有被砍下头颅挂进混血种的荣誉室中,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林年也转头回来看着她四目对视中,邵南音逐渐发现,这个家伙居然是认真的…他好像没在开玩笑戏谑嘲讽落败的自己。
林年看着邵南音的眼睛淡淡地说,「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一批人盯上你们了。秘党真正的最忠实猎犬,一支直属指挥官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的全球特别行动小队,代号‘UII',和我们同源但却不同体系,你可以理解为童子军和正规军的区别,比起我们,他们在对你们这些龙类的寻踪和追杀上
更熟练、更专业。」
邵南音眉角微动,林年看着她的反应点头:
集装箱上的他双手手肘轻轻倚靠在了小幅度岔开的膝盖上,隔着雨帘注视着不远处已经可以小幅度侧头仰视他的邵南音,
他停顿片刻,说:「南音,你知道么,如果路明非没有出现在这里,在你登上货箱的时候就是你面对死亡的时候。
遥远处尼伯龙根的湖岸恰到时候的响起货船的汽笛,悠扬又宏大,在雾与雨苍茫的尼伯龙根内远扬,炽白的船灯从左横扫到右,掠过照亮了货箱区中坐在集装箱上的林年的背影,将他巨大的影子投在下面邵南音的身上。
邵南音看着林年,林年也望着她,他知道对方的心中大概在想什么...坐在高处对低处匍匐的人说的话总是那么虚浮又不可信啊,就像天上的雨点打在地面,数不尽的雨点,听不完的聒噪,难分真实和虚伪。
林年说,
林年看着邵南音那金辉飘摇的冷漠龙瞳说,「所以我一直在做的其实反倒是在保护你,保护你别那么快死在那群寻血猎犬的手上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漠然地念道:
提到这个名字,林年微微低头看着邵南音:
回答他的是沉默。
「因为
她言灵是‘领空,,可以创造一片‘风,元素的隔绝地带,是一个在言灵学上十分克制你的权能。」
「四名‘'级精英混血种,两名‘,级混血种,一名'C'级混血种,这支小队是秘党手下王牌中的王牌,他们真正该出现的地方是三代种以上的龙巢战场,但为了你邵南音,UII小队全员集结在了芝加哥,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把你在这个社会上留下的一切足迹都摸透了,他们知道你源流为何处,也知道你将奔向何方。
林年说,
邵南音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嘶哑得有些疹人,她仰望着林年和他身后的一片暴力摧毁的钢铁废墟,轻声的说话里面的情绪又让人觉得她是在愤怒地嘶吼。
林年看着她那隐约暴怒的面容漠然问。
邵南音盯着他,一言不发,但那眼中默默燃烧的暴怒却是告知了她所想的一切。
林年点了点头,
似乎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信息缺洞,但也让邵南音的注意力集中了些许,望着满脸冷淡的林年听完了他紧接着的下半句话。
林年停顿,然后说,
林年侧头俯视着正想说话讥讽自己的邵南音,打断了她喉咙里还在沸起的血泡,话音冷淡,
邵南音那暴怒的情绪轻微的冰格住了。
她被林年一时骂作头脑简单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头脑简单,相反她很聪明,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同类们接二连三地苏醒在这个世界上,一直躲藏在最后的却是她呢?所以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涌起了很多的猜想,表情慢慢冰洁般僵住了。
林年见她表情出现的冰封,明白对方懂了自己的意思,恰时候,那货船的光也斜斜地照在了他们的中间,大雨在光线中泛着银光,地面折射的白芒就像一条笔直的光带照亮了两人的面颊。
林年轻声说:
打在废墟中的那道光,本应该通往的是邵南音的希望,但林年却抢先一步宣告了那尽头早已注定的绝望。
沿着白色的笔直光路,追寻到尼伯龙根雾气弥漫的湖畔,光的尽头,巨大的货船甲板上身着漆黑雨衣的男人倚靠在栏杆边,银色的巨大手提箱摆放在他的脚旁,上面刻着茂盛的世界树徽章。
黑色的大雨中货船在那寂静的港区停泊靠岸了,但他却没有下船,只是在甲板上透
过大雨望着码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上门拜访。
甲板后的船舱口,船长颤颤巍巍地对着男人的背影尝试性地问道。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却不妨碍一路上走来他很清楚的一点,那就是这个男人非人的神秘和强大,以及他可能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这艘船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他和他的船员们又该如何离开这个诡异的世界回到现实的救主。
程霜繁回头,看着两股战战的船长说,尽管他说话很缓和温柔船长依旧差点吓得坐在地上,因为对方脸上那双染血的黄金瞳在深夜会让人觉得它们的主人根本就是嗜血的恶鬼。
他想了想,招手,让船长过来。
船长诚惶诚恐地小跑着穿过湿淋淋的甲板来到对方跟前,看见对方掏出了一个烟盒,立马机灵地掏出了自己的防风打火机为这个男人点燃那根抖出的香烟。
程霜繁把点燃的香烟放到了船长的嘴里,船长这才意识到这根香烟是给他点的,为的是让他镇定一些。
船长咬着香烟望了一眼岸上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集装箱群,眼中无神心中疹冷惊惧。
程霜繁转头看向那冷雨荒芜的尼伯龙根说,
船长恐惧地问。
程霜繁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银色手提箱,然后点头轻笑,
他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然而船长却没发现他是怎么点燃那根香烟的,只看见一点火星亮起又熄灭,烟雾腾起融入了大雨的水汽中。
邵南音看着高处因为背光而只能见到黑暗轮廓的林年,听见他平淡地说:
他的语气低缓又淡薄,但却带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感觉。
邵南音用力地将后脑勺撞击在了集装箱上深深地陷进了那片尖锐的钢铁废墟。
她忍不住低笑了起来,血从她的后脑勺处留下,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引她发的笑。
林年看着忽然发笑的她说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说出口就让邵南音的笑意越发诡异的名字。
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