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端木琉璃重新回来,诗雨除了见礼之外并不曾多说一个字,但她的目光却早已变得十分锐利,一直不动声色地紧紧盯在无名的脸上。明白她的意图,无名突然回头冲着笑了笑,诗雨倒是愣了一下,接着扭开了头。
此时,侍女前来禀告,说已经为两人准备好了房间,问端木琉璃是否请两人过去休息,端木琉璃点头,两人千恩万谢地随着侍女而去。
回到房间,看到那个坐在桌旁的男子,端木琉璃不由微笑:“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你不是还应该在午睡吗?”
楚凌云打个呵欠,回头看着她:“你知道就好,如果不是不放心你,我何至于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少睡一会儿午觉又能是多大的牺牲了?”
楚凌云站起身,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床前:“躺下休息。真是的,原本以为你早已洗白白了躺在**等我了,谁知过来一看,居然已经人去楼空,你是有多不放心无名?”
几句话说完的功夫,两人已经躺在了**,楚凌云侧着身把她搂在怀里,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只觉心满意足,不由微微叹息了一声:“琉璃,以后如果我们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端木琉璃微笑:“会的,会一直这样,直到你厌倦的那一天为止。”
楚凌云呵呵地笑笑:“这笑话好冷。你觉得那一天会到来吗?”
端木琉璃不答,只是挪了挪身体,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凌云,你想问什么?”
楚凌云笑笑:“你发现了什么?”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问题。”端木琉璃摇了摇头,“如果他有心隐瞒,至少他的身上或者是言谈举止之间就不可能有任何足以暴露身份的破绽,别忘了你的名字天下皆知,想要瞒过你必须下一番苦功夫,而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楚凌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意料之中,虽然看不穿他的身份,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无恶意,你仍然要分外小心。”
“我知道。”端木琉璃笑了笑,“你又并非第一天认识我,我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
楚凌云笑笑,更紧地搂住了她,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累了,睡吧,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端木琉璃点头,果然闭上了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明明方才还困得要命,这一刻楚凌云却了无睡意,看着她恬淡的睡颜微微笑了笑:琉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真的。
“凌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因为……”
正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端木琉璃的呢喃,楚凌云不由吃了一惊,忙低下头看时才发现她依然睡得好好的,显然方才这句话只不过是无意识中的梦呓。
微微一笑,他趴在端木琉璃耳边低声问道:“因为什么?”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问话,端木琉璃喃喃着低声说道:“因为我好喜欢你……”
楚凌云一愣,眼中
刹那间柔情无限,轻轻吻了吻那莹润的双唇,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也是。”
这一夜琅王府所有人都睡得十分安稳,包括刚刚做完手术的无名。虽然患处十分疼痛,对他来说显然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第二天一早,侍女便把饭菜摆放在了桌上,早有人去请无名前来用餐。
不多时无名在诗雨的陪伴下赶了过来,忙不迭地对着两人连连施礼:“有劳琅王,有劳琅王妃,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端木琉璃含笑点头:“不必客气,感觉如何?”
“好得很。”无名立刻点头,“只要想着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自此之后不必再受别人的嘲笑,再痛我都受得了。”
让他伸出手臂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众人才围坐一起吃了早餐。
接着无名照端木琉璃的吩咐只管回房休息,等待第二次手术。便在此时,秦铮进了大厅:“王爷,王妃,琰王府派人来取解药。”
二人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是了,当初为了骗楚凌跃,楚凌云跟他说必须每月服一次解药,这才不过刚刚月初他便派了人来,自然是怕剧毒发作抢救不及。
转回头,楚凌云笑了笑:“我不是说过吗?以后就由你负责去送解药,不必来告诉我了。”
秦铮无奈地叹了口气:“是,那我马上就去。”
转过身,他认命地向外走去,心中一边琢磨着:干嘛要扎破自己的手指取血给他?反正是为了骗他,未必一定要用人血,鸡血鸭血不都可以吗?就凭他对王爷和王妃做过的那些事,活该被这样对待。
得意地想着,他转身来到后院,轻轻松松地抓了一只鸡,用一个茶碗接了两滴鸡血,这才捏在手中赶到了琰王府。
看到秦铮皮笑肉不笑地走进大厅,楚凌跃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色越发黑到了底,放在桌上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恨不得将那张可恶的笑脸砸扁!
自从被楚凌云等人联手设计,此生不但已经无缘皇位,甚至连生命都只能维系在一个卑贱的奴才身上,这样的打击对他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起初的时候他甚至生出过一死百了的念头,觉得既然什么希望都没了,不如连解药都不服,干脆毒发身亡算了!
正是在这样的打击之下,短短几天的时间,一个原本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王爷、皇子就被折磨得苍白消瘦,双目无神,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实在不甘心:哪怕是死呢,也得拉上个垫背的,否则岂不是太冤枉了?
何况天底下的用毒高手的确并非秦铮和邢子涯两人,万一有人能彻底解了他的毒,他岂不还是从前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
所以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性命,以图来日!
这个念头闪过,楚凌跃脸上的阴沉居然慢慢消失,变得十分平静。不知是不曾看出他的变化,还是看出了也假作不知,秦铮
含笑上前:“见过琰王。”
“免礼。”楚凌跃淡淡地开口,“邢子涯怎么样了?”
倒是没有想到他第一句话就问到了这个,秦铮抬头看他一眼,同样淡然一笑:“有劳琰王挂念,他好得很,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康复。”
“是吗?那就好。”楚凌跃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你也不必用这样警惕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问他好不好,只是怕他突然一命呜呼,那本王岂不是也会为他陪葬?怎么你以为本王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秦铮忍不住挠头:是了,把这茬儿给忘了。
不过不等他开口,楚凌跃已经接着问道:“解药呢?带了吗?”
秦铮点头,将那个装有鸡血的茶碗呈了上去:“琰王请,用法还跟从前一样。”
楚凌跃低头看了一眼,眼中掠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你可以走了,记得告诉邢子涯,让他务必好好活着,而且要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我看你根本恨不得咬死他吧?否则牙关咬得那么紧干什么?
点头答应一声,他转身退了下去。可是楚凌跃却并没有急着服用解药,而是朝后挥了挥手:“去。”
站在他身后伺候的宋空雷立刻点了点头,转入了内室,不多时带着一个女子重新返回,而这个女子赫然正是圣月教教主顾秋波!
上前几步,顾秋波也看向了那个茶碗:“王爷,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解药?”
楚凌跃立刻点头,神情中有一丝急切的期盼:“是,你快过来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顾秋波身为圣月教的教主,虽然并不以毒不闻名,在用毒方面却颇有其独到之处,至少比宋空雷强了许多倍。
听到吩咐,她拿起茶碗放到鼻前轻轻嗅了嗅,又用指尖沾了少许鸡血仔细研究片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样?”看到她的表情,楚凌跃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忙不迭地开口,“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以后本王的命必须系在邢子涯身上?”
顾秋波依然皱着眉头:“王爷中的毒是什么我确实看不出,但我觉得这解药有问题!”
楚凌跃大吃一惊,立刻变了脸色:“什么?有问题?难道三皇兄竟然拿别人的血糊弄我,想让我毒发身亡?”
“这个应该不至于。”顾秋波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这真的只是邢子涯的血吗?为什么我觉得其中混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粉末?楚凌跃又吃了一惊,一把抓过擦完用食指沾了一些血,又与大拇指相对轻轻捻了捻,却并不曾察觉出异状,不由皱眉反问:“你确定有粉末状的东西?为什么本王一点都看不出来?”
顾秋波微笑,神情间有一抹得色:“王爷有所不知,咱们圣月教的人最在意自己的肌肤,因此每天都用牛奶沐浴,用特制的蜜油涂抹全身,肌肤之细腻赛过婴儿,比常人更容易察觉到异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