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律燃满脸遗憾:“因为我太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太低估了玉琉璃的手段,也太低估了她在琅王心中的分量!我本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毒辣卑鄙,谁知……”
玉琉璃突然开口:“我做不得琅王妃,对你有什么好处?”
北宫律燃冷笑咬牙:“琅王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我……”
“不是正好?”玉琉璃笑容温和,却词锋锐利,“琅王无视你的存在,你可以更顺利地寻找定颜珠,为何要除掉我这个绝佳的掩护?”
北宫律燃一怔:“这……这我倒不曾想过,只是觉得不甘心,不想输给你。”
真相大白,楚天奇咳嗽一声开口:“你此番虽冒犯我东越国威,但念在你是一番孝心,朕实在不愿为难于你。可若是就这样放你走了,世人则会认为朕太过软弱……”
北宫律燃微叹一声:“皇上不妨将真相公之于众,律燃也愿请太子哥哥备下一份厚礼,亲自前来致歉。到时皇上若不满意,律燃任凭处置!”
楚天奇不置可否:“司徒笑颜在何处?”
“与太子哥哥暂时隐身在离此五百里的鹤阳。”北宫律燃回答,“律燃这就写信让太子哥哥带她前来,律燃保证,司徒笑颜毫发无伤。”
楚天奇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那就等司徒笑颜平安归来之后再说。在那之前,还请公主安心留下做客,否则……”
楚凌云以手支颌,斜倚在轮椅上,突然笑了笑:“秦铮。”
秦铮点头,刷的一掌击出,跟着手指轻弹。北宫律燃陡然感到一阵窒息,不由难受地张了张嘴,口中瞬间多了一物,顺着咽喉咕嘟滑了下去,呛得连连咳嗽起来:“咳咳咳……你……”
楚凌云笑得十分温和:“此毒药性猛烈,每隔一个时辰必须服解药一次,连服三十日方可。从鹤阳到潋阳,应该用不了三十日。”
一个时辰?莫说逃跑,就连研制解药都不够!
北宫律燃受辱一般涨红了脸,咬牙说道:“琅王,你太过分了!”
楚凌云笑笑:“本王就是过分,你能奈我何?还有,圣物不在琅王府,区区定颜珠本王还瞧不上眼。即便瞧得上也只会明取,无需暗拿。”
“……”
北宫律燃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说,徒然浪费口水而已。
楚天奇立刻命人将北宫律燃带下去疗伤,并小心“伺候”。转过头,他微微一笑:“玉琉璃,此番你又立了大功,朕必定重重有赏!”
“臣女不敢,”玉琉璃躬身施礼,“臣女只想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解难。”
楚天奇赞许地点头,居然有心情打趣了一句:“此番总算有惊无险,咱们便走吧,不要耽误扬儿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一向不问世事的楚凌霄居然很注意地看了玉琉璃一眼,低低地说道:“只怕……成也玉琉璃,败也玉琉璃……”
只是这成与败的,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楚凌扬的目光则一直紧盯在
玉琉璃的身上,直到什么也看不见:玉琉璃,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了你!
出了琨王府,因为不放心而在门口等候的众人立刻围了上来。不等他们开口,楚凌云首先吐出几个字:“天蔻,多谢了。”
苏天蔻一愣,目光顿时变得复杂:“凌云哥哥,相识十几年,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个‘谢’字,而且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玉琉璃笑笑:“你为了维护我不惜说谎,这份恩德我会记住。”
苏天蔻摇头:“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何况我根本未能帮上什么忙……”
“是否帮得上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这份心。”玉琉璃微笑。
苏天宁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凌云,究竟怎么回事?”
楚凌云摆了摆手:“边走边说。”
简单讲述一遍事情经过,玉琉璃突然开口:“琅王相信北宫律燃说的是实话?”
“你呢?”楚凌云不答反问。
玉琉璃皱眉:“至少不完全是。讲述的过程中,她的眼睛本能地朝右上方看,话语多重复且声音上扬,笑容更有轻微的不均衡,并总是不自觉地触摸自己的身体,这在微表情之中是典型的说谎表现。”
旁边几人早已听得脊梁骨嗖嗖地冒寒气:在琅王妃面前说谎,简直是自寻死路!
楚凌云饶有兴趣地扬了扬眉:“微表情?那是什么?”
“没什么,”一两句话解释不清,玉琉璃轻巧跳过这个话题,“总之北宫律燃必定有所隐瞒,她的真正目的只怕不是定颜珠。”
楚凌云笑笑,什么也没说。
见他如此,玉琉璃反而放下心来,因为这就表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夜色深沉,琅王府内一片静谧。书房内的楚凌云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秦铮站在一旁昏昏欲睡。
烛火一闪,端木书晗已经一撩衣襟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睁开眼看看,秦铮继续困得泪眼婆娑。楚凌云头也不抬:“开始什么?”
“笑话我。”端木书晗哼了一声,“连北罗国已研制出撕心裂肺的解药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号称‘通天阁’?”
楚凌云搁下笔,笑得温温和和:“你当你真的是神仙么?在这世间,没有谁是真正无所不知的。”
端木书晗打个寒战,严重怀疑他根本笑里藏刀:“你几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之前我若是出一点差错,你能嘲笑我到死。”
楚凌云眨眨眼,满脸无辜:“有吗?不过你既然来了,正好帮我查一查北罗国最近有什么异动,包括各方面。”
“琨王府之事我已经听说,会帮你留意。”端木书晗点头,突然笑得意味深长,“不过你那位王妃着实不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将北宫律燃逼得现了原形。”
楚凌云笑笑:“世人都以为我捡到了一块废柴,却不知其实是一块无价之宝。”
端木书晗点头,眸中却掠过一抹明显的忧虑:“凌云,那张
解药的古方还是破译不了吗?”
“是。”秦铮代为回答,愧疚得顾不上犯困,“属下无能,始终看不懂那些奇怪的图案。”
楚凌云不在意地挑了挑唇:“就算是死定了,我也会在临死之前,让所有欠了我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端木书晗打个哆嗦,求救一般看向秦铮:兄弟,加把劲啊!这天下是太平盛世还是人间炼狱,全看你的了!
秦铮哭丧着脸摇摇头:大哥,我已经尽力了!
端木书晗无声地叹口气,暗中祈祷。
第二日一早,宫里便有个名叫香寒的侍女找到玉府,说燕淑妃身体不适,又久闻三小姐医术高明,特来相请。
玉琉璃点头答应,命狼燕带好药箱,随香寒入宫。经过一座小桥,看到楚凌霄与楚凌跃正在交谈,几人上前见礼。
“三小姐?”楚凌跃立刻迎了上来,满脸笑容,“你是来为母妃复诊的?”
玉琉璃浅笑摇头:“凝贵妃已基本康复,无需再复诊,琉璃是来为淑妃娘娘瞧病的。”
楚凌跃唇角笑容一顿,眼中掠过一抹异样:“原来如此。三小姐医术高明,只好多辛苦一些了。”
玉琉璃道一声不敢,随即继续前行。在与楚凌霄擦身而过之时,她点头为礼,楚凌霄却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十分优雅。
“难怪三弟会为她倾心,此女的确不俗。”楚凌霄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空灵,“世间传言,终是大多数信不得。”
“可是三哥那样子,未免太暴殄……”楚凌跃哼了一声,立刻转移话题,“二皇兄,你打算几时离开?我还从未见你在宫中逗留的时间超过一日呢!”
楚凌霄含笑回答:“父皇说三弟就快大婚了,同样是兄弟,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少不得要等三弟大婚之后再走。”
楚凌跃点头,却因此再度想起了淡雅如兰的玉琉璃,眼中掠过一抹不甘和贪婪。
三年前梅皇后曾为楚天奇举办过一次秀女大选,以充实后宫,多为皇家开枝散叶,燕淑妃便是那个时候入宫的,如今住在盈波苑。
一身湖蓝宫装的燕淑妃正在内室来回踱步,神情间满是焦急和期盼。年方二十的她容貌姣好,气质闲雅,在秀女大选中脱颖而出,一路扶摇直上被封为妃。
不多时,玉琉璃等人进门见礼,燕淑妃眼睛一亮,忙上前迎接:“三小姐快快免礼!无端打扰,是本宫太过冒昧才是!”
寒暄之后彼此落座,玉琉璃微笑开口:“娘娘哪里觉得不好?”
燕淑妃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忧愁,却又显得有些羞涩:“三小姐有所不知,入宫三年来,本宫时常侍寝,也曾多次……是在最容易受孕的时候,但却一直未能有孕……”
玉琉璃眉头微皱:“可曾请太医看过?”
“是。”燕淑妃点头,“但太医都说本宫一切正常,只是机缘未到。本宫一直为此深感不安,三小姐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能否……”
玉琉璃略一沉吟:“琉璃先为娘娘请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