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薛氏脸色大变,“怎么会不能用了的,他不就是骨折而已嘛,回头好好诊治一下定然会痊愈的,怎么会不能用的呢?”
薛氏声音张慌,带着几分戾气,大夫听到只觉得浑身发寒,他就不应该为了多点的银子跑这一趟的。
“薛姨娘说些温和些,别吓着陈大夫了,陈大夫好歹也是为我们府上诊病多年的,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薛氏见到正儿八经的寿康伯夫人宋灵雁到来,脸上顿时变了神色,她连忙起身行礼,心里却也是惴惴不安,刚才陈大夫那一句“夫人”不会是刚巧被宋灵雁听到了吧。
陈大夫却是没有那么多心思想那么些,见到寿康伯夫人到来,他正要行礼,却是被宋灵雁拦住了,“陈大夫还是先给世子看病再说,难道世子这手好不了了不成?”
听宋灵雁竟是把话说得这般直接,薛氏恨不得咬她一口!你当然希望明杰的手好不了了,这样的话,你的那笨蛋儿子就有机会成为世子,继承寿康伯府的家业了。
只是,宋灵雁你才吃了多少年的盐,竟然敢在我薛清面前卖弄,还真得以为你是庄似道的继室我就会怕你不成?
“夫人说的哪里话?明杰不过是骨折了而已,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好好休养些日子就是了。”薛氏目光冷冰冰地暗示着陈大夫,吓得后者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道:“方才是我大意了,世子这不过是寻常的骨折罢了,我回头续上断骨,再开些药,就是了。”
他这些年来经常往寿康伯府里看病诊脉,自然知道寿康伯夫人其实是个再和善不过的,反倒是寿康伯的这位宠妾,很是嚣张,偏生又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他哪里敢得罪?
宋灵雁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庄明杰身上,她笑了笑道:“那就好,那就麻烦薛姨娘好生照料世子了,若是回头恢复的不好,可该怎么迎娶柳小姐呢?承恩侯向来做事很是计较,何况是新女婿还带伤呢?”
说完,她唇角一勾笑着离去,只留下薛氏等着她目光狠毒,恨不得把宋灵雁杀了一般。
“说,我儿子的伤情究竟如何?”
陈大夫看着寿康伯夫人已经远去,这才实话实说道:“回夫……姨娘的话,世子这是粉碎性骨折,只怕如今只有这九州唯独神医唐隐在这里才能妙手回春,让世子爷右手恢复,小人无能,实在是……只怕世子爷的右手,要从此废了。”
医者父母心,他固然喜欢银子,却也不会拿庄明杰的伤情开玩笑的。
陈大夫无奈的摇头,却见眼前一晃,却是薛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神情带着几分慌张道:“我,我知道了,这事绝不能传出去,你留下方子让明杰缓缓疼痛,我会想办法把唐隐找来的。”
陈大夫看薛氏竟是这般神色,到了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寻找神医唐隐何等艰难,何况就算是唐隐来了,怕也是无力回春的,因为
这手三天内不诊治的话,也是要废了的。
陈大夫小心翼翼离开了这里,只是却不想,院子外却是有人守株待兔似的正等着自己。
“夫人……”看到寿康伯夫人,陈大夫有些心虚,他没想到宋灵雁竟是站在这里。
“陈大夫慢走,只是下次小心些,别喊错了,不然就凭这一点,陈大夫穷尽一生却也是进不了太医院的。”
陈大夫顿时背上一阵冷汗,他刚才已经注意了的,难道这寿康伯夫人竟是早早的就过了来,听到之前自己那么一句话了不成?
想到这里,他更是心惊胆战,只悔不跌自己因为贪图一时的便宜竟是落下了话柄,“是是是,小人明白了,夫人可还有事?小人的医馆里还有些事要处置,可否先行告退?”
宋灵雁笑了笑,“本夫人若说有事,岂不是耽误了陈大夫的时间?”
陈大夫听了这话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却又听宋灵雁吩咐道:“春草,你送陈大夫离开,记得别忘了给陈大夫个大红封,好歹是给咱们世子看病,可不能怠慢了,不然让人传出去岂不是说我亲疏有别吗?”
这哪里是没事呀,分明就是要这叫春草的丫头探自己的话呀!
陈大夫走路都晃了起来,宋灵雁看着他那踉跄的脚步,却是不屑一笑,“薛清呀薛清,我倒是想要知道,你还能瞒多久?”
不过,楚清欢动作还真是快,也许自己也该行动了,既然楚清欢已经开始了。
帽子胡同,喜宴一直在继续,只是楚清欢却是趁着机会去了后院里,新房里薛金莲安稳地坐在那里,很是安静,即使听到脚步声却也是纹丝不动。
“薛姐姐,不对现在倒是该唤一声三嫂了。”楚清欢调侃着道:“三嫂这模样倒是像弘一法师老僧入定。”
得知来人是楚清欢后,薛金莲不由放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过来了?前面可还安稳?”
楚清欢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了薛金莲面前,毕竟新人的新床是不能随便乱坐的,这点规矩她很是清楚。
“闹事的被赶走了,只是我们状元郎今天可是被灌了不少的酒水,只怕今晚却是要疏忽三嫂了。”
大红盖头下,薛金莲听到这话不由的俏脸一红,“胡说什么呢。”
楚清欢却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故意逗弄薛金莲道:“我哪有胡说,分明是在正儿八经地说。”
薛金莲哭笑不得,最后却还是楚清欢轻声说道:“刚才庄明杰想要杀我,林慕言救了我给了他点小教训。”
薛金莲闻言声音骤然拔高,“你没事吧?”她盖着大红盖头,看不见楚清欢究竟是什么模样,心里是越发担忧,就要将盖头掀起来,却是被楚清欢拦住了。
“我若是有事,此时此刻就去看太医了。”虽然薛金莲关心则乱,可是她到底是放下心来的,自己说完,薛金莲张口而出的就是自己没事吧,而不是问林慕言究竟给了庄
明杰什么教训。显然,庄明杰的闹场已经让薛金莲彻底的断绝了那一丝一毫的情谊。
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她也许能够更快些接受楚家少夫人,状元夫人这个身份。
薛金莲终究是不放心,“清欢,你真的没事?今天府里不能请太医,不如你回去好好看看?”
楚清欢笑了起来,“我真的没事的,林慕言那般身手,若是让我受伤了,他怎么给四妹交代?”
薛金莲闻言不由一笑,“怎么,林大人回来了?”
林慕言一走两个月,京城里可是传言纷纷的,只是倒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楚清欢笑了笑,“也许是来凑京城的热闹?我吩咐小厨房做了点点心,过会儿你多少吃一点,只怕今天不闹到晚上,三哥是不会被放人的。”
薛金莲凭着感觉抓住了楚清欢的手,“清欢,你今天能不能去看看我母亲,我怕她自己太过于孤单。”
看着那莹白如玉的手,楚清欢笑了笑,“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薛金莲却好像不放心似的,又是交代了一句,“她若是要喝酒,你去取埋在梨花树下的那一坛桂花酒,就麻烦你了。”
她素来知道母亲的心性,既然劝不了的话,那就陪在她身边好了,这样也许能纾解一二情绪。
楚清欢闻言一笑,最后点了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晋国夫人府里的梨花树只有一株,也是很好寻找的。
只是楚清欢没有想到的是,晋国夫人竟是正梨花树下挖掘那埋藏的有了些年代的桂花酒。
看到楚清欢到来的时候,晋国夫人笑了笑,“看来,莲儿还真是最为信任你。”
柳丹桐已经被送回了府中,其实走了也没多久,楚清欢就来拜访了。她甚至不用想就知道定是自己的女儿生怕自己骤然孤单而特意请楚清欢来陪伴自己的。
“可是金莲姐姐最关心的呃却是夫人,我没跟她说夫人去观礼的事情。”
这事,跟薛金莲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毕竟她也是看不到的。前去观礼,最后圆了的其实不过是晋国夫人的心思罢了。
“你做的对。怎么,喝酒吗?”
青花瓷杯就放在树根下,晋国夫人毫不在乎似的坐在了地上,拍了拍地面,看向楚清欢。
“倒是好些年没这样过了。”楚清欢笑了笑,盘膝坐在了地上,拍开了那酒坛上的泥封,闻到了那其中散出来的桂花浓郁,她不由皱起了眉头,“这酒……”竟是好多年的光景。
晋国夫人闻言一笑,“是呀,倒是有十多年的光景了,还是我怀莲儿的时候埋下的一坛酒,没想到陪我喝这酒的人竟然会是你。”
楚清欢闻言一愣,薛金莲的身世与自己而言并非是全然的秘密,只是这么多年来晋国夫人将这秘密压在心头,也是十分的沉重吧?
“金莲姐姐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