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远一脸暴怒,待看到楚清欢脸色惨白更是怒不可遏。
一旁楚锦芙连忙松开了老夫人,不顾半点礼节规矩跑到楚清欢身边,一脸关怀急切,“二姐姐,二姐姐你被吓我,你没事的,没事的是吧?”
脸色凄惶没有半点血色,楚清欢强忍着痛楚似的露出一丝笑意,“傻芙儿,我,我没……没……”
楚锦芙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看到忽然闭上了眼睛的人,嘴唇不住的颤抖,“二姐姐,二姐姐,你别吓我。我不怨你了,我一点都不怨你了,你醒醒呀,你醒醒呀!”
楚文琛、楚云溪兄妹也陪着常氏来了这边,看到楚清欢昏倒在地生死不明,楚文琛顿时一惊,不管不顾地抱起了楚清欢就往外面跑。
常氏心急,不由喊道:“琛儿,你这是干什么去!”
画眉和楚锦芙小跑着跟在楚文琛身边,却是谁也没空回应常氏。
常氏心急,生怕自己儿子做出什么,刚想要去追却被老夫人拦住了,“是去找大夫去了,别担心。”只是说完这话,老夫人一双眼眸却是犹如利剑,狠狠盯着楚常喜。
楚清欢不知道怎么了,似乎鬼迷了心窍一般,瑟瑟发抖,感受到老夫人那犹如实质一般犀利的眼神,更是磕头道:“老夫人,常喜,常喜是替姨娘鸣不平呀,姨娘她死得好冤呀!还请老夫人看在姨娘伺候过老夫人一场的份上,给姨娘做主呀!”
老夫人闻言目光更是犀利了几分,“你是说有人陷害了陈姨娘?”
楚常喜没抬头,不曾看清老夫人的神色,闻言一脸信誓旦旦道:“心梅自己痴心妄想陷害姨娘不成已经认罪,可是陈姨娘是清白的呀,她怎么会投井自杀呢?”
“那你倒说说,是谁害了陈姨娘?”还未待楚常喜答话,老夫人神色骤然变冷,“就算是怀疑有人陷害了陈姨娘,对白姨娘动手,伤了自己的姐姐?这就是你楚三小姐的作为,是我们相府的三小姐的本事吗?”
楚常喜原本一脸的欣喜顿时消失无形,只觉得浑身发冷,“老夫人,我,我……”
老夫人却是没心情听她说,昨个儿楚常喜的所作所为,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对这个庶出的孙女儿,她可从没看走眼过,想要查清陈姨娘死的真相?
下辈子吧!除非,自己下地府去找陈姨娘问个清楚!
“我累了,你去前院看看二丫头怎么个情况,太后就要回来了,二丫头若是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向太后交代!”
楚思远闻言也是蓦然一冷,只恨不得杀了楚常喜的心都有!
太后回京,在京的皇子皇女莫不是要进宫拜见的,何况是宣武帝册封的尚未见过太后圣颜的清欢郡主?若是太后一心包庇,说是丞相府伤了皇室体面,那可就是弑君之罪呀!
毕竟,郡主也是皇家的人,虽然楚清欢流的是他楚思远的血脉。
楚思远不敢再耽搁,“把三小姐给我关进祠堂,等什么时候醒悟了再放出来也不迟!”
楚常喜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严重,登时跌坐在地上,被她胖揍了一顿的白菱也在小丫环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红肿着一张脸道:“相爷,二小姐都是因为白菱才受的伤,白菱愿意给二小姐端茶倒水伺候她。”
看到白菱那红肿了脸,明明被无缘无故欺负了却还是逆来顺受的模样,楚思远心中一阵怜惜,“不用了,你好好养伤歇着,过会儿让大夫瞧瞧。”说罢,便匆匆离去,看方向
却是去了前院。
白菱躬身送别楚思远,然后才由着丫环慢慢搀扶离开。
一时间,石园似乎清净了似的,常氏看着陈姨娘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一尺白布遮掩了无生气,不由道:“相爷,没说怎么处理陈姨娘?”
常氏求助似的看向了楚锦绣,可是楚锦绣却是神色游离,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话,转身也离去了。
“二夫人,陈妹妹虽然糊涂杀了心兰,可是到底也是给相爷生儿育女过的,草草葬了未……”她话还未说完,却是林妈妈忽然折返回来道:“二夫人,刘姨娘,老夫人说了陈姨娘纵仆行凶,又杀人自杀,传出去实在是有损楚家门风,尸体烧了便是,省得碍人眼。”
刘姨娘闻言脸色一变,火刑,是大周最为惨烈的刑法,更是向来不用在死人身上!老夫人让火烧了陈姨娘,便是半点颜面也没给三小姐留呀!
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由笑意悻悻,“是,婢妾知道了。”
常氏也点了点头,“正好我有些事要和母亲商量,便顺道和林妈妈一起过去。”
石园又恢复了安静,看着躺在地上悄无声息的主仆两人,刘姨娘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听到,就把昨晚的事情忘了!”
梅香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不由愣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姨娘,昨天那人是相……”
“住口!”刘姨娘忽然呵斥道,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不管你昨天晚上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给我忘得干干净净的,想活着的话就别再提昨晚的事,便是想也不要想!”
梅香看主子一脸寒色,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眼陈姨娘的尸首,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前院,云剑英看到楚文琛匆匆忙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只是待看到楚文琛怀抱里的人,顿时脸色一变道:“师……是二小姐,她怎么会骨折了的?”
楚文琛没工夫说云剑英目光如炬犹如神医,只是把她抱到了里间道:“二妹跌倒在地,不小心骨折了,只是她忽然昏了过去,还麻烦……”
楚文琛还未说完,怀抱里的人却已经被云剑英抢了过去放置在**,他不由愣了一下,刚想要说男女授受不亲,却见云剑英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楚清欢的左手,轻轻动了一下,脸上依旧很是凝重。
“云剑英,我二姐姐她没事吧?”楚锦芙关心则乱,早已经忘了云剑英的规矩。
胸口怒气氤氲,云剑英几乎暴跳如雷可是却还是按耐了下来,“没什么大事,只是我要为二小姐接骨,麻烦三公子带着五小姐去看看文璋,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倒是打扰我。”
楚文琛依旧有些担忧,倒是楚锦芙知道云剑英的医术,又想起当时云剑英给楚锦绣看病时的情形,便拉着楚文琛往外走,“三哥放心,云剑英要是治不好二姐姐,我就算是天涯海角也饶不了她!”
这话虽然是戏言,却也是**裸的威胁,云剑英听见后不由摇头一笑,看了昏厥不醒的楚清欢,却是极其温柔地抬起了她的胳膊。
楚思远来到前院云剑英做的竹涛居时,却见楚锦芙、楚文琛正与楚文璋一同过来,楚文璋手里拎着一个仕女宫灯,一脸不安道:“芙妹妹,妹妹她真的没事吗?”
楚锦芙一脸温和,十分耐心道:“大哥哥信不过芙儿,还信不过云大哥吗?他什么时候骗过你?”
看到楚思远站在竹涛居院
门前,楚文琛不由道:“伯父,云兄正在为二妹接骨……”
楚思远点了点头,却是对着楚文璋道:“这是谁送给你的宫灯?”
楚文璋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爹爹,只是却把宫灯往身后藏,“这是送给妹妹的,爹爹不能拿走。”
到底还是个痴傻儿,楚思远流露出一丝憾意,未加遮掩。
楚锦芙当即脸色一变,拉着楚文璋便往里走去,“哥哥,我们去看二姐姐好了没,到时候二姐姐看到这么漂亮的宫灯,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明显是被女儿甩了个冷脸,楚思远脸色登时一变,只是楚文琛却好似没察觉般,“伯父,二妹想来并无大碍,侄儿先去告诉老夫人一声,免得她老人家担心挂念。”
楚思远点了点头,看楚文琛走远后才慢慢走进了竹涛居,门内传来一阵虚弱的笑声,紧接着是楚文璋小心翼翼的声音,“妹妹,灯笼好看吗?哥哥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楚清欢愣了一下,却见站在床头的云剑英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这是哥哥自己做的?”
“恩呢,好看吗?云大哥说……呜呜,我……”
捂紧了楚文璋的嘴巴,云剑英道:“本来是打算让文璋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被五小姐发现了。”他还真是失策,把楚锦芙赶到楚文璋的璋园,可不是被她发现了吗?
楚锦芙却是一阵得意,“哼,云大哥你这是借花献佛,明明是大哥哥的礼物,你休想回头什么生辰礼物都不送给二姐姐。”
楚清欢淡笑不语,只是看着那精美绝伦的宫灯,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泪意。
门外,楚思远愣了许久,终究没有踏进门去。
楚锦芙和画眉一道回去安排人来接楚清欢回去,总不能像来的时候那般被楚文琛抱着过来吧?毕竟,事有轻重缓急。
楚文璋也被送回了璋园,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楚清欢和云剑英两人,楚清欢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唇角扬起淡淡笑意,“师兄还是这么简单利落。”
从来,房间内不会有多余的摆设,无论走到哪里,最多的却都是医书。
云剑英却是没有接她的话,反倒是问道:“值吗?”他不相信,自己的小师妹竟然会跌倒骨折!
明明,自己也是有教她功夫的!
值吗?当然值的!楚清欢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师兄大可以放心,这点小伤,有师兄妙手回春,很快便是能痊愈的。”
这嘲弄的话,云剑英剑眉一皱,“杀陈姨娘的人不是你。”
难得呀,楚清欢心里不由叹道,她这个师兄竟然对自己用了这肯定语气,而不是质疑。
“自然不会是我,楚常喜自以为聪明,借口陈氏想借机除掉白菱,却不知杀陈姨娘的就是楚思远,莫非要楚思远全盘兜出自己杀人吗?笑话!”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便是楚常喜。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自己被楚常喜“推到”恰恰落在楚思远和老夫人眼里,再加上楚常喜的“抱屈喊冤”,怕是如今自己已经被关进祠堂跪祖宗去了。
云剑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清欢,看着她唇角微微弯起,看着她长长的睫羽覆盖了眼眸落下的一片阴翳,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面色,脱口而出道:“下次不许再这般伤害自己!”
楚清欢久久未曾回答,直到坐上软轿时才轻声道:“多谢,我知道了。”所以,师兄,你终究还是站在我这一方了,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