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丹桐闻言却不发一言,她心里清楚的很皇甫无双的用意,自然不会中了她的奸计。楚锦芙得了暗示却也按压中怒火,硬生生忍了下来。沈潜是为了避嫌,一言不发,登时皇甫无双的话晾在了那里,半晌没人答应,好不尴尬。
“清欢姐姐,刚才母后把我唤了过去好好教训了我一顿,母后吩咐我向清欢姐姐你道歉,清欢姐姐,你原谅我,行吗?”
好一招哀兵之计,若自己一言不慎,岂不是就是说我小人行径拿乔欺君吗?
“公主哪里话,本就是臣女的错,若非臣女着了急,也不至于到如此田地的。”
皇甫云芊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冲着一旁的大皇子和皇甫殊笑道:“大皇兄,三哥哥,清欢姐姐可是原谅芊儿了的,回头你们可要给我证明。”
大皇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若是你下次小心些,改掉了你那丢三落四的毛病,谁也挑不出你的错处来。”
五皇子皇甫华闻言却是朗声一笑,“大哥所言差矣,若是芊儿能改了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岂还是芊儿?”
皇甫云芊闻言恼怒地瞪了一眼五皇子,半嗔半笑道:“大皇兄你瞧五皇兄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大皇子闻言却是一笑,目光却是落在了楚清欢身上。适才,他还在为她担忧,只是她被栽赃陷害了,他却不能帮忙。大皇子只觉得心如刀绞,平日里早就看惯了这等手段,可是一朝发生在楚清欢身上,他却不能淡定了。
果真是……动心了吗?
大皇子还在思绪纷纷,那边却是几个勋贵世家的子弟和八千岁姬凤夜开始赌酒,偏生还要附庸风雅,非要吟诗作对罚酒才甘心,只是世家子弟中又有几个腹中有才华的?不过是几首歪诗而已,便是连刚才那几位闺秀的诗作都比不上。
“清欢姐姐,刚好母后最近一直在研究佛经,八千岁和沈公子都说你最是得弘一法师青睐,不如向母后留在宫中向母后讲解讲解佛经如何?”
皇甫云芊巧笑嫣然,只是楚清欢却是心底里暗笑:鸿门之宴又岂是好宴?皇甫云芊竟然拿皇后来压自己,偏生她又是违背不得的,还真是……讨厌的很。
“只怕臣女才疏学浅,在皇后娘娘面前出丑。”
要的就是你出丑!皇甫云芊恨不得吼出来,却还是生生忍了下去,笑着说道:“哪会呀,回头我帮你逃出来,皇宫里很多地方都是很好玩的,我陪你四处看看。”
“是呀,二妹,难得公主又这般闲情雅致。”
言下之意若是我再不答应,便是不知好歹了是吗?深深看了楚锦绣一眼,楚清欢这才笑道:“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厢,正在看着众勋贵子弟喝罚酒的八千岁闻言不由凤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世子爷怎么不安心喝酒,莫非是瞧上了哪家的淑女,要不要本督为你做一场大媒?”
寿康伯世子庄明杰闻言顿时手中酒杯一颤,连忙道:“千岁爷莫要胡说,只是咱们这边玩的热闹,却是把薛小姐冷落了,这样不太好吧?”
他口中的薛小姐
,舍薛金莲其谁?登时,众人齐齐望去,却见薛金莲却是醉了一般倚在那太液池边的一方太湖石上,大有即刻就会歪倒的嫌疑。
这一瞧不要紧,几位勋贵子弟登时乐了,“哟,这要是落水了,金莲可不就成了睡(水)莲了?”
这一调戏不当紧,一应的闺秀齐齐望向了那边,莫不是幸灾乐祸,低声笑道:“大庭广众下就这般酣睡,真是没规矩。”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晋国夫人是怎么教女的。”
正说着,薛金莲似乎醒来了一般,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走来,只是楚清欢唤她的时候,她却是充耳不闻,似乎没听见似的。
“薛小姐,薛小姐?”
楚清欢又唤了几声却还是不见薛金莲回应,不由一急,却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坏了,薛小姐这是犯了梦游之症了!”
她话音刚落,却见薛金莲忽然停下了脚步,却是左右开弓,朝着一闺秀脸上扇了几巴掌。
“还不快拉开她?”那挨了打的闺秀反应不及,竟是硬生生受着,旁边的那一身鹅黄衣裙的闺秀不由大声求助。
“不可,这梦游之症向来是顽疾,是不能唤醒的。”
“那怎么办?”眼瞧着自己的好姐妹竟是被打的脸颊都高高肿起,鹅黄衣裙少女不由急哭了。
“只能等薛小姐自己醒来了。”
若是旁人说了这话也便罢了,偏生这话出自八千岁之口,顿时那鹅黄衣裙的闺秀只是干哭着,半句话也不敢说了。
小半盏茶的时间,忽然薛金莲如梦方醒似的垂下了手,整个人也一下子昏了过去,若非是一旁刚巧柳丹桐眼疾手快,定是要倒在了地上的。
似乎是被四周的哭嚷声惊醒了,薛金莲缓缓睁开了眼,却见一个脸肿的如猪头,一个眼睛哭红了如兔子一般的两人都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由惊讶道:“秦小姐和冯小姐怎么了?”
秦小姐正是被薛金莲掌挄了半盏茶时间的倒霉鬼,冯小姐是那穿着鹅黄衣裙的闺秀,两人是两姨姊妹,最是亲近不过了。
“还不是薛小姐犯了梦游之症,瞧瞧这辣手摧花的,竟是比本督还狠了几分呢。”八千岁啧啧一叹,瞧着秦小姐那肿的不堪入目的脸一眼连忙转移了视线。还真是不堪入目,败坏了自己的心情呢。
“还不快去唤御医?若是秦小姐这脸毁了,你可赔得起?”
这一声吓得小太监连忙往太医院那边跑,而大皇子和皇甫云芊却都是心中一紧,尤其是皇甫云芊。
适才皇后临走的时候可是吩咐她招呼各家小姐的,如今薛金莲堂而皇之地掌挄兵部秦侍郎家的独生女,自己若是再不出面,只怕是回头又要受柳皇后责罚了。
“薛小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一旁,柳丹桐和楚清欢已经给薛金莲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因此面对皇甫云芊的质问,薛金莲可谓是从容不迫,“是臣女疏忽了,这旧疾有些日子没发作了,却不料今日喝了酒失了态,我那府上还有几味药材,回头送到秦小姐府上赔礼谢罪。”
秦家
小姐却是有苦说不出,她刚才和表姐说了这薛小姐无家教,却不料她竟是找了这办法来教训自己,现如今她只恨自己大嘴巴,非要自取其辱。
太医很快赶到,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好给秦小姐看伤,便是连着薛金莲也一同去了那距离太液池最近的枕霞阁。因为,薛金莲的手也肿了。
楚清欢为薛金莲手上涂抹伤药,那是因为打的太过于用力,连同兵部侍郎秦小姐的脸一同肿了。
“这一石三鸟之计的确是不错,可是你的手,也不知道爱护些。”
薛金莲闻言却也不奇怪似的,只是看着那红肿了的手心,淡淡道:“我若是今日任由她们欺侮,又有何脸面去见母亲?”
楚清欢闻言心中微微一震,是呀,自己自幼丧母,父亲也视自己如无物。薛金莲虽然有母亲疼爱,可是晋国夫人声名虽大,却也是惹来了无数闲言蜚语的。
身处高位,本就容易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何况晋国夫人青年守寡,又挣下了这家业,怎么可能没有闲言碎语?甚至于,后来众人都认为晋国夫人不过是宣武帝的外室,而薛金莲则是流落在民间的还珠公主。
只是这确实是无的放矢,薛金莲是宣武八年四月生人,而宣武七年的夏日,宣武帝可是在京城里处理着朝政,根本分身乏术去创造这么一个遗落民间的公主。
至于如今宣武帝三番旨意让晋国夫人入京,便是要将晋国夫人的势力尽数控制其在自己手中,而这其中最为方便的便是将薛金莲赐婚了,甚至于……让薛金莲入宫。
只是薛金莲今日这一番举动,怕是有意与晋国夫人府联姻的勋贵子弟都要三思而后行了:梦游之症这般严重,若是一朝受气,将自己砍死了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见的阎王爷吧?
而那些内外命妇怕也是淡了招揽这么个浑身都是金银的媳妇儿的心。毕竟,这么泼辣的主儿,娶回家了简直是要当祖宗供着了。
“何况,不过是受了点罪而已,刚好能留在宫里歇上一两个晚上,何乐而不为?”
楚清欢闻言震惊,手中力道一时没掌控好,薛金莲不由吃痛,“疼呀。”
她知道薛金莲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可是心底里却还是忍不住一激动,走到现在都是她一人在孤军奋战,就算是楚锦芙三番几次相帮,可是楚清欢却还是忍不住提防。
毕竟,打死不离亲骨肉,楚锦芙再怎么说都是大夫人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血肉。说不定是大夫人潜藏的一枚棋子,就等待恰当时机把自己除之而后快呢。
薛金莲何等样人?最是注重利益一人,如今却与自己联盟,可是自己如今却是给不了她任何好处的。
“我也是有心的。”薛金莲短短几个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楚清欢闻言终于平静了下来。
无论薛金莲是要利益还是要自己的情谊,她这个盟友,自己是结交定了的。
两人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只是门外却忽然间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我倒是想知道晋国夫人是怎么教女的,这般没规矩,竟然也敢让她进宫,就不怕惊了圣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