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胡乱的想着,于梓烟大概也查觉到了申儿的语气尖锐,她摆了摆手:
“水仙刚醒来,还需要休息,往后的事等迟些再说吧。”
申儿见罢,也就低下头,不再多言。
“水仙,现在拟暂时在这儿休息,别到处走动的好。”
于梓烟对我说道,然后,她们都出去了,留有我在室内休息。
可我又怎能有心思养伤?怎有心思再躺下休息?
最后,缓缓从**起来,却不知道该要做些什么,终究在室内发呆。
其实,身上的皮肉之伤对我来说已经见惯不惯。
无奈的,我的这身肉体似乎总是隔三差五的受到摧残,慢慢地,也就没有了刚开始的那样害怕。我不怕留伤疤,因
为我
知道自从泡过那温泉水之后,那些挥洒在我身上的皮肉之伤,都会在最短时间内快速恢复原样。
现在想来,青坳那个男子,也不是太讨厌。
申儿已对我有怀疑,不敢想象当她们得知,那些死去的侍卫是跟我有关系,会怎么样?是把我送到刑事部,还是?
摇了摇一颗混乱的脑袋,走一步是一步。
“诶!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件衣裳不是这样洗的!你就是没听进去,是吗?!你这耳朵是长了干嘛的?还有这身嫩
手,
你还以为是当初在家里你爹娘宠着的时候吗?不会干活,就得挨打!”
一声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乱了我飘远的思绪。接着,便是一个女子‘哎哟哎哟’的轻呼声。
我的眉头皱了皱,心想谁这么凶恶,能这样对待吓人的。
“嬷嬷轻你高抬贵手,这里的衣裳由我来洗,请嬷嬷饶了我们家小姐。”
我一惊,这是申儿的声音!
然后,顾不及于梓烟吩咐我的话,提着裙摆就往门口去。
然而,刚一打开寝室的门,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到!
辥嬷嬷的肥手,提着于梓烟的一只耳朵,狠狠揪着,那原本白皙的耳垂顷刻间便变得紫红。
“辥嬷嬷,是奴婢的错,请辥嬷嬷饶了奴婢吧。”
生生凄惨的哀求,听在我心里像被人用刀割了一样疼。
“是啊,辥嬷嬷,请绕过我家小姐吧。”
申儿在一旁,急得快要哭了。
“小姐?!”辥嬷嬷冷哼一声,道:“现在她就是这皇宫里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贱奴,哪里来的小姐?本嬷嬷到是要
看,是你这早就网灭的小姐名义有权还是我这个嬷嬷厉害!”
说着,辥嬷嬷手中再用力,疼得于梓烟泪眼直流,却再也不敢啃声。
“嬷嬷,请你饶了我家小姐,请嬷嬷处罚我吧,嬷嬷。”
申儿急得噗通一声跪下,口中直道:“奴婢给您跪下了,嬷嬷,请处罚奴婢吧。”
辥嬷嬷揪着眼红,口中也不忘泄愤:“你也有份!我早就看不惯你们了!以前仗着有那个水仙是郡主身边的红人,
我也就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那水仙早就得不到郡主的宠爱,本嬷嬷不好好修理一顿就枉费主管这一称号!”
震惊得后退一步,原来是为了我,她们受了这么打的委屈。心中,又气又恼,致使尚有内伤在身的我大口大口的喘
着气息。身子,也快些站不稳,只得扶着墙壁。
“三天之前,你到说你都干嘛去了?为什么消失几个时辰?竟敢偷懒!”辥嬷嬷连揪带踢,痛得于梓烟弯下腰身,
预想躲避却又躲避不了,脸上沁满了泪。
“够了!”我怒吼,行不缓慢地向这场乱剧走过去,冷冷扫了眼辥嬷嬷,道:“你不是找人出气吗?我在这里,想
怎么
着随你的便,放了她。”
或许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辥嬷嬷顿住,申儿承试急忙起身,从辥嬷嬷手中拉走于梓烟。
辥嬷嬷见到我,双眼放光,不再理睬她们,一步一步靠近我,讽刺的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在郡主身
边伺
候的红人嘛?怎么成今天这个狼狈摸样了?是不是嫌郡主打的不够凶狠是吧?要不要本嬷嬷现在替郡主来收拾收拾
你这
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
她抬起一只肥手,就往我脸上挥来,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伸手一推,她整具肥胖的身体便栽了个面朝天。
“不是让你呆在屋里不要出来的吗?”
在申儿的搀扶下,于梓烟来到我身侧,担忧的说。
“这个人欺人太甚了,她是不是经常这样打你们?”
我的眼眶一红,按住由于使劲而稳稳传来疼痛的心脏。
于梓烟点了点头,她的耳朵已红肿得吓人,低声说道:“几乎每个宫女都受过她的手段。”
此时的辥嬷嬷气极,骂骂咧咧地从地上挣扎起来:“你这个贱奴,竟然敢动手打我!今天我辥嬷嬷不把刚才这一屈
辱连本带息的讨回来,我就不姓辥!”
“我现在虽不是郡主身边的哦你个人,但也是比你高一等的主子,若是你成心要与我作对,吃亏的只会是你。”我
不怕
死的冷冷说道。
辥嬷嬷啶了啶,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在这宫里头,只有郡主一个主子吗?”
不甘示弱的回道。
转眸,交代申儿:“扶紫烟进去。”
申儿点点头:“那你小心。”
“没事,她不敢拿我怎么办。”
肯定的对于梓烟点点头。
不知是被我的话吓到,还是她突然良心发现,竟然没有制止。
辥嬷嬷眼看见她俩进屋,眯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重的盯着我,道:“水仙姑娘,您可真是个会享福的命,不过,我
不管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我倒是不跟你一般见识,因为自有人来替我收拾你。”
我一顿,不晓她话中之意。
为何,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狡诈之色。
“好,本嬷嬷这就离去,你就等着瞧。”
说完,她当真离去。确定辥嬷嬷已走,双手按住不舒服的胸口,我才进屋。
此时的申儿正给于梓烟耳上摸擦伤药,没受过苦的于梓烟自是疼得眼泪再次流了出来。看到这一切,我心里的难受
不言
而喻。
她们身上的伤,我是主导者。
“对不起。”
缓缓挪步靠向她俩,我的声音低弱。
申儿冷漠扫了我一眼,道;“水仙姑娘以后还是离我家小姐远些为好,自从认识了你,我家小姐瘦了不少苦,这些
水仙
姑娘心里应该清楚吧?”
她的身子挡住我,不许我靠近于梓烟。
我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申儿,不许无礼。”于梓烟坼申儿的话,却另我的心里更加不安。
申儿不满地道:“小姐,难道我又说错了吗?你原本早就离开彐城,可却遇到她,在人和怪物相斗时害你差点就没
命,
在曳府时因为她的出卖你差点就被太子带走,在皇宫又是因为她被那个恶棍嬷嬷打骂,小姐,你都是为了什么呀?
!你们长相相似,凭什么她就可以有这么多人护着,而小姐你却偏偏要受这个苦?!凭什么她就这样无所事事,惹了麻
烦还得让小姐来替她背?申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只因为她的名字叫水仙,所有人就得对她好吗?!申儿不服!”
“够了!”于梓烟忍着怒气,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姐妹,同患过苦难。”
而我,呆呆杵在原地,茫然无措的看着申儿,虽然她说的话语犀利,但却是事实。
满脑子都是申儿的叫器,对的么?我的出现给于梓烟照成了多大的伤害,只有她们知道,是这样的吗?
身子晃了下,双手用力按住心口的那团闷气,久久,就到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才道;
“对不起。”
很抱歉,给她们照成了这样打的伤害,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大人,老奴确实看到她就在里面。”
室外辥嬷嬷说来,把各自倾入字思绪当中的我们惊到。精明的申儿先是回过身来,焦急的对于梓烟说道:“小姐,
又是那个嬷嬷来了,似乎还带着人!”
我的心里也开始不安,直觉告诉我,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果不其然---
“水仙姑娘可是皇上的人,由不得你们这帮奴才乱来,待会若是看到水仙姑娘身上有半点皮肉之伤,我唯你是问。
”说话的是个公公,他的声音我虑有印象,貌似跟在彐曳身边的那位太监。
“喜公公教训得是,这水仙姑娘在这几天在这里可是好得不得了,我又怎敢动她半点汗毛呢,您说是吧?”辥嬷嬷
想必是万万想不到,自己透露出去的风声,竟然是因为我是红人儿寻我,并非她想象当中的恶劣。她的声音发抖,应是
害怕极了。
“怎么回事?”于梓烟不解,将迷惑的目光投向我。
愣了足足半分钟之久,我走到于梓烟的身边,双手扶着她:“紫烟,至于这段时间给你照成的麻烦,我很对不起你
,真的。”顿了顿,续而道:“所谓皇上的女人,我不是,我想应该还不是。”
“你说些什么?”于梓烟的目光更加疑惑,连同申儿也是,错愕的看着我。
“既然感到对不起,那么就该有所行动。”申儿冷冷看着我,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是于梓烟,而我家小姐是水仙姑
娘。”
于梓烟一张姣好的面容上,竟是错愕的惊呀,怔怔的望着申儿。
我嘴角的笑,忽的扬起,那笑看起来,只是轻松,闲适:“是的,我想好了。”
于梓烟看着我的眼神,有不解、诧异。
“水仙姑娘,皇上派老奴来接姑娘回府。”
门外,喜公公尖声尖气的说来。
申儿淡淡道:
“这本该就属于我家小姐的,你不必抱歉。”
“申儿,你先出去。”
于梓烟对吩咐,申儿淡漠看了我一眼,而后便出去了。
“水仙姑娘,老奴奉皇上之命,请姑娘回宫。”
喜公公又道。
“知道了,这就来。”
我抬声,对室外的一众人说道。
然后,寂静的寝室里,就只剩下我与静默下来的于梓烟。
简单的寝室内,昏暗的暗黄色宫光,洒在两个清丽女子的身上,竟泛出幽幽伤色。
我先只是静静的流泪,紧紧睨视着于梓烟晴,脸上有着一丝愧色,一丝不自禁的难过。
我知道,在经过今天的择决,或许我们就分道扬镳、互不理谁。
经历许久的缄默后,她才抬起眼来,道:
“对不起,水仙。”
一听,我哭的愈加厉害:“你真的决定了吗?不想和我一起出宫了吗?我们说好了的,或许可以挡过这一劫,我们可以
逃出去的。”
她的决定,是我的心疼。
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于梓烟去做皇帝的女人,去享受她的小姐之命,可是,我确是这样的难受。
于梓烟惨然一笑,竟又是不语。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踏上前一步,神色忧伤的凝视着她:“紫烟,别这样好吗?我们说好的一起出去了不是吗?那里有
大漠,还有漂亮的戈壁沙丘,你不是一直向往那里的么?你说过在那里,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的,你难道都
忘记了吗?紫烟,你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老嬷嬷而葬送自己的幸福啊!”
于梓烟摇了摇头,道:
“水仙你太单纯了,你看不懂的事情太多。不过,谢谢你的提醒,让我突然就清醒什么才是我想拥有的。对不起,水仙
,你不适合在深宫中立足。”
我一懵,不知她说这话有何深意。
“水仙,你难道还在想着,要回那个世界去吗?那个你所谓的人权平等的朝代去吗?当你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子,在
你的家破人亡之后,被迫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尽职尽责当一名低贱的宫女,却还要被人陷害,被人殴打,被人嘲笑唾
骂,命运如此捉弄你,你还在傻傻的想着要回那个世界去吗?算了,你不是我,又怎能体会到我的痛苦呢”
于梓烟终于抬起眼来,一双美眸忧伤地,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她的话,使我惊的半张着小嘴,脸色煞白的回望眼前这个女子。
脑中如乱麻一般,惊的无法说出一个字。
“真正傻的人,是你。”
顿了一拍,于梓烟又是说到:“申儿说得对,我过够了这样卑躬屈膝的日子。奴才,无论多么努力,也不过是一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