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即为妖。
史东偷偷打量着苏珊娜藏在浴巾里的左臂,的锐利倒刺早已划破单薄浴巾,暴露在空气内。可当事人还浑然未决的握着拳头,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他相信他如果胆敢说出一个“不”字,那处于极端情绪下的苏珊娜很可能……不,是一定会用的锐利倒刺划破他的皮肤,从他的身上取下点什么!
不过,史东也没天真到以为答应苏珊娜共浴的要求便能安抚少女处于暴走边缘的情绪。他觉得他应该在事先看几本关于铠斗士心理学的著作,哪怕是学到一点皮毛,也足以应付当前的场面了。
铠斗士也是人,一样拥有人性的弱点,由弱点所引发的负面情绪往往会大幅增强他们的破坏力。
天知道本来就强得像妖孽一般的苏珊娜得到负面情绪的刺激后,会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史东从没指望过苏珊娜的理智会帮助她克制她的脾气。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苏珊娜,慢慢从她的站姿、仪态与神情中,捕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当然,我的殿下。”史东按住眉心,用出了力潮回溯。他的冥想空间内顿时浮现出了尼采尔伯爵与苏珊娜仅有的几次交流片段。
通过观察这些片段,他注意到了尼采尔伯爵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这些小动作就是被称为贵族礼仪的浮藻。
通常情况下,使用贵族礼仪不仅不会得到一丁点的实质意义上的好处,还会让整个人显得虚伪。
但是苏珊娜刚刚向伸出手时所使用出的那个动作,便是贵族礼仪中的一种。
尼采尔伯爵在发出一些不容抗拒的邀请时,也会下意识地使用出一个相似的动作。
有了参照的模板,接下来的事情就方便许多了。
史东用力潮强行调动肌肉的运动,他彬彬有礼地伸出手,以臣下应有的礼节虚虚搭住苏珊娜的手掌。
“您的意志便是我的使命。”
苏珊娜的眼中闪过一丝虚幻的迷离,史东的动作令她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往日的阴影蒙蔽了少女的眼眸。她向史东微微颔首,然后一手拉起裙摆般的浴巾,一手牵着史东的手掌,像是头骄傲的小母鸡般挺着鼓鼓涨涨的小胸脯,迈着同宽的机械步伐,走到浴室的门口。
“卿请自便。”苏珊娜改变了对史东的称呼。她弯曲臂膀往浴室内再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接着自行解开浴巾,细心的捋平褶皱后挂上墙边的挂钩,随后盘起头发,落座在浴室的折叠凳上,并将双手平置于膝盖,一脸淡然地瞧着史东。
整个过程,苏珊娜都表现得一丝不苟,仿佛刻意排练过一般。
史东微微犹豫后,脱掉全身衣物扔到了苏珊娜看不见的地上。他又一次用出力潮回溯,模仿波尔达曾经使用过一次的步伐,一板一眼地走进浴室,如同觐见女王的下臣般恭顺得来到苏珊娜的面前,单膝跪下。
“卿的到来使我倍感荣幸。”沉浸于过往幻影内的苏珊娜带着一位上位者特有的倨傲,而不是一名她的自豪伸出了右手。
她微微翘起了食指,仿佛理所应当般俯视着史东的表情。
“原来是因为右手必须佩戴象征身份的纹章戒,所以才将惯用手强行变为左手了吗?”
史东捧起苏珊娜保养得异常柔嫩,没有任何老茧与死皮的小手,亲吻着她的食指中段——那里本该戴着一枚戒指。
苏珊娜满意地收回手,改用左手抬起史东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道:“传闻卿深悉取悦女性的技巧,是吗?”
史东从苏珊娜的眼中看见了威严,看见了欣赏,看见了嘲弄,唯独没有看见少女应有的灵性。他深知苏珊娜已经完全陷入了旧往的记忆中,分不清哪个是过去的自己,哪个是现在的自己。
“只是一些粗浅的小技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遭遇,让苏珊娜的人格分裂成了过去和现今两种,但史东还是决定陪她把这个角色扮演游戏进行下去。
“请卿记住,取悦女性是男性的义务。”苏珊娜改变坐姿,正面对着浴室中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她闭起眼睛,沉声道,“卿可以服侍我沐浴了。”
“遵命,殿下。”
史东顺从地解开苏珊娜盘起的发髻,他看见她黑亮的长发上还沾着尚未冲干净的洗发液,于是一边用手按摩着她的头皮,一边用花洒冲洗着她的长发。
“卿拥有一双灵巧的手。”苏珊娜闭目享受着史东的按摩,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看来传闻是真得,卿十分精通如何取悦女性。”
“多谢殿下的夸奖。”
史东不动声色地用出力潮分开苏珊娜粘稠的发丝。他通过那面落地镜,一边观察着苏珊娜的表情,一边清理着她的长发。
经过近十分钟的努力,史东终于彻底弄干净的苏珊娜的头发。他隐蔽地捶了捶发酸的后腰,伺候这位大小姐洗头可比和她动手过招辛苦多了,难怪邢台将苏珊娜托付给自己的时候,会露出一丝解脱的表情。
苏珊娜从折叠凳上站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比自己要高出大半个脑袋的史东,惊诧道,“卿最近又长高了?”
“承蒙殿下的厚爱。”史东谦卑地低下头,缓缓后退了几步,拉开他和少女间的距离,继续演绎着臣下的角色。
“厚爱吗?”苏珊娜躺入恒温浴缸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卿的心情,我大约理解了。卿在意的并非我的权柄,而是我的身体,是吗?”
史东默不做声地往身上涂着沐浴露,眼前的这个苏珊娜在人心的洞察方面有着惊人的直觉,而在如何表达自己心意方面却和那个脾气糟糕的少女一样笨拙。
“请卿放心,卿的功绩我一直铭记在心。过去的情势使我无法给予卿理应获得的恩赐。”苏珊娜缩了缩身体,让出了一大块空间,她恶作剧般的笑道,“但是今日,我就赐予卿与我共浴的权力吧!”
史东想要推脱,可是他尚未开口,苏珊娜便以不容拒绝的威严表情看着他。
“多谢殿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坐入恒温浴缸,任由苏珊娜玩味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他的身体,直至水面之下。
“卿身上的伤疤比我想象中的多。”苏珊娜划着水,凑到史东的胸前。身高上的差距立刻被狭窄的环境所抵消了。
她抚摸着史东胸口前的一处枪伤,柔嫩的手指似乎时刻会化为一根坚不可摧的铁芊,插入他的胸膛之内。
“告诉我,哪一处伤是卿为爵士所受的。”苏珊娜突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爵士?”史东想了想,明白苏珊娜所说得应该是陈晨。他指了指肩膀的一条疤痕,又指了指胸口的一处烫伤,那两处伤都是他在加美尔酒店与符寅战斗时所留下的。
“真是可惜。”
苏珊娜摸了摸他肩膀的那条疤痕,忽然一口咬了上去。
史东下意识地想要放出力潮弹开苏珊娜的牙齿,可是苏珊娜在他放出力潮之前,提前握住了他的要害。
她的一只手勾住了史东的脖子,像是安抚婴儿般抚摸着他的后脑,另一只手则粗暴地玩弄着他的要害,似乎是想要磨破他的一层皮。
“这一下,没人会看得出了。”苏珊娜满意地看了看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肩膀,又把嘴巴凑到史东的胸口,咬住他前胸的那处伤疤。
被同时制住后脑与要害的史东连都也不敢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珊娜咬开自己的皮肤,啃噬自己的血肉,像是头吸血鬼般舔舐着从自己伤口中流出的血液。
“爵士的印记,我已经完全帮助卿驱逐了。”苏珊娜抬起头,兴奋地舔了舔淌着血丝的嘴角。她割开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血涂在史东的伤口上,然后用双手同时勾住他的脖子,深情地凝视着史东的眼睛,“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从我的手中把卿抢走,即便她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