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坏消息。”
史东的神色一紧,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坏消息是你昏迷了2天,如果再不醒来,我们就要在十六分之一决赛中弃权了。”苏珊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戏谑的笑容,“好消息是e组的比赛中,无相流的选手破坏了东1区斗技场的磁力保护膜,在东1区与西2区两个斗技场修复前,表演赛暂时中止。”
“看起来我还不算太倒霉。”
史东松了口气,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问道:“有什么能吃的吗?”
“营养包。”
苏珊娜拿起一个营养包丢给了史东。
“只有这个么?”史东皱起眉,营养包太过追求营养了,连一点食物的口感都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你的臂铠怎么了?”
苏珊娜注意到了史东空荡荡的右手:“你把它变化为烙印形态了?”
“关于这件事,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史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老人的事情告诉苏珊娜。他坐到苏珊娜的身边,认真地看着少女的双眸:“希望你不会以为我在说梦话。”
“干什么,突然这样认真。”苏珊娜扭扭捏捏地偏过头,不敢去看史东的眼眸。
“在我睡着,或者说昏迷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
史东把遇见陈老爷子的事情讲给了苏珊娜听。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将苏珊娜带到病房内,当场演示了一遍臂铠的修理过程。
苏珊娜一言不发地看着史东手中的注射枪。在史东昏迷期间,进过病房的只有寥寥无几的数人而已,她可以肯定,其中没有一个人携带过注射枪进入病房。
史东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那么,真相可能只有一个。
“你的身上,留着老爷子的执念。”苏珊娜扶住下巴,头疼地皱起眉头。
老人为什么会在史东的身上留下执念?他年轻时曾显赫一方,深受泰德亚帝国高层信赖。到了晚年又功成身退,归于平静,就算心中怀有执念,那也应该留给外孙女陈晨,而不是史东。
执念是铠斗士的力潮与精神融合的产物,其中包含了执念凝聚者一生的记忆、知识与力量。各大流派的历代掌门人都会在离世前,凝聚出一点包含一生记忆的执念留给后人参详。
不过,执念只能使用一次。
不管使用的人有没有解开凝聚者的心结,执念都会消失。
按照宇宙统一神教的教义,解开心结者上天为神,化为苍穹星宇。余者落地为尘,化为大地沧海,永世守护后辈。
是成为尘埃,还是化身苍穹,只有遗体分解的那一刻,才会有所定论。
次日,便是老人的葬礼。
铠斗士强大的肌体活性使得他们即使在丧失生命特征后,仍然会有一定的细胞保持着惊人的活性。
为了防止某些人从铠斗士的体内抽取细胞,进行克隆等违法行为,各个国家都有一套相应的铠斗士遗体分解程序。
位于天塔地底的暮光殿堂,是铠斗士的墓园所在地。
铠斗士的遗体将在这里通过特殊的仪式,缓缓分解成最原始的物质,融入大气之中,成为这颗星球的血液。
仪式在一位宇宙统一神教的教士主持与监督下进行。
参加葬礼的,只有寥寥数人。
老人的尸体,被陈晨亲手放入了一个盖着泰德亚帝国国旗的水晶棺中。随后,作为后辈的苏珊娜、史东和邢台,与陈晨一起抬起水晶棺,放入了溶解槽。
“大宇宙意志与逝者同存。”
神教教士在胸前划了一个符印,密封的水晶棺中,顿时涌入了大量的**。
国旗和老人的遗体在**的浸泡下,缓缓分解成渣滓一般的碎屑。
“外公!”陈晨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扑到溶解槽前,想要捞起仅剩的碎硝,却被苏珊娜一把拉住。
“不要打扰一个铠斗士的安息。”苏珊娜在她的耳畔冷冰冰地说道。
溶解槽内,突然爆发出一团耀眼的星光。
“这个是……”
神教教士瞪大了眼睛,他手捧的书册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过了数页,最终停留在了诸神之乐章那一页。
“一位新的神。”邢台仰起头,看着穹顶的星图,两行热泪,从他的眼角徐徐滑落。
神教教士吟唱起了古朴的颂歌,徘徊在溶解槽中的星光缓缓升起,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飞向了星图。
“外公。”陈晨抓紧了苏珊娜的胳膊,她紧张地看着升起的人影,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安的神色。
星光照亮了幽暗的室内,离他最近的史东与邢台,双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蔚蓝的深影。
紧接着,那个人影便冲天而起,投入了穹顶的星图中,化为了一颗小小的星星。
“逝者已上天为神,归于苍穹。”
神教教士朗声念道:“神位一七一七三,为我泰德亚庇护神之列,得享真神荣耀。后辈子嗣,可受恩泽。”
几名前来观礼的来宾欣慰地看着陈晨。老人上天为神了,身为他唯一的子孙,那陈晨至少会获得一块土地,作为泰德亚帝国对于真神后裔的奖赏。
神教教士向一边的总督府代表微微示意,那位始终隐藏在阴影中的代表立即会意地来到陈晨的身边,低声道:“陈晨小姐,我代表总督大人,诚挚地邀请您于后天上午9时,前来总督府商讨有关封地事宜。”
“谢谢。”陈晨点点头,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穹顶的星图,嘴角处勾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有了总督府代表的开头,观礼的宾客们一个又一个的排着队向陈晨表达了祝贺。
先前笼罩在每个人脸上的悲伤,此刻已荡然无存。
看了眼如同众星捧月般围住陈晨的人群,苏珊娜的眼角中闪过一丝讥讽。她悄悄退出暮光殿堂,却在大厅内意外地看见了史东。
“喂!你不去向她道喜吗?”怀着一丝窃喜,苏珊娜明知故问道,“她可是被认定为神裔了哦!”
“道喜?道什么喜?那种事情真值得道贺?别开玩笑了,再那种场合怎么笑得出来?”
史东摸了摸嘴唇,亲身体验过老人执念,并且亲手解开老人心结的他,才知道老人真正所希望看到的,远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