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琪骑着马匆匆忙忙离开,他害怕的是皇上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只此一面,便天人永诀。不由得加快了打马的速度,马吃痛,在寂静的街上肆意狂奔,从他的母妃去世之后,他再没有了失去亲人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他终于知道害怕失去的滋味。
到了宫门前头,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侍卫,早已经到了等后在宫门口的顺公公皇上此时身在何处,话不多说,施展轻功,向着御书房走去。皇宫中此时这般安静,一如往常,是不是代表着他无事?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前,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慢慢的将房门打开
皇上气色还算不错,两颊略带红润,让人以为他仍旧是康健的,此时正坐在书桌的后面批改奏折,没有李璟琪预想的那种情况发生,总算让推门而入的他松了口气。行过礼之后,皇上带着他来到书房的里间,父子两个对面而坐。
“父皇,这么着急着找我过来有事么?”李璟琪抿了一口顺公公端上来的茶水,看着还算不错的圣宗。
“琪儿,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总是想起以前你母妃在世的时候的情景来。这人,真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皇上开始絮絮叨叨说,李璟琪只是在一旁听着。他记得,从他记事开始,他跟皇上说话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他眼中的皇上总是冷冰冰的,让他不敢靠近。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答应外公让他跟着外公走。那次他曾经回头,看到城墙上站着的那个明黄的身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父亲始终注视着他,一直到他离开。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对这座城池没有丝毫的留恋。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惨淡,唯一的温馨是去世的母妃给的,现在连母妃都去了,这座斑驳的城还有几分是他留恋的?所以那个时候才能那般决然的离开,即便是回来也没有想过会如同现在一样跟他的父皇面对面这般平静的说话。
当时决然的离开,也曾想过,他是不会相送的。果然,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让顺公公将他带离了。甚至都没有几句贴心的话嘱咐。于是他也决然的离开,没有丝毫的眷恋,可是他想不到的是,他的父皇会在城墙上眺望着他离开。如今想起来,他也是父亲,有哪个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只是身在皇家有许多的无奈罢了。直到爱上了月雪,他才明白,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刻进骨髓的,他甩不掉的。
“你三师叔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不要瞒我。如果这件事是瑄儿做的,我定不饶他。你回去之后无论动用什么力量定要将他们夫妇两个平安的带到京城来。这个是我的赤金令牌,这块令牌是调动我暗卫的唯一信物,人虽然不多只有五十人,但个个忠心武艺高强,我将他们留给你,他们只认这块金牌,不会认人,所以你要保存好这块令牌。”皇上从内衣袖中拿出一块刻画着二龙戏珠的金色小长方形的令牌来,火珠的上方和下方各有一字,一个赤,一个龙。李璟琪想了想,将令牌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到贴近心脏的内衣中。其实李璟琪已经想到了父皇有他自己的暗卫,自然会知道这件事情,毕竟玉鼎阁一事也是江湖上的大事情了。
“你的王妃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皇上看到时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月雪的出现,这才问道。李璟琪微微一笑:“我怕你有事,先来了,他们在后面,估计也快到了。”
“好。月雪那丫头是个母仪天下的主,如果单单跟着夕儿我不会这么肯定,但是楚老王妃将她**的很好,所以以后将天下和后宫交给你们我放心了。这件东西是统领后宫的凭证,我一直没有给皇后,想着给夕儿的,现在怕是要给她的女儿了。”李璟琪将皇上拿出来的东西结果,细细看来的时候,并不是凤印,而是一把精巧的小匕首。看到李璟琪的疑问,圣宗才又解释道:“当初太祖马上得天下,打造这把匕首送给他最爱的皇后娘娘,这件东西就被奉为执掌六宫的凭证,而凤印不过是皇后的象征罢了。”李璟琪忽然明白了这把匕首的含义。
原来只有这把匕首交付的人才是皇上最爱的女子,那个女子才是后宫的主子,而皇后,不过是一个名义罢了。多年来,一直是凤印匕首不相离,那是因为皇上和皇后都有情意,而圣宗,当初心心念念都是凌墨夕,怎么会将象征着信物的匕首交给一个不爱的女子呢?这也就解释了今朝为何只见凤印不见匕首的原因了。
“琪儿,虽然我朝并无先例,但是我还是想在我活着的时候将皇位传给你,这样也好免了其他人的一些野心,至于以后,我想你会是个好皇帝,月雪也会是个好皇后的。父皇信你们。”皇上看着走进来的月雪,没有停顿的说完。月雪惊讶的看着他,如果事情不是到了万般无奈,他万万不会做出如此的决定。
“父皇,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想还是不要传位的好。”李璟琪明白,这皇位一传,这皇上怕是也到了强弩之末了。他现在就是想多留他一会是一会吧。
“命中注定的事情不要强求。”皇上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江山交到他们手中他是放心的,也可以闭着眼向先皇交代了。“很多事情我都看开了,你们有什么看不开的呢?生死有命。我会让钦天监择日传位的。”
看着皇上摆摆手,两个人明白他累了,只好跪安退了出来。顺公公看到两个人出来,他才推门进去。李璟琪将皇上交给他的那把匕首交给了月雪,也将那个由来讲给她听,两个人相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