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们又怎么样，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千玺听到他们冤枉凌天耀已经是气得七窍生烟，随口就这样说道。

“千玺，”在东陵侍卫们心中混乱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凌天耀皱眉喊住了千玺，“不要这样说话！”

“可是主子，他们太过分了，先前冤枉你不算现在还要你负责……”千玺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件事原本我就应该负责，不管从祁康方面还是东陵方面，我都脱不了干系！”凌天耀锐利的目光扫过那群目露惊慌的东陵侍卫，微微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明白这群护卫的想法，一开始这些人就已经是对他有了疑心，要是舒炎修没事也就算了，舒炎修现在却已经是死了，在巨大的悲痛和沉重的责任负担之下，这些护卫们自然而然地希望找个人来承载这一切。

其实千玺采取的行动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如果换成其他的人，即便是他那个性格最是慈和的三弟，只怕也不会留这些东陵侍卫的性命。

只要这些人死了，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将舒炎修的死跟自己摆脱关系。凌天耀眼中的光芒越发犀利，看得东陵侍卫首领心惊胆战。

“凌天耀！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们？莫非你真的要灭口不成？”东陵侍卫首领高喊一声，声音都在发着抖。

“我于心无愧，为什么要将你们灭口？”凌天耀冷冷一笑，对众人道：“让开，放他们走。”

“……”众侍卫顿时面面相觑，大概都不相信凌天耀这个时候会放过他们。毕竟他们一旦回到东陵草原，舒炎修遇害并且与凌天耀有关的事可就捂不住了。

“主子！”显然凌天耀的下属中也有人想到这一层，忍不住要开口相劝。

“让他们走！谁都不要阻拦，否则谁拦着我就断了谁的手。”

凌天耀此言一出谁还敢擅自行动？暗影和红杀的人紧盯着那群侍卫，慢慢地让出一条通道。

“你们太子的遗言还在，希望你们不要将话说得太违背良心。至于你们太子的遗体，不管用多长时间我都会想办法拿回来。我凌天耀对天发誓，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我天打五雷劈。”

凌天耀眼也不眨地抬手起誓，感觉到话语中暗含的威，那侍卫首领咬牙道：“希望大殿下你能够说到做到，我东陵人一定会找你讨还太子殿下的遗体！”

“我知道了！”凌天耀微微颌首，侍卫首领见情况已经这样，也不敢再有耽搁，连忙带着自己的人上马朝东陵方向奔去。

笑话，要是此时不走，只怕将来想走都走不了。

见那群东陵侍卫已经走得没了影子，千玺一脸不快地走了过来，呶了呶嘴道：“主子怎么这么好心啊？不知道那些人回去要怎么胡说八道！就算主子自己无所谓，也为了依依小姐想想啊！您的名声要是被那些家伙给坏了，那依依小姐同您的婚事不就黄了吗？”

“你这小子，怎么一天到晚尽担心这些事？”凌天耀总算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对千玺道：“她就是她，即便没有东陵公主的身份又如何？一样做得我的皇子妃。”

千玺挠挠头道：“真是亏得您还这么有自信了，换成是属下我啊，只怕是已经操心得吃不下饭了。您看这东陵太子爷也不见了，眼下却要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个，凌天耀也是一时没有头绪。那个忽然出现的奇怪小老头实在是搞不清楚来路，而且对方那坐骑一看就不是凡物，想要从这神仙手上硬抢舒炎修的尸首那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小老头的吩咐，找来那位医仙。可是那位医仙到底是什么人，又身在何方，凌天耀一时之间也是毫无头绪。

唯一好的是那小老头似乎提到了一个女子，结合那小老头话中之意，那似乎正应该是说的巩依依。

刚想到这里，忽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起，暗影和红杀不敢怠慢，连忙做出防御状态。然而马儿跑到近处大家就发现了其实是之前去追赶弓箭手的那几个红杀成员。

他们来到跟前下马，为首的红杀成员朝凌天耀行礼道：“主子，属下等人追踪对方到了山顶背面，然后发现那些人已经全部都死了。”

“死了？”凌天耀黑眸利光一闪，“怎么死的？”

“被人乱剑杀死，基本上留在山上的那些人都是这么死的。”红杀成员原原本本地将自己所见禀报给了凌天耀。

他们一路追踪射伤舒炎修的弓箭手到了山顶背面，路上并没有听见有呼救声，但是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情况宛若在修罗地狱，所有人都死了，包括那个弓箭手，箭囊甚至还背在他身后，但是他已经被剑划得没了样子，其他人也和他的情况如出一辙。

那红杀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块布裹着的东西，恭敬地交到凌天耀手中：“我们觉得情况蹊跷，所以仔细查探了一下在场的尸体，这是从弓箭手身边死掉的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被他很小心地贴身放置。”

凌天耀打开那块包裹着的蓝布，露出里面裹着的那块令牌来。令牌不大，只有两指宽窄，但是其花纹雕刻极其繁复细腻，上面乍一看并没有文字，只有流云和怒涛，但是凌天耀把它拿起来迎着阳光微微倾斜，马上就有两个字从上面显现出来——正是篆体的“云涛”二字。

“……这，这不是三殿下的……”在一旁看着的千玺大惊，连忙抢上一步，从凌天耀手中夺过那面令牌仔细观看。

“没错，这是三弟专属的护卫所用，令牌还是父皇命令大内特别制造的，使用了罕见的密刻技法。从正面看只是普通的花纹，除非倾斜到一个特别的角度才能看到那两个字。”凌天耀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波动，就仿佛他只是简单地陈诉事实，而他提及的并不是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

凌天齐自小出落得聪明伶俐，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种种不同寻常的天赋，于是祁康皇帝凌沉毅最早赐下亲卫死士的也是凌天齐，而凌天齐的亲卫的名号正是云涛。

与之相对，凌天耀的暗影实际得到认可的时间却非常的晚。当初凌天耀在芙香城干出一番事业，自然身边也聚拢了一群骁勇善战的亲卫，这就是暗影和红杀的共同雏形，然而这个亲卫队却一直等到凌天耀十七岁时才得到了皇帝凌沉毅御赐的名号，也就是说，暗影都实际运作许久了，才得到了官方的身份。

这跟属于凌天齐的云涛从一开始就由皇帝凌沉毅手把手地挑选人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也正是因为凌沉毅这个父皇的疏漏，凌天耀才可以在暗中从暗影里调动了一部分精兵强将出来另外组建了以刺杀为主要目标的红杀。毕竟如果得到官方身份，进出减员增员都要经过上面，暗影可以说在皇帝凌沉毅这里完全暗不下来，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凌天耀从小就被凌沉毅冷淡地对待，说来其实他已经算得上是对这些事情麻木了，不过他自认暗影不会输给云涛，所以曾经暗中用暗影和云涛杠上，结果云涛的确不如暗影，并且被他的人拿到过云涛用的特殊令牌。虽然后来他将这个令牌偷偷丢回了凌天齐府上，但是令牌的特征也给凌天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该不会是仿冒的吧！”千玺虽然知道这次长蛇谷的事背后只怕少不了那些皇子和皇子背后势力的参与，但是毕竟凌天齐自小深受皇帝凌沉毅宠爱，有着不是嫡子胜似嫡子的待遇。这样的凌天齐虽然不能说眼高于顶，但是也从来不认为一直不被疼宠的凌天耀能算得上是自己的敌人。

说凌天齐对凌天耀用了这些手段，连千玺这个时刻跟着凌天耀的下属都觉得有点奇怪。

凌天耀作为当事人更不会马上就相信，不过将这令牌颠来倒去看了许久之后，凌天齐也只能确定这的确是云涛的真品。

“不是仿冒，这是真的。而且如果要说理由的话，三弟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凌天齐隐藏起心中些微的苦涩和愤怒，说出口的话仿佛只是陈述。

千玺看了看自家主子，很快察觉他话语中所指，只能闭口不语。

凌天齐前往草原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千玺绝对算是其中之一。凌天齐与巩依依之间有着那些前程往事，他对巩依依的感情并没有因巩依依死去的传闻就消弭的话，如今对于形同情敌的凌天耀下如此狠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况且，巩依依如今还是神女，对于凌天齐坐上帝位来说更加别具意义。

“算了，这件事先放下。既然我们没事，那就先联络依依。”凌天耀的性情果断刚硬，虽然被自己亲兄弟如此对待让他心中堵得慌，但是他惯性地会以解决问题作为思维的方向决定了他会马上采取适当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