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星说的是什么混话？不过是当初我为了让依依不要嫁给三弟跟父皇编造的托词，他这是什么意思？”凌天耀微微皱眉，白星他知道，是父皇的人，出了名的孤臣，只听父皇的调动行事，所以他这么说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意图，难道是父皇他……

“我倒是觉得那位国师大人不只是说托词而已。”秦霜颜点点桌子，琉璃一般的浅色眼眸在火光中近乎透明，美丽的脸上表情严肃，莫名地让巩依依觉得他有些不可侵犯之感。

“绝非那么简单，如果他只是说神女降世我也不会过来跟你说了，但是地点和身份说得如此明确，几乎就是明摆着点出来是依依这个祁陵公主！”秦霜颜顿了顿道，“他怎么会这么清楚依依的情况？他是不是跟之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听了秦霜颜的话，凌天耀微微思索片刻，随后肯定了秦霜颜的看法。

“十分可能，就我所知，白星在朝廷中并不结交其他大臣，而是唯父皇之命是从。我之前就怀疑刺杀汗王这件事是父皇在背后动手动脚，但是如今加上你说的国师预言，我看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他主要挑动的。”

“若是如此，此刻故意传出依依是神女，难道也是陛下的意思不成？”

秦霜颜大为惊讶，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如果巩依依是神女的事众人皆知，那么要杀巩依依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么容易的事，不管巩依依做了什么人们都会留着她的性命，因为得神女者得天下，这事连一个几岁的小孩子都知道。

秦霜颜会如此吃惊，凌天耀到是没有觉得异常，毕竟父皇的所作所为完全猜测不到路数。凌天耀也有些头疼，于是道：“没错，我想这正是我那位好父皇的意思，你看看他如今干的这些事，阿颜你难道还想要我跟他两父子重归于好？”

秦霜炎一直以来都在劝告凌天耀，忍辱负重之外还要对皇帝凌沉毅恭敬有加，这样一来是得到凌沉毅的喜爱之后可以巩固自己的力量，二来是让皇帝对他放心，第三就是毕竟两个人是父子血亲，纵然凌沉毅对凌天耀冷淡了这么些年，作为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最好不要弄得过于难看。

凌天耀一直对前面两点都是抱持着赞成的态度，唯是对第三点却嗤之以鼻，他并不相信自己跟凌沉毅之间那点父子之情，而眼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巩依依就在凌天耀身边，一个神女会带来多少的混乱，他那位好父皇可从来没替他打算，就让白星说出了那被散播得到处都是的传言。

面对凌天耀与皇帝之间的怨念，秦霜颜只能是沉默以对。见好友这次也不再为那位天子骄子说话爱，凌天耀不由冷笑了几声，对在旁边愣神的巩依依道：“依依，我父皇这样散播消息，肯定会造成乱象。我看我那三弟也就是冲着这一点跑到东陵来的，看来要处理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正好三弟在这，我可以安排一下，实际地来证明你并非神女。”

神女在传闻中被神话得厉害，什么不怕水淹火烧都有，还有刀枪不入之类的胡说八道，到时候想办法让巩依依稍微受点小伤的话，自然可以通过凌天齐的嘴巴说出去。

对待谣言自然用谣言来应付，凌天耀并不怀疑自己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只要凌天齐单纯是为了九天神女而来，凌天耀自然有办法利用他。

“啊？啊？你刚说什么？”巩依依还沉浸在白星把她是神女的事情抖搂出来的情况里，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凌天耀跟自己说了什么。

凌天耀无语，忍住拍她脑袋瓜的念头，再说了一遍：“……我是跟你说，你并不是神女，我可以安排在三弟面前发生一些事来证明，这样一来他自然会失望地回到祁康去，而你也就不会被谣言缠身了。”

“呃，我听到了！”巩依依紧张兮兮地抓住红色的袍裙，在手里拧了半天，又抬眼去看看旁边的秦霜颜。

这下凌天耀还没察觉不对就怪了，不过他没有问巩依依，只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旋即目光转向秦霜颜。

“阿颜——”凌天耀微微拉长了声音。

“我告诉你，都告诉你好了，只要依依同意！”秦霜颜赶紧摊开手，他很明白凌天耀的意思，这不就是要让他说清楚嘛！哎，这个凌天耀，这种事为何不问巩依依而是他呢？看来兄弟果然还是不如一个小女子。

“依依？”凌天耀眯起眼，巩依依的目光逃开了他，她转头看着别的地方，嘴巴里叽叽咕咕道：“就是……就是说，你的办法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我啦！”

“嗯？”凌天耀发现自己听不懂，很直接地道，“把话说清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呀！是我是我，是我的问题！我真的是神女，你明白了吗？”巩依依没好气地拧回头，一双剪水双瞳望着凌天耀，满眼的无可奈何。

“……什么？！”凌天耀骤然睁大了眼，目光犀利地看向巩依依，随后便在她和秦霜炎之间游弋。

秦霜颜叹口气道：“阿耀，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还记得当初我就说过，依依她是突然出现的，而历来神女也都是这样忽然出现并且追查不到过去的痕迹。因为神女都是之前根本就不在这个世上，而依依她正好符合这一点。”

“这件事你曾经跟我说过，我还用这个理由去跟父皇说，让他阻止依依嫁给三弟。不过你不是也觉得依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耐，所以认为她应该不是吗？”

凌天耀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当初在宫里的时候，父皇为什么不临幸依依，正是因为要有一个考验真假的时间段。父皇要是确定巩依依是神女，怎么会那么轻巧就让她逃走？秦霜颜后来也说，巩依依一点异常的能力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九天神女。

“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依依中毒之后的情况那么严重，我当时也想过她有可能不是神女，只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到祁康。但是后来我还是忍不住怀疑，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纳兰素给她下的朝夕。这种毒品你也知道，按说不可能有人撑得过一天，否则也不会叫做朝夕了，早上中毒晚上必死才对。但是依依怎么样呢？她不仅是没有死，而且一直撑了很久。”

秦霜颜这番话连凌天耀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有道理，他一直认为巩依依是得到了秦霜颜的及时治疗才会撑到很久之后，但是现在秦霜颜这么一说，凌天耀哪里还不明白，这是秦霜颜表示巩依依能撑那么久跟他的医术并没有太大关系。

“你为何不告诉我？”凌天耀沉冷地问道，注视着秦霜颜的双眼漆黑深沉。他早就知道秦霜颜是凤灵一族的人，甚至知道他们在寻找神女来拯救他们的血脉，但是为什么秦霜颜不直接跟他说呢？

秦霜颜摇摇头道：“那时依依中毒，我带着她离开，她对你十分生气，甚至有那么一些时候，她都觉得有些生无可恋了。在她情绪这样低落的时候，我就算怀疑也不能直接跟她说这件事，因为她的身体当时非常虚弱，我也害怕再发生一些别的什么影响到她的情绪导致情况更糟。所以我只是用血玉私下测了一下，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结论。”

不等凌天耀说话，秦霜颜便马上继续道：“就算知道了结果，我也没有声张，想说等到你们两个的情况缓解了再说。但是后来到了草原，事情也是不少，而且这是依依的事，后来我跟她表明了我的身份，依依觉得等你回来就应该告诉你，不过后来她没有说，我也就不好直接跟你提。”

秦霜颜的话将问题又带回巩依依身上，凌天耀很想直接问巩依依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但是当着秦霜颜的面，他并不想摆出质问巩依依的态度。凌天耀深呼吸了一下，略微稳定情绪，对秦霜颜道：“你那块血玉我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我既然现在跟你说了，自然证据齐全。”秦霜颜马上的将在大黑天雪原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雪原神狼和巨熊都听令于巩依依的事，当然这些事凌天耀回来的时候秦霜颜就说过一次，只是当时根本没有提神狼白月和巨熊，直说是巩依依的运气比较好。

当然，他这次还是很巧妙地略过了自己受伤然后被巩依依治好的事，也没有具体说巩依依在神庙中拿了什么东西，这种细节还是要巩依依来告诉凌天耀，他不好越俎代庖，而且现在凌天耀显然挺生气的，还是得留给两个人一些谈论的空间比较好。

凌天耀听完之后，看着巩依依道：“好，真是很好，我不在的时候，竟然让你遭遇这样可怕的事，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