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传话让狼青去取了,等阿耀回到京城就会拿到,我让他亲自送过来。”巩依依之前私下找秦霜颜问过龙蛋的事,他也觉得龙蛋还是跟在巩依依身边的好。
在上古的传说中,神女身边跟随着吞云吐雾的神龙,虽然不知道那个蛋到底能不能孵化出来,但是既然小小一片蛋壳都有抑制剧毒的功效,想来把整个蛋都带着应该更加有趋吉避凶的效果。
“狼青……哦!就是整天跟在二哥身边那个人啊!我还奇怪呢,这次出来你怎么没有带上他?”巩依依听到龙蛋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便跟秦霜颜闲扯起来。
“狼青并不是个普通的侍卫,你知道天下第一楼的生意不小,况且我和阿耀在京中的产业还不止如此。我和他都不在,总得有人留下来理事。”秦霜颜刚解释了一句,就见舒炎修的马靠了过来。
“大哥!”两个人一起对舒炎修喊到。
“依依来了?不错不错,这一身红的衣裳是你嫂子挑的,和你真是很配,看起来精神奕奕。”舒炎修夸奖了一句,然后道,“上大黑天雪原之前要先祭祀,每个人都要跪拜天地,父汗正在主持祭祀,你们跟我一起来吧!”
巩依依和秦霜颜连忙策马跟上,到了最大的王帐之前,果然看到一大群人。巩依依和秦霜颜跟着舒炎修下了马,各自牵好马站在一旁。
东陵土话巩依依听不懂,只好睁着两个大眼睛看别人怎么做。只见这次进雪原的一千金帐骑兵都表情严肃地围着熊熊的篝火站了一圈,中间则是东陵汗王的狼头金座。
汗王在座位上坐着,他是个长着一大把花白胡子有些发胖的老人。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群浑身裹着红蓝黄黑间杂的布条子,在火边跳来跳去的人。
“那些是什么人啊?”巩依依好奇地问道。
舒炎修小声道:“那些是东陵巫师,他们来为雪原狩猎祈福。你看他们一般都是穿着黑色的袍子,中间那个穿白衣的是大巫师之一。”
“之一?还有好几个啊?”巩依依看着戴着狰狞鬼神面具围着火堆转圈的巫师说道。
“没错,我们东陵一共有七个大巫师,他们分别祭祀和预知不同的方向,有的是祈祷丰收的,有的是祈祷天气的。”
“哦!原来如此!”巩依依毕竟没有看过这么好玩的事,很快看得聚精会神。
那群巫师跳了一会儿,全部聚集起来,在白袍巫师的引导下跪在地上开始吟唱,白袍巫师则伸出如同鸡爪的手,刷地在火堆的熊熊火焰中捞了一把。
“哇——他不怕烫吗?”巩依依吓了一跳,却看见白袍巫师的手并没有变成烤鸡爪子,反而在他手心中燃起一团神奇的绿色火焰。
白袍巫师看着那团火焰,嘴里喃喃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掐灭了那团火焰。
“这样就完事了?”巩依依拉了拉舒炎修的袖子,舒炎修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看见那个巫师带着一群黑袍巫师呼啦啦地朝她这边直冲过来。
白袍巫师冲到巩依依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巩依依看不到他的脸,只能从面具上掏出来的洞里看到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起来浑浊而无情,让她混身上下都有些发冷。
“怎么了?”巩依依问道。
“@#¥#¥!#¥……”那个巫师说了一堆巩依依听不懂的话,他身边那些黑袍巫师就伸出手来抓巩依依的胳膊。
“你们要干什么?”巩依依大叫一声,伸手到腰间去抽舒炎修送她的牛角匕首,她手刚碰到匕首的把手,一把剑和一把弯刀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横在站在最前面那几个巫师的脖颈上,原来舒炎修跟秦霜颜都已经出了手。
“这位是祁陵公主,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舒炎修用东陵语说道。
“……”白袍巫师一挥手,黑袍巫师们就退下了。白袍巫师看了看舒炎修,眼神有些不满,倨傲地说了几句话。
“呃,他说什么啊?”巩依依问道。舒炎修听了白袍巫师的话之后表情有些复杂,对巩依依道:“他说你不祥,会危害到父汗。”
“怎么这样,完全是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对父汗有害?”因为跟舒炎修结拜,东陵汗王封她做了公主,自然也就算是她的义父,巩依依没搞懂怎么会有人说她是不祥之人。
“他是说这次去大黑天雪原带着你的话会发生不祥之事,让你不要去了。”舒炎修解释了一下,巩依依皱了皱眉,心里面有点不爽。
本来准备得好好的,马上都要启程了,忽然被告诉不能去自然不舒服,但是巩依依也知道这些草原民族对神神鬼鬼的事情非常看重,于是她只好不情愿地对舒炎修道:“那……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非得去。”
“哈!怎么,小姑娘你不是胆子很大,连杀人的马贼都不怕,要去救人的嘛!小小一个预言就把你击败了吗?”
东陵汗王迈着方步走了过来,大笑着对巩依依说道,看来他也已经知道了预言的内容。
基本上所有要去的人也都盯着巩依依,巩依依嘟着嘴道:“这不是大巫师说我去不好吗?我也怕让父汗出什么事,所以我就不去了,只要父汗平平安安回来,给我带几张毛皮就好了!”
东陵汗王平日没少听儿子和儿媳妇夸奖巩依依,虽然也就是册封公主的时候见过几面,但是他对巩依依的印象是极好的。
听见巩依依这么说,东陵汗王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想父汗给你弄毛皮回来,给祁康大皇子做冬装吗?”
“父汗怎么也开人家玩笑?”东陵汗王毕竟是长辈,巩依依立马不好意思起来。
“父汗年纪大喽,没办法给你带猎物。你大哥说你的骑射很有天赋,我还说这次要看看你的本事。我看你就跟着一起去吧!让大巫师给你驱驱邪就行了。”
“真的?我可以去?”巩依依惊喜地道,可是很快又缩了起来,对着手指道,“还是算了,要是父汗真的出事怎么办?”
东陵汗王一吹胡子,瞪眼道:“我驰骋草原这么多年,何曾怕过这些事。我是长生天所选的汗王,岂会被区区不详影响?别管那些,父汗让你去就去!”
有了东陵汗王金口玉言,之前气势汹汹的白袍大巫师也不能硬留下巩依依,于是只好给她做了个驱邪仪式。
一群巫师围着巩依依又跳又唱,秦霜颜身边,红云皱眉道:“你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吗?”
秦霜颜微微点头:“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我都警醒些。我会去提醒太子注意保护汗王的安全。”
很快驱邪仪式完成,巩依依和舒炎修等人一起列队站在汗王身后,由汗王带头叩拜长生天和丰饶大地。
磕了几个头以后,狩猎军终于开拔。熙熙攘攘的队伍中裹挟着巨大的王帐金车,也就是东陵汗王的移动帐篷,朝着西北方向行驶而去。
就这样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两天之后终于进入了大黑天雪原。进入雪原不久,大部队就停下驻扎下来,一顶又一顶的帐篷竖起来,一丛又一丛的篝火点起来,这时的巩依依才得空策马到稍远的山丘上好好看看这片雪原。
“传闻大黑天雪原是东陵人祖宗发祥之所,雪原虽然酷冷却有着丰饶物产和甘美的泉水,东陵人的祖先被长生天创造出来,神祗给与他们智慧和勇气,让他们能够驰骋在草原之上。”
秦霜颜的马就在巩依依和红云的马旁,眺望着诺大一片银白的雪原,秦霜颜有感而发地说起古老的传说。
“咦,有狼!是白色的狼!”巩依依眼尖地发现远处的丘地上有几个白色的凸起,秦霜颜仔细一看,果然是几头狼。
“好奇怪,它们看起来和别的狼不大一样呢!”巩依依惊叹地观察着狼群,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巩依依还是能够判断出这些狼的体格要比一般的狼巨大,如同小牛犊子一样。
而且它们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幽幽的绿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后就是上千人的军队,巩依依并不觉得害怕,反而策马朝狼群靠近了一些。
“依依,你过去干什么,那可是狼!”秦霜颜赶上她,一把抓住她的缰绳。此时舒炎修也策马到了跟前,舒炎修问清巩依依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丝毫不紧张地笑了起来。
“二弟不必担心,这是大黑天雪原上的神狼,也是我们东陵人的祖神,它们不会伤害东陵人。”
“可是依依并不是东陵人啊!”秦霜颜疑惑道。
“呃!这倒也是,不过依依似乎也并不觉得害怕吧!不要太靠近它们就行了。”舒炎修仍然不怎么在意,不过也到了晚饭的时间,于是就以此作为理由将巩依依叫了回去。
因为在外面不比在王庭中那么上下等级严格,东陵人也都不怎么拘束,晚饭就是大家围着篝火烧烤羊肉,喝温暖了的酒,跳跳舞唱唱歌,弄得很是热闹。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巩依依总想着下午看见的那几条雪原神狼。明明狼是嗜血凶暴的动物,巩依依应该觉得害怕,而且它们并不是有人豢养的山狼,但是巩依依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些狼有些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