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秦霜颜说道,“你想叫就叫好了。”
“好呀!那太子比你还大,你就是我二哥了!”巩依依笑着抱住秦霜颜的胳膊,亲昵地道:“二哥!”
“哎……”秦霜颜回答道,心中却酸酸涩涩。她到底只是把他当做兄长而已啊!不,不对,这样才是正确的不是吗?他刚才已经用玉石确定了她是神女,而他无心天下——他是想要巩依依和凌天耀开花结果的。
秦霜颜心头的纠结一纵即逝,因为尼雅已经呻吟着醒来了。秦霜颜道:“这件事牵扯很广,我们不宜自己私下处置,我去叫阿耀过来。”
说着顺手拿起一块抹布塞进尼雅嘴里,不管她用大眼杀人一般地瞪着他,秦霜颜已经离开帐篷去叫凌天耀了。
秦霜颜回到席上找到凌天耀说了几句,凌天耀眉宇之间顿时阴麓起来,刷地起身对木格图道:“看来,今日族长势必要给我祁康一个交代了!”
木格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祁康大皇子突然愤怒起来,不管是怎样,他先小心翼翼地躬身道:“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望大皇子明示。”
木格图的神情看起来非常郑重,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但是凌天耀的立场上也不会放过这样给东陵施压的机会。
凌天耀抬眼扫视全场之后才又将视线投注到木格图身上,他生得剑眉星眸棱角分明,平日十分温和,所以缓和了面容带来的威压感,如今陡然冷眼相看,令在场的人心中都浮起一层寒意。
凌天耀见木格图打了个寒噤,这才道:“族长,你女儿刺杀依依未果,眼下被拿住在她帐中。如今依依已经是太子所认的义妹,还请太子和南院大王也与我一同前往,处置此事。”
“怎……怎么可能?我那女儿虽然骄纵,可是她……”木格图从小看着自己女儿长大,知道她性格骄纵,但是要说她会害人木格图却是不能相信的。
木格图求救地看着舒河图和舒炎修,东陵太子在这种关键时候也不可能替他说什么好话,但是居图部一直支持东陵太子继承皇位,舒炎修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也好,不如我们都跟大殿下一同去。孰是孰非,倒时问清楚了情况,自然就清楚了。”舒炎修并没马上说要怎么处置尼雅,这话其实是对木格图的安抚。
凌天耀听出舒炎修的言下之意,也没有介意。此情此景如果换成是自己,当然也是先安抚自己的下属。凌天耀冷着脸跟秦霜颜带头走向巩依依的帐幕,身后跟着舒河图,舒炎修和木格图三人。
三个人在后面互相使着眼色交流,凌天耀眼角撇见他们,没说什么,带头走进巩依依帐中。
巩依依已经穿好外裳,裹着厚厚的狐皮披风坐在榻上。红云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地上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尼雅。
木格图一看爱女被这样捆着,自然心焦,但他也不敢上前松绑,只好一直盯着尼雅。
或许是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尼雅慢慢醒了过来,一看眼前这些人就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捆上了,大眼中满是惊慌。
尼雅心虚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舒炎修等人自然知道巩依依没有撒谎。凌天耀大步走过去,小声问道:“有没有怎么样?是我来晚了。”
随后低下头小声地用只有巩依依听得见的声音道:“若是我在,她已经是个死人。”
“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巩依依嗔怪地说着,脸上不自觉地有了一抹娇羞。这副桃面含春让凌天耀看得心神荡漾,更觉得想要在她面前表现一番气概,于是转而问红云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大家都在,你只管说来听听。”
“是!大殿下。”红云从善如流地应过,然后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将过程中巩依依掐晕了尼雅的事改成了她被匕首砸到才会晕倒。
毕竟不管红云还是巩依依都不会武功,说是她俩干的也太违反常理,尼雅晕倒后还真的挨了一下,至于尼雅脖子上的掐痕,就说是她晕倒之后怕她是装的,红云补掐的。
巩依依在红云说的时候在一旁点头应和,还褒奖了红云,说要不是她自己可能就被尼雅杀了。
她们说完,凌天耀才走过去扯出尼雅嘴里的抹布。
尼雅被塞得口干舌燥,哑着嗓子对木格图大叫道:“阿爹救我。”
木格图很是心痛女儿这个样子,但是出了这种事,他也不敢贸然回护,大怒道:“我怎么救你?你为何做这样的蠢事?依依姑娘不但是贵客,也是我东陵太子新认的妹妹,是我们东陵的公主。你刺杀公主该当何罪?”
尼雅一听,惊慌失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那个丫头对我无礼我才……”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想要杀人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她怎么说都是居图部的人,这件事,你们要作何交代呢?”
凌天耀由上而下地俯视着尼雅,尼雅抬头望着这个男人,发现他细长的凤眸中星光闪烁,英俊非凡,眼底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意,只有一片冰冷。
舒炎修心中咯噔一声,凌天耀竟然是要让尼雅死的意思。从见面开始,这位东陵大皇子虽然和马贼战斗,那时候身上都没有如此浓重的杀气。
然而现在面对一个弱女子,眼前的男人身上不断释放出冰冷的杀念和那种皇室中人的傲意,完全是要将尼雅置之死地才会满意的态度。
此时舒炎修终于相信舒河图的话,这位大皇子,绝非像别人说的一样,不得祁康皇帝的宠爱,一直镇守边关,没有问鼎皇位的可能。
他以一国太子的眼光看来,不管大皇子将来如何,与这种能够隐忍起自己真实性情,显得宽仁柔和的人为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不是巩依依这个切入点的出现,恐怕舒炎修还要再掂量掂量是不是让东陵站在大皇子一面,而现在他基本可以不作他想。
不管世间人相信与否,最后成为帝王的人,身上自然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势,舒炎修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凌天耀。
而凌天耀恐怕也会成为他身后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舒炎修决定要秉公论处,但也要尽量地不让居图部生出反心。
于是他对凌天耀道:“出了这种事,就不说要如何对大殿下交代,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让自家妹子受这等委屈。不过大殿下不觉得怪异吗?尼雅为何会突然跑进帐中?又如何会直接拔刀相向?就算她被人恶对,这里是居图部自己的地盘,叫几个人过来就可以掌控局势,为什么一个护卫都不叫进来?”
“没错,”一旁听着的舒河图也点头道,“每个帐幕外都有安排守卫,为何尼雅要先调开他们,若是进了帐篷才闹起来,可没有必要这么做啊!木格图族长,令千金恐怕要好好地解释一下这件事情了。”
“你!你竟然还是计划好的!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莽撞的女儿!”木格图原本想说若是一时意气,或许还能保住尼雅的命,眼下一听顿时红了眼,火大地上前踹了尼雅一脚,转头便跟巩依依等人求饶。
“小女此番做错,我作为父亲教养无方,实在是对不起依依小姐。但是我这个女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寻常虽然比较骄纵,但是顶多不过打别人几鞭子,从来不会害人性命,这一点我木格图能够拍胸脯保证。我这个女儿胆敢这么作为,必然是受人怂恿所至,还请各位明察。之后如何处置小女,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一听木格图要放手不管,尼雅大哭大闹起来:“爹……阿爹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住口!你还不快点把事情经过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说清楚了!或许大殿下跟太子会看在为父数十年的老脸份上饶你不死。”
木格图被女儿的愚蠢气得要吐血,却不得不撑着提点她现在该说什么。
“嗯!我想若是背后有人怂恿,将尼雅姑娘当刀子使,应该也可以酌情考量吧!”舒河图跳出来打圆场,却是看着巩依依说的。
如果在场的能有人让凌天耀改变主意饶恕尼雅不死,大概也就是巩依依了。
舒炎修也看向巩依依,巩依依感觉到大家的目光,心情变得有些纠结起来。尼雅刺杀她的事,如果真的是有人背后指使,她的确应该查明真相为重才对。
相对于明枪,暗箭才是最难防备的,如果没有弄明白真相,以后她还会面对更多的危险。不过巩依依在某个层面上又恨不得尼雅去死,自从被纳兰素下毒之后,她心中就留下了阴影,难免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巩依依看看凌天耀,凌天耀读懂了她眼中的犹豫,微微点了点头。巩依依见凌天耀的意思明确了,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道:“我也想弄明白,到底是她自己想杀我,还是有别的人想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