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真的不相信我吗?”云雪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两眼带着不甘和委屈,颤颤的说出此话。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紧抿着唇,眼里全是怒火,一言不发!紧握的拳头,无声的宣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呵!”云雪自嘲一笑,“爸爸从来都不信我,不是吗!从小到大,你有给过我一丁点父亲的温暖吗!你关心过女儿吗?女儿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知道女儿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吗?我想你是不是连女儿今年多大了都不知道呢!”
说着说着,云雪眼眸擒含泪水,这十几年受的委屈,如溃堤的洪水瞬间涌上心头,一行行清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在脸庞。
面前的中年人,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不耐,完全不在意刚才的话,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啪”的一声,狠狠的摔在书桌上,咬牙切齿的说,“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的行为让我的脸面放在哪里!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市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市长的女儿是有多么的不堪!现在我名望明显下降了!这样下去,来年我竞选市委书记的胜率有几成!”最后几句,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云雪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不确定拿起信封,当看到信封里的一踏踏不堪入目的照片时,心一点点下沉。这些照片从哪里来的?
照片上云雪与一男子赤、身躺在一张**,每一张姿势不同,但脸上却是很享受。还有一些从入酒吧时,与男子搭讪等,一系列的照片。男子的脸打了马赛克,女子的脸却看的清清楚楚,每一张的拍摄角度选的那么恰当。
云雪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有次委屈无处发泄去喝酒,喝的醉酗酗,第二天醒来发现在宾馆,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身上是有衣服!记忆中只有那一次!这些照片明明就是自己,有人陷害我!脑海中快速的浮现那两张嘴脸。
中年男子见云雪沉默,眼里快要喷出火花,“你多想想你妹妹,你妹妹的形象才配得上我市委书记的女儿的地位!你有哪点像我?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从产房里抱错了!”说完,甩手离开,看都不看云雪一眼。
云雪嘲弄的看着这些照片,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些都报道出去了,可是他怎么会说抱错孩子的话呢!云雪只觉得心碎了,她不够市委书记女儿的资格!呵呵!而那个虚伪的妹妹就有!
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突然一种悲哀铺天盖地的席卷全身,妈妈怎么会嫁给这种男人,连自己女儿都怀疑是抱错了,在妈妈离世不多久就重新带着大肚子的女人进家门。自己居然为了得到这种人的父爱,努力做个他理想中的女儿,呵呵!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认清这个父亲的嘴脸!
云雪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擦干脸上的泪痕,拿着手中的照片,出了书房。她一定要找那一对母女问清楚!
出了书房,就碰见刚上楼梯的秦凤。
秦凤看着眼睛红红的云雪,又瞟到她手中的信封,想起刚才气冲冲下楼的老爷,露出一丝讥笑,“看来报纸上曝出的消息是真的啦!市长的女儿,夜逛酒吧,彻夜不归,与男人乱搞!啧啧,想起报纸的火辣言辞和配上的大尺度的照片,真不敢相信平时在家乖乖女形象装的那么逼真!”
云雪两眼冒着怒火,快步走向秦凤身边,眼睛死死的盯住她,“是不是你干的!你一直想除去我,让你女儿成为唯一的千金,这些照片是不是你找人拍的!”
秦凤嘲笑,一脸的浓妆此时让脸显得狰狞,“是不是我,重要吗?结局只要是你身败名裂就好!在这个家里,你永远只能是丑角!我的女儿才是这里唯一的千金!现在多谢你的事迹,以此衬托我女儿这多美丽的花朵!”说完不屑的看着云雪。
云雪听着这样不明显的话,心里多半也猜到这件事真与秦凤有关,一时怒火中烧,抬手就要给秦凤一个耳光。
秦凤突然瞟向楼下的一个身影,似受到鼓舞,眼疾手快的将站在楼梯处的云雪推下楼梯。
云雪只觉重心不稳,身体各处传来一阵疼痛,闭眼前的那一瞬间看到父亲的面庞,只是那令人寻味的眼神,让云雪的心没了求生意志,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马车里,淡黄色衣着的女子,轻轻的唤了声,“公子,公子,醒醒。公子,你又做噩梦了吗?”
紧闭着双眼的女子,眉头似揪在一起,眼角有点湿润,在无尽的黑暗中听到一声声“公子”,似找到了光明,努力的寻着声音走去。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
看着眼前的女子,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眼修长如画,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唇,此时正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
云雪想起刚才的梦,在这个异世待了八年了,总是忘不了前世的最后一个场景,忘不了最后所见到的父亲的眼神!那是一种欣慰和应允!她的离去是对他的解脱,是让他名望提升的办法吧!他一定会在她的离世上做大章,以此来挽回吧!
云雪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悲哀,向淡黄色女子眨了眨眼,眼中变得一片清明,软声道,“好了,轻儿,我没事了。别担心我。”
轻儿望着软蹋上斜卧着的人儿,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淡扫娥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乌黑柔软的头发用一根白带随意的系在脑后,一身白色的长袍更衬得他似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虽是女子,但此时衣着男装,是那么的有**力。
轻儿轻叹了口气,“公子,喝口茶吧。”说着便递上一个茶杯,杯中正冒着烟。
云雪接过,轻抿了口,看了看靠窗户正在打瞌睡的人儿,忍俊不禁,一身粉色衣裙,红扑扑
的小脸,正一点一点的下沉,小巧的嘴还不忘“吧唧”的蠕动着,这丫头怕是有做了美食的梦了吧!
想着,便轻声对轻儿说,“轻儿,让盈儿来软榻上休息吧。”
轻儿应声,轻轻的推了推盈儿,柔声说,“盈儿,盈儿,起来到软榻上休息吧。”
睡梦中的盈儿,胡乱的晃了晃手,似在抓住什么,嘴里嗫嚅道,“鸡腿!我的鸡腿!”
云雪和轻儿对视一眼,无奈的一笑,两人合力将盈儿转移到软榻上。
云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着一脸疲倦的轻儿,还有小茶几上放着的账本,有些心疼的说,“轻儿,你也快休息吧。别为了看账本把身体弄垮了。”
轻儿揉了揉眼睛,准备休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公子,上次从蔺家得来的那批丝绸出了问题,现在货全部囤积在仓库。还有蔺家主送来请帖,两月之后的六十大寿,请你前去。”
云雪轻应了一声,这蔺家是什么意思?蔺家也是商业世家,丝绸怎么会有问题?想到后面的大寿,大脑迅速运转,一抹暗芒闪过。随即开口道,“轻儿,你明日从官道去京城,我带着流风和盈儿走小道,盈儿天天嚷嚷闯荡江湖,这次回京,怕是比较麻烦,先带她去逛逛,到时在竹苑汇合。”
云雪掀开车帘,便见流风斜靠在车厢杆上,一双眼眸如寒星,正留意的周围,两弯眉浑如刷漆,面无表情,让人不敢靠近。身着一袭墨黑色长袍,腰间配着一枚白色玉佩,一头齐腰的墨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缠绕,那发带和衣裙在夜风中随风摇摆。
流风见云雪出来,面上变得温和,关切道,“公子,夜凉,还是进马车里的好。”
云雪笑笑,“你进去休息吧,夜长,我睡不着,出来坐坐。”
流风看着云雪的笑,叹了口气,公子一做噩梦就睡不着,醒来之后心情更是低落,如今这笑容真是够勉强的!
流风缓缓道,带着关切,“公子,又做噩梦了。”
云雪脸上闪过不自然,心中似有一股闷气不知如何发泄,沉沉的说道,“流风,让我一个人待会。”眼迷茫的望着前方,无焦的在茫茫黑夜中飘荡。
流风心中不忍,更多的是心疼。自从跟了云雪,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眼神空洞的云雪,这样的女子是需要人去关爱的,但是她把自己的心封闭的太严实了,虽说平时对他们极好,但是他知道,云雪内心一定受到过严重的打击,不然不会有这么浓郁的悲伤气息。
流风终是摇了摇头,走进马车。
冷风袭来,云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头望着天空中弯月,又想着刚才的梦境,眼角不知怎么变得湿润了。
伸手抹了抹眼角,自嘲一笑,自己还是没有放下!即使穿越了时空,在异世待了八年,仍然无法忘记那种心死的感觉。
也许是上天怜悯,没有在摔倒楼梯后真正死去,而是穿越到了这个夏侯王朝,成了几岁的小女孩。可惜仍然逃不过,没有父母爱的处境。
穿越到异世,睁开眼的瞬间,就看见一个少妇为了一个男人当剑死去,看着少妇死前一脸舍不得的看着自己,心居然猛地抽痛了一下,后来才知道,死的这具身体的亲娘,而那个无心无肺的男人就是这具身体的亲爹。
本以为,娘亲在暗杀中,用命换那个丞相老爹的命,可以让自己得到一点点父爱,没想到这具身体深重剧毒,还挨了黑衣人一掌,若不是我的灵魂进入她的体内,估计是醒不来了。
就这样在亲娘的遗嘱中,那个所谓的爹将自己送往云山解毒疗伤,一疗就是十年!
十年之间,从不过问,连书信都没送来过,呵!这样的人真不该为他丢掉性命!这样的人和前世的父亲有什么两样!
想到阿婆送来的消息,丞相派人来接我回京!如果不是皇上下旨赐婚,将二小姐赐予那个冷血无情的四王爷,她这个被抛弃在云山上的三小姐,是永远不会被想起的吧!
云雪冷笑一声,想让她代嫁?那么就让慕天霖好好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至于那次暗杀,云雪手紧紧的握了握,这具身体娘亲的仇,和这具身体受伤中毒的仇,她都会一一讨回来的!
绝美的脸庞,此时一脸的寒霜,细长的眼眸中,满是坚定!这一世,她,绝不会像前世那样,为别人而活,绝不会再隐藏最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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