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妡,你快闪开……”曲鸿知道小妡远不是盈盈的对手,他不能看着小妡就这么为他死在盈盈的剑下。
若是从前他还能保证盈盈绝不会滥杀无辜,然而现在他却再也无法确定了。
这个盈盈,早已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盈盈了。
这时山下原本盘桓的一大群人已然所剩无几,有的被丢进杀阵,有的跟随岳文跑进杀阵,还有的都呆愣在原地不敢妄动。
地面上四处都是血迹,然而杀戮却并未停止。
盈盈抽走被小妡握住的剑而后再次挥剑毫不留情的向小妡刺去,曲鸿心惊连忙推开了小妡。
“噗……”剑尖不偏不倚的刺进了曲鸿的左胸,曲鸿抬手握住了那剑而后将其抽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染红了曲鸿的半边身子。
曲鸿满是哀伤的望向盈盈,他多么希望这一剑之后盈盈会清醒过来,然后认出他来,然而他却失望了。
这一剑并未将他致死,盈盈便继续挥剑。
伤口疼痛着,他的心也疼痛着。
血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至他的手腕,而后滑落到手掌,染上了掌心紧握着的黑色瓶子。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瓶壁在染血的那一瞬竟然黑色渐浅,而后沾得血越多颜色就越浅,直到后来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瓶子,曲鸿若是望见着透明的瓶子露出的所装之物的样貌定然会惊骇无比……
因为那赫然是一双带血的眼睛……
对于盈盈的猛烈攻势曲鸿也只是拼命的躲闪着,盈盈却不依不饶,像是铁了心要曲鸿的命。
“嘶……”布帛撕裂声传来,盈盈手中的光剑在曲鸿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盈盈……”曲鸿失声唤道,对于盈盈他除了无奈更多的便是痛苦。
盈盈一愣,皱起了眉,染血的紫色光剑依然在毫不留情的朝着曲鸿的要害逼去。
曲鸿抬起了握着药瓶的手将药瓶朝着刺了过来的剑掷了过去,“叮……”剑刃一顿,瓶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的滚到了盈盈脚下。盈盈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是一眼便惊骇无比……
那原本黑色的瓶子不知何时变得透明,使得瓶中所盛装的东西格外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那是两个紧贴在一起的白色球状物,那东西上有一些血渍,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白色球状物中心嵌着的那黑色的晶莹透亮的珠子。
那分明是一双眼睛。
这就是她一直带在身上不曾打开的伤药么?
怎么……怎么会是……盈盈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和雪颜以及寨主混战的景阳已然落了下风,受了些伤,他一挥袍袖而后落地,朝着盈盈走了过来,而雪颜和寨主也同时落地后退数步后站定。
看见掉落在地上的透明的瓶子景阳嘴边噙起了一抹邪魅的笑,他走过去揽过盈盈的肩温声安慰道:“盈盈不怕……”
曲鸿顺着盈盈的视线看向那个瓶子,在看清瓶中物的瞬间勃然变色。
那是……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当年他被剜下的眼睛。
顿时他怒不可遏,一个箭步越过冲了上来,景阳一只手揽着盈盈,另一只手握住了盈盈握剑的手而后高扬起那染血的紫剑。
一道白绫忽的横在了紫剑和曲鸿中间,而后雪颜走了过来道:“何以非要赶尽杀绝呢,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拼杀了这么久,基本上来这里的妖修都已被迫入了杀阵,现在杀阵已然强弩已末,景阳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使其彻底破灭。可以说景阳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他却并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他一向是不除则已,一除尽除。
景阳一笑道:“斩草必要除根。”
“景阳,你太狠毒了。”曲鸿咬牙道,多年前夺走盈盈,剜他眼睛还不够,还要让盈盈把他的眼睛带在身上,再假惺惺的送给他,甚至还要让盈盈亲手杀了他。
景阳笑而不言,更加揽紧了怀中的盈盈,他微低头望了一眼盈盈,只见盈盈已是泪水盈盈。
“盈盈,怎么哭了?”他柔声问道。
“不知道,盈盈觉得心里好难过……”盈盈抹了抹眼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景阳,带着哭腔道。
“盈盈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景阳的声音越发的温柔,就连那原本冰冷的俊颜都变得温和无比,他轻轻替盈盈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盈盈?”曲鸿见此情景更是又痛又怒,他质问道。
若是旁的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景阳很爱盈盈,可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景阳这种人根本就不会爱人。
“盈盈,你可认识这个人?”景阳完全无视他的问话,而是对盈盈问道。
“不认识。”盈盈看着曲鸿茫然摇了摇头。
曲鸿攥紧了拳头,瞪着景阳。
景阳笑着搂着盈盈而后对封锁下山路的四位蒙面人挥了挥手,四人立刻会意一晃到了景阳跟前。
“拿下他们……”景阳冷冷的下令。
已经接近崩溃的杀阵中血雾朦胧,遍地伏尸,文凌站在一堆尸身中央看见这一切后笑了笑转身向山上而去。
上山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密室中,那里蓝梦和十几个押着曲寨主和岳寨主还有宫祺的月凌寨人正等着她。
“寨主……”蓝梦和那十几个妖修一同向文凌行礼。文凌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停留在了昏睡着曲寨主和岳寨主身上。
“弄醒他们。”
“是。”蓝梦掌心凝聚了蓝色的真气而后分别贯入了岳寨主和曲寨主体内,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二人陆续转醒。
曲寨主一看见文凌便怒道:“文凌你赶紧放了我们,不然等狼烟、旭峰二寨的人来了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文凌笑了笑道:“他们已经来了。”
文凌话音一落曲寨主脸上顿时闪过得意之色,道:“那你快放了我们,我和岳寨主宽宏大量会饶你一命的。”
文凌笑而不言,而岳寨主平静道:“文凌,不论你有没有与景安妖宫勾结,你都要知道我们三山三寨才是真正的盟友,狼烟与旭峰二寨毁灭并不会给你任何好处,反而没了两寨景阳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对付你,这其中利害关系望你能掂量清楚。”
“盟友?”文凌失笑,“你们是文月的盟友并不是我文凌的盟友!而且事已至此,岳寨主还对我说这些难道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岳寨主顿时说不出话来,是的,当初与他和曲寨主结盟的并不是文凌,而是她的姐姐文月。
曲寨主也说不出话来,当初文月对文凌所做的一切他和岳寨主都是知道的,并且,为了取信文月还曾送过一只禁修蛊虫给了文月,用以折磨当时的文凌。
禁修蛊虫顾名思义便是禁止修为的一种蛊虫,一旦种下此虫便会修为止步不前,而且种下此虫的时间越长修为便会跌落的越严重,除非换一具躯体否则那蛊虫会纠缠着那人一直到死。
这时曲寨主忽然抬头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解了那禁修蛊?”
“解禁修蛊的方法曲寨主不是知道吗?”文凌笑意更深。
“难道……”曲寨主难以置信的望向文凌,难道她真的换了躯体?那她是和谁换的躯体?曲寨主看着那与文月七分似的脸庞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文月,她与文月换了身体……
这个女人真是狠毒啊,要知道中了禁修蛊后要想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抽出来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灵魂崩碎灰飞烟灭,而且对于身体也是有着很高的要求的,那人必须是中蛊之人的血肉至亲而且还必须得境界在平定五重天以上。
一般来说在妖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在修为到了平定境界五重天之上后会愿意救一个中了禁修蛊的人将身体献给他,即使是骨肉至亲,这种行为等于是自毁修行之路,而且就算那人愿意家族中的长老也不会同意一个平定境界的潜力青年有此行为的。
所以,在妖界一般中了此蛊的人便只有慢慢耗到修为归零,而后生命枯竭而死。
对文凌下禁修蛊这是何其残忍的行为啊?然而这个文凌却更加残忍,竟然用手段生生的将亲姐姐的身体据为己有。
“可是那时文月的修为远高于你……”曲寨主还是有一丝犹疑。
“曲寨主,虽然修为是妖界确定强者不可缺少的条件,但是真正的强者并不一定需要多么高的修为,只要有足够的手段就足够了。”
曲寨主低首思索着文凌说的话,是的,一个人再修为强但是没有脑子那也不过是莽夫罢了,算不得真正的强者,真正的不世强者应该是有勇有谋的。
“文小姐,我们知道之前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如今你已经惩罚了文月,还要了我们两寨那么多人的性命,你的气也该消了吧。如今我们两寨的人上门接我与曲寨主,望文小姐行个方便。”岳寨主想起了一些往事后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确实有理亏的地方,而且现在虽然从文凌口中知道他们两寨的人来了,但是看那女人毫不惊慌的样子一定是早有准备,所以他不得不对文凌客气了许多。
“可惜,现在他们没有命上来接你们了……”文凌冷笑着斜睨了一眼岳寨主道。
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么?还能摆出一副伪君子的样子,真真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