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霸王色

轰！

几乎是奥恩话音落下的瞬间，雷利又是一步迈出，强悍霸道的霸王色在这一刻几乎凝练成了实质。

本就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奥恩与大和只觉双膝一软，险些要就此跪倒下去。

就在大和浑身酸软，即使拄着阿健也没法继续维持站立之时，一只手突兀的撑住了她。

感受着那只手上传来的熟悉的触感，她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发现正是奥恩向她伸出了援手。

尽管全身都在战栗，尽管牙关都在咯吱作响，奥恩却仍旧坚持着，不仅没有跪下，反而努力撑起自己的脊梁。

不能跪，一旦跪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呐喊着，受这声音的影响，尽管汗流浃背，奥恩却仍旧苦苦支撑着。

搀扶住大和，确保她没有失去意识以后，奥恩同她露出一个笑容，随后扭头望向雷利道：

“再来啊，让我看看你的霸王色还能提升到何种程度？”

雷利沉默的看着奥恩，忽将酒瓶摔在地上，转而伸手拔出了腰间的那柄长剑。

剑身上肉眼可见的覆盖着黑红色的闪电，就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停在了奥恩的脖颈处。

明明还没有接触到皮肤，奥恩却已能感受到那锋锐在不断的刺痛着他，似乎只要稍微再往前递出哪怕一寸，便足以让他尸首分离。

两世为人，这还是奥恩第一次被人拿刀指着，但奇怪的是，他的心中却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满满的愤怒。

如果是前世的他，这般突兀的被人用刀指着，肯定会惊叫出来，就此跪下求饶也有可能。

但现在，他并不觉得恐惧，脑中反而浮现出了很多张面孔。

拼了性命也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贝基；被自己跟大和联手击败的，早已腐化堕落的巴蒂；落败后仍旧嘶吼着早晚有一天会报复回来的克洛克达尔；无论如何都坚称自己是神的艾尼路；被自己当成反面教材，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变的像他那样的莫利亚；一次次被自己击倒，却始终固执的再度爬起的艾斯……

一张张或是执着或是颓丧的面容在奥恩的脑海中浮现，令奥恩恍惚中浮现出很多异样的念头。

他一会觉得“哦，原来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朝九晚五的社畜了”，一会又在想“击败了那么多人的自己，怎么可以轻易倒在这里”……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奥恩的脑海中浮现，最终交织成一道潜藏在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双红色同心圆状眼瞳的身影。

伊姆！

想到这个打从穿越之初，就被他当成假想敌的存在，奥恩忽觉自己原本那只支撑着自己不就此跪下就已经耗尽全力的身体再度涌出了力量。

如果在这里就选择屈服，还说什么击败伊姆成为最自由的人？

轰！

奥恩原本因愤怒而显得有些赤红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一直潜藏在体内的气势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而出，迎着那令人肝胆俱裂的压迫，毫不退让的迸发开来。

脖颈处的锋锐好像在这一刻消失了，强烈的自信自奥恩的心间迸发。

嗤

赤红的岩浆自奥恩的掌心浮现，他举起裹缠着岩浆的手，伸手抓住了那停在自己脖颈处的长剑。

岩浆跟长剑接触发出更加刺耳的嗤嗤声，奥恩的掌心也在这时被划得鲜血直流。

但他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抓着那柄长剑，生生将那节剑刃彻底融化成一滩铁水：

“如果这样死在你这懦夫的手里，那我未免也太可笑了不是么？”

终于，雷利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消失了。

瞥一眼自己那被熔断了剑刃的长剑，他终于将手中长剑丢到了一旁：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倒是很多年不曾见过了……”

奥恩并不回答他的话，只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他在没有觉醒霸王色前便觉得对方那双标的行为懦到了极点，如今觉醒了霸王色，自然更不可能畏惧雷利了。

用自己的霸王色抵御住那恐怖的压迫，得以自由的操控自己的身体以后，他越发觉得雷利没什么好怕的了。

现如今的他虽说不是雷利的对手，但他的底牌也并不少，他可以用易碎效果和心之钢的印记重创他，可以用狮子王跟他打消耗战，可以凭借着门门契约轻而易举的带着自己的船员传送到其他地区……总之，雷利奈何不得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是觉得奥恩通过了自己的考验，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吓不住这年轻人了，雷利于是收起了自己的霸王色，只绕过奥恩对酒吧内的夏姨道：

“给我拿瓶酒来，渴死了。”

夏姨白他一眼，随手从身后的酒柜中摸出一瓶酒丢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奥恩的身上，忍不住开口感叹道：

“这小家伙比你年轻时更有魅力呢，我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雷利理也不理这话，只随意的灌了一大口酒，随后很是不羁的一抹嘴，看向奥恩跟仍在懵逼的大和道：

“小子，跟我好好说说吧，你是怎么认识艾斯还有日和的。”

“有什么好讲的，反正你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奥恩毫不客气的怼了雷利一句，随后下意识柔声问向大和：

“感觉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大和此时表现的倒是比奥恩还要高兴：

“奥恩，你居然觉醒属于你的霸王色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着这种资质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会觉醒的这么快！”

“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的种子。”

先前一直不愿意露面的雷利，此时却欠欠的刷起了存在感，他啧啧称奇的看着这一幕，随后又扭头冲夏姨打趣道：

“看见了吗，你就是再年轻三十岁也没机会，那姑娘可比你年轻时要漂亮多了。”

咔嚓！

实木制成的吧台被夏姨的那只手轻轻一撑便凹陷下去了一大块，看的雷利嘿嘿讪笑起来。

奥恩瞥一眼这表现的没脸没皮，似乎比原著中还要不正经的老头，犹豫一下后终究是开了口：

“你真就从没想过去看看他们么？你明明有这个能力……难道真的就因为那什么虚无缥缈的时机未到？”

“吼？”听到奥恩提到“时机未到”，雷利终于来了兴趣，他又灌了一口酒后好奇的问：

“你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可乐克斯稍微提过一嘴”奥恩说到这又白了雷利一眼：

“跟你一样，都是故弄玄虚的谜语人。”

“谜语人么？”雷利咧嘴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个说法还真挺符合他们这些老东西的心态。

“这可不是什么故弄玄虚，而是一旦把我们将拉夫德鲁看到的东西宣扬出去，造成的后果将比奥哈拉还要严重的多！”

雷利瞥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罗宾，故意这般恐吓道。

对此，奥恩连眼皮都不曾多抬一下，他对世界政府的了解，可能比雷利都还要深，自然不可能被雷利吓住。

眼见奥恩并未被自己吓住，雷利自觉有些尴尬，于是再度开口道：

“咳咳，说回正题，我确实没想过去看看艾斯又或是日和，这是我们罗杰海贼团的所有人当初共同立下的约定。”

“为什么？”奥恩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为了确保一切计划不会出现变故。”

雷利又灌了一大口酒：

“这是我们所有人必须要承受的觉悟，因为没有人承担的起那个计划出现变故后可能造成的结果。

不瞒你说，我曾经真的以为船长的儿子，那个船长没有向我们任何人透露过的儿子将是肩负起那个计划的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个……并没有选中他。”

“那个到底是什么？”大和忍不住问了出来，随后又下意识摸出了那本御田的航海日记：

“御田在日记里也一直语焉不详，甚至有几页被故意撕掉了，还有时夫人留下的那个‘月夜二十载，天落九重影’的预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呀，小丫头，你是从哪弄来这本日记的。”

雷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用手轻抚了一下那本早已发黄，不少地方甚至已经有些破损的日记。

“她叫大和，是凯多的女儿。”

奥恩的声音，冷不防的自一旁响起，引得雷利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啧啧称奇的上下端详着大和，直看的大和浑身不自在以后，才冲着奥恩竖起了大拇指：

“你小子很有一手嘛，竟然能将那家伙的女儿拐出来。”

奥恩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解释，只不满的敲了敲桌子道：

“回答我们的问题！”

“答不出来。”雷利将手一摊，摆出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我们当初可是立下过毒誓，不会将在那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任何人的，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那一切的话，那就自己去找找看吧，说不定未来的你们，也会变得和我一样呢。”

听着雷利的这番话，奥恩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所以说还是跟我想的八九不离十，你们可以帮助任何一个跟那个所谓的预言毫不相干的家伙，可以拼上性命的去帮助那个即将在未来出现的那个所谓‘计划’的执行者。

却唯独不会对向艾斯又或是日和伸出援手，就因为他们跟那个所谓的预言有关系，所以你们就要眼看着他们承受一切苦难，然后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麻痹自己，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推动计划的必要牺牲对么？”

奥恩的这番话一出口，雷利脸上那豁达的笑容终于是消失了。

看着他那副沉重的表情，奥恩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嗤笑：

“果然我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懦夫。”

雷利看着奥恩，许久以后才沉声道：

“我们小的时候可没指望过有任何人能帮助我们，身为我们的后辈，我相信他们有克服眼前困难的力量和勇气。”

“少他妈在那偷换概念了！”

奥恩突然爆了句粗口：

“我问你们，你们劈波斩浪，辛辛苦苦抵达拉夫德鲁，为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成为所谓的海贼王么？”

听到这话的雷利不禁愣住，他们辛辛苦苦抵达拉夫德鲁，当然不是为了海贼王这个虚名。

“你们抵达拉夫德鲁，在看到一切的秘密以后，背负着痛苦，隐姓埋名的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推动那个计划，让世界产生足以影响我们所有人的巨变么？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巨变到底是什么，但我却清楚，达成那个巨变的最终目的肯定是让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过的比现在要好吧？”

说到这里，奥恩啪的一拍巴掌：

“但是你现在，连自己船长的儿子，连自己友人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你说你踏马的到底坚守了个什么东西？”

奥恩这话一出，雷利彻底的呆住了。

他第一次的，对他们过去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不对，你说的不对，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保证这个计划不出现差错，我们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不得不做出有意义的牺牲。”

“可在我看来，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这样的坚持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了，你凭什么认为他们的死活就会对那什么狗屁计划造成不可逆的巨大影响。

有没有可能，就算你帮了艾斯，帮了日和，对那个计划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有没有可能，有些跟你们毫无关系的，本就该死的家伙，被你随手的一帮改变了命运，反而倒导致了你们期待已久的计划全盘崩溃？”

雷利从未觉得自己的脑子如此混乱过。

这一刻，好似有两道声音在他的脑中不断的争吵，一个在说你过去的一切坚持都是有意义的，另一个则在说奥恩说的其实是有道理，既然和那个伟大的计划相比，一切人和事都如此的渺小，那你凭什么认为你的随便哪个做法就会使得那个伟大的计划彻底崩溃？

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雷利，奥恩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不清楚自己的这番话能不能改变雷利，但他可以确定，当他说完自己的这些心里话以后，他的念头肯定是通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