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你的确有婚约在身,但是与你有婚约的那个人是云大哥的儿子,真正的云枫,但是,他已不在人世,所以当初你父亲与我商量,让楦儿娶你之时,我便答应了,因为这些年来,多亏你父亲的多方照顾和帮助,我们母子俩才能活到今日,而且我也知道,你父亲他不想让你进宫受罪。其实当初,我和你父亲约定好,如果你和楦儿有缘互相钟情,那就让你们真成亲,但如果你们没有这份情缘,就只需过过场,假成亲,瞒过蓝羽的太子便好,谁能想到你居然在婚礼当天逃婚而去,我和你父亲都是懊悔不已,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们早些告知你事实真相,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都是命啊!”
“夫人,那云枫,不,单陌楦他知道我们的婚约是假的吗?”我着急地问。
夫人望了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东西,让我看不透。半晌,她才点点头:“楦儿自是知道这一切的,但是,他却爱上了你,他对你父亲说,他要娶你为妻。婚礼那天,你逃婚而去,望着那半块玉佩和你留下的书信,他悲痛的伏在我怀里,绝望地说,或许他这一生注定是得不到你,或许你们俩有缘无分。”
“那您刚才说‘他这样对我是无奈之举,让我不要怨他’是什么意思?”我焦急地问,其实答案已经在心底浮现,问了,只不过是为了确认而已。
“兮儿,你原谅楦儿吧!他也是爱你至深无奈至极才会这样做,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哪!”夫人一脸悲怆地说。
“爱我至深?一片真心?对我下毒让我失忆就是爱我?那么他的爱也未免太自私了!”我气愤不已,心痛得无以复加,为了自己的愚昧,为了自己轻易被骗,更为了那夜夜出现在梦中的深情眼眸,他,才是我的爱人!
“唉,兮儿,你也知道,楦儿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他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放手。而且,情爱这件事,没有人不是自私的。”
“那夫人,您帮帮我,好不好?您帮我离开这里,让我走,好不好?我求求您!”我跪在她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裙摆,呜咽不已。
“兮儿,你不要这样,你知道,你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我怎么能,怎么忍心?”
我凄凉一笑,泪珠纷纷滴落:“难道您就忍心这样看着他伤害我吗?夫人!”
夫人无奈地摇着头,梗咽着连声说:“兮儿,我不忍心啊,但是,我也不能看着楦儿为你痛苦,楦儿他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忍心伤害他!对不起,对不起!”
“那您今天把我找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切,然后让我死心塌地地跟着您的儿子在一起吗?!”我气愤地大喊。
“不,不是的!若兮,你不是母亲,你不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楦儿,都是为了他!你知道吗?楦儿和我为了报仇谋划了这么多年,可如今,为了你,他却放下了他父皇的仇!你知道吗?为了报仇,为了拿回他应有的一切,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可如今,他为了你,放弃了这一切,放弃了即将到手的皇位,你知道吗?那皇位原本就是楦儿的!我要帮他拿回本属于他的一切!”夫人的眼里闪着凛冽而坚定的光芒和一抹一闪而过的狠毒,她那样的眼神让我身体一颤,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她,在经历了宫斗、丧夫、家破、母子分离一系列的打击后,已经不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女人,一个要为丈夫报仇的妻子,一个要为儿子夺回皇位的母亲!
我缓缓起身,怒视着她,冷冷一笑:“那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去劝您儿子,让他去争去抢,把他的皇位夺回来?”
“对!我之前已经联系好了朝中重臣,他们都答应要联名上书给单翼那贼人,让他让位给楦儿!”
“那如果他不答应呢?”
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狠绝,她缓缓起身,望着远方,嘴角一勾,挂起一抹冷笑:“如果他不答应让位,那么李将军的十万大军不日就将驻军城外,吴统领的禁卫军将直接逼宫!”
“所以,现在是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单陌楦却不想要这个皇位不想当这个皇帝,所以你就来找我,让我去劝他做这个皇帝,我没有说错吧!”
夫人眼里带着赞赏,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轻轻一笑,反问:“你儿子他会听我的话吗?”
她笑了一下,笃定地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是你的话,他必定会听。”
闻言,我笑得更深了:“我,凭什么帮你?”
她一怔,眼里闪过一摸精光,然后露出一个分外迷人的笑容,转过身,美丽的凤眼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能送你出红乌,让你回到他身边。”
我轻蔑地一笑,冷冷地说:“方才你不是说,你不想让你儿子伤心吗?怎么,只要拿到皇位,你儿子就不会伤心了?”
“他能给你吃了情丹,让你忘了过去,同样地,我也会。到时候,他就会忘了你,忘了这一切!”
“既然这样,你大可以直接给他下药,让他忘了我直接听命于你,那不是省了不少麻烦吗?何必要我去劝他!”
“我不想强迫他,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当上这个皇帝!我要让他坐拥江山美人,开开心心地登基,待他登基之时,我就会送你走,之后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夫人,您可真是一位替儿子着想的好母亲!”我眼底的不屑明明白白地表露在她面前。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她脸色有些难看,浑身颤抖,在她开口之前,我毅然转身朝大门走去,留给她一个坚决的背影和她期望的回答:“成交!”
走出乌洛轩,离开她的视线,强装的镇定和坚决随着体力慢慢流逝,浑身无力的我背靠着墙,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心里一阵阵的揪痛,拼命回想他的名字,但一切都是枉然,头痛欲裂的我依旧记不起他的名字他的模样,闭上眼,出现在脑海的仍然只有那双眼睛。
无助和绝望击中了我,将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抽离,我瘫倒在地上,低声呜咽:“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我竟然忘了你!!”握紧拳头使劲捶着自己的头,无奈地大声哭诉:“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记不得你的名字?为什么我忘了你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
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不住的颤抖,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卷走了我的哀号和悲痛,所有的一切在风中渐渐消散,再也寻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