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还是忘不了她,是吗?”沉吟了半晌,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
“老大,你也知道,感情的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胖子望着窗外,幽幽地说。
“那她,过得好吗?钰,待她如何?”
“她进宫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但是我安排了几个心腹在她身边,希望能护她周全不被欺负,所以也了解一些她的情况。灵衫她,唉!”胖子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胖子为了她也算是费了一番心思。在那勾心斗角的深宫大院内,灵衫并没有任何权势来作为靠山,尽管纪师傅的书斋名满天下,但是对于在宫中的灵衫来说却没有多少帮助,后宫里女人的争斗其实也是朝中权臣的争斗,那么单纯没有背景的灵衫,想要一个人在宫中生存确实不是易事,除非她能得到他的宠爱,但钰他却,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为胖子,为灵衫,也为了钰。
想到钰,我心里不由得一紧,钰,他还好吗?还有珏,那个如谪仙般的男子,他又过得如何?
“钰和珏,他们,他们都还好吗?”我轻声问道。
“自从册封之后,太子就一直忙于协助皇上处理政事,基本都不回自己的寝宫。珏公子他,听说他在自己寝宫的园子里种满了桃花,每天都要在桃花林中呆上好几个时辰,或画画,或写诗,或发呆,还经常喃喃自语。从你走后,我见过他几次,人都憔悴了不少。看见他那副模样,我不忍心差点就告诉了他你的去处,但是想到你的一番苦心,想到你和夏公子好不容易才见面,所以,就忍住了没有说。”
桃花林吗?
钰曾告诉我,我们三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不就是一片桃花林吗?珏还在守着那片桃林,守着我们的过往,守着那一份曾经的感情。
时间能帮他治愈我带给他的伤害吗?真的能吗?
我黯然地垂下头,用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半晌没有说话。
胖子突然记起了什么,起身走到里间,取了一个匣子走出来,递到我面前:“老大,我把它给你带过来了。”
我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描花首饰盒,急急接了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低声说:“胖子,谢谢你!”
“老大,不用和我客气。不过,那时你怎么会把它拿去当了呢?你缺钱用可以直接找我啊!”胖子略带不满地说。
我莞尔一笑:“我当时是想逃婚来着,如果告诉了你,你会答应帮我吗?”
胖子迟疑了一下,半晌才说:“其实,老大你是担心我会告诉他,不是吗?”
抚摸着首饰盒的手顿了一下,我抬起头望着远方出了神,好半天才幽幽地开口:“我听小幽说,那日他离开之时,你去送他了?”
胖子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嗯,那日是我送云公子离开的。其实,云公子他,是个好人”
想到云枫,眼前不由得出现那双迷人的丹凤眼。我叹了口气,半天才涩涩地开口:“我也知道云枫他是个好男人,只是我与他有缘无分。”
“老大,你也不要太过于内疚和自责,其实爱情,谁都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看开了就好了!”
我略微惊讶地看着他,他苦涩一笑,说:“老大,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我吗?对灵衫的情我忘不了,但是对爱情这件事,我已经看开了,其实,只要她喜欢,只要她幸福,我怎样都无所谓。”
“胖子,你真的能放开吗?”
“放开如何?放不开又如何?事已至此,何必再去纠缠不清?既然她已选择了进宫追求她的爱情,那么我就祝福她!”
“那你会来白苍,不是因为想离开灵衫吗?”我好奇地问。
“这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你也知道,我父亲已经把整个刘府交给我打理,既然我做了这个当家人,就要负担起当家人的责任,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沉溺于男女之情!”
胖子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坚定,胖子他已不再是书斋里那个嘻嘻哈哈只想着讨女孩子欢心的胖子了,他现在是蓝羽首富刘氏的当家人,他肩上的担子并不轻!
我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与胖子说了小锦之事,胖子马上就答应了,说一会儿就让下人送小锦回去。想起刚才进来没有见到秦妈妈,我出口问道:“对了,秦姑呢?”
胖子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秦姑可能出了事,想起刚才进门时胖子皱眉的样子,我轻声问道:“是不是怡颜楼的账目出了问题?”
胖子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这次我父亲会亲自来白苍,也是因为这件事,从半年前开始,这边的账目就不太对劲,我父亲暗中派了人过来调查,但是一直查不出是何人动了手脚,从账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们知道,这半年来,每个月都有很大一笔钱从怡颜楼里流出去,既查不出是谁动了这笔钱,也查不到这笔钱流向哪里。无奈之下,我父亲就亲自过来。所以现在怡颜楼暂时由我在负责。”
难怪上次我会遇到胖子他老爸,原来是大老板亲自来查账了!
“但是,我认为这不可能是秦姑做的。”我一脸认真地说,见胖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接着分析:“你想,秦姑是怡颜楼的主要管事人,如果账目不对,那么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就是她,她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了,她负责这楼时间应该也不久了吧,如果她真想弄钱的话,可以一早就下手,没有必要等到这个时候。而且,与秦姑相处这么一段时间,我也相信秦姑的为人!”
胖子轻叹一声,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秦姑是我父亲的老手下,她人如何,父亲心里很清楚。但是现在出了这件事情,她作为管事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将她带去查问也是不得已之事,否则不能让众人信服啊!”
胖子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也只得默然点头。
安慰了胖子几句,嘱咐他多注意休息,切不可过度劳累,然后我就走出了怡颜楼,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家里那个空空的小池塘,于是转身打算去买几尾鱼回家养,谁知刚回头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背影,我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会在羏城?
想起上次夏季说的话,我心里顿时警觉起来,于是悄悄地跟在他身后,看看他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远远地跟着他七拐八拐,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门前,只见他机警地左右查看,我急忙躲在柱子后藏好,只听见他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停一下,又轻敲了两下,然后听见门“吱嘎”打开的声音,接着,门被迅速地关上。
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已经一片寂静,我才探出头,眼前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看着这个僻静的院落,想起在书斋之时他对我的关心和体贴,我心底泛起一阵苦涩:梁黍,你究竟是谁?
左右打量,暗自将这个院落的位置记好之后,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