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仓库(二)(1 / 1)

第三十三章 仓库(二)感谢@馨悦君兮钻石打赏

这样的场景总是有些出乎意料,男人们多少都有些尴尬,一个个沉着脸退了出去,留下宋瑶一个在里边。

宋瑶咬碎一嘴银牙,恨不能将门外那个混蛋扒皮抽筋。两个女人没有说话,昏暗的角落看不清具体样貌。宋瑶缓步走过去,那个瘦弱的女人下意识的往里躲了一下,脚腕上的铁链绷紧,退无可退。

“别害怕,我…我是来救你们的。”宋瑶脑子一乱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只好学着电视里万年不变的台词进行安抚,只不过两个女人并没有表现出欣喜或是惊讶。

靠墙角的女人没有动弹,还是面朝里趴着。宋瑶靠近了些,一股难闻的味道从女人身下传来。

“你怎么样?”宋瑶蹲下身子,试图将那个女人扶起来,触手冰凉一片。

宋瑶脑子里‘嗡’的一下,赶紧将女人翻了过来,手指探到鼻下……没有呼吸了。

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面部轮廓还是蛮好看的,只是此刻显得有些狰狞。她没有合上眼,双目圆睁,瞳孔已经放大,凌乱的头发粘成一绺一绺。身体上的伤痕宋瑶不忍细看,下身处臊臭难闻,显然是死前失禁了。虽然身上没有找到致命伤,不过想来也知道她之前遭受了何种待遇,或许,死了更是一种解脱。

另外两个女人恍惚的看着宋瑶的动作,默不作声。宋瑶叹口气,将死去的女人放倒,检查了另外两女脚腕的铁链,发现红柱下扣着一把小锁。

“你们等一等,我去给你们拿钥匙。”宋瑶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还能不能听懂她的话,说罢快步跑出了这个阴暗的地方。

眼镜男和他的同伙,以及他儿子,三个人被晁逸帆用尼龙绳捆成了粽子扔在一边。

一众人都攀上门两侧的管道,从通风窗的位置观察外边的行尸。铁门处声响不断,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接连不断,显然行尸已经包围了这里。

“怎么样?”姜河见宋瑶出来,连忙跳下了管道。

宋瑶叹口气,道:“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似乎……精神不太好。”

“畜生。”姜河暗骂道。

宋瑶转身过去,拎着眼镜男的领子拉到面前:“钥匙在哪?”

眼镜男满脸的不在乎,哼哼道:“老刘手里,人应该是栽你们手里了。”

“没有备用钥匙吗?”

“没的。”眼镜男眼带**邪打量着宋瑶,眼神停在了她的胸前:“没必要,都玩傻了,解开也不知道跑。”

‘嗵!’

“哎——啊啊啊!!”

宋瑶冷着一张俏脸,一脚踢在了眼镜男裆部,后者一声惨叫,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只大虾。

眼镜男的儿子见老爹挨揍,吭哧吭哧凑了过来,试图顶开宋瑶。

壮小子闷声怒喝,呲牙咧嘴的扮狠:“小婊子!别打我爹!——哎哟…”

姜河给了他一脚,扯着他背后的尼龙绳拖到一旁:“摊上这个么爹也难为你了。”

眼镜男蜷着身子喘了会儿气,笑了起来。他的同伙一直没有吭声,歪坐在一边装死。

“小青头,揍我有什么用?想泄愤你杀了我呀。”眼镜男撑着坐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眼里满是戏谑:“小子,这丫头是你对象?”

“你是真的活够了。”姜河啐了一口,翻找着东西想塞住他的嘴。

眼镜男也不挣扎,眼神玩味的看着俩人,慢悠悠的说道:“这会儿腻歪有什么用?早晚你这小对象也得跟里边那几个女人一个下场。”

宋瑶秀眉紧蹙,没有说话,握着钢管的手紧了紧。

“知道里边那女人是哪来的吗?”眼镜男咧嘴笑了笑,道:“一个是人事经理,女领导呢,哈哈哈,被活尸堵在了领导楼,哭着喊着求我们救她。好家伙,以往她可威风了,拎着小皮包,开着大宝马。动动嘴皮子我们就得卷铺盖滚蛋,现在呢?她算老几?”

姜河懒得听他废话,拍了拍宋瑶的肩膀,示意她别理眼镜男。

明俊伟等人跳下管道,留下毛子哥俩儿望风,其余几人各自拿了些吃喝盘坐在地上祭起了五脏庙。

前后算下来也就两天多的时间,一伙儿感觉比以往忙碌整个月还要累。吃食不少,几人抓起真空包装的熟食,毫不客气的往嘴里送,一时间整个仓库都是吧唧嘴的声音。

姜河给望风的哥俩儿送去水和食物,拉着宋瑶跟明俊伟几人坐在一起填肚子,谁也不去理会自言自语的眼镜男。

眼镜男慷慨激昂的说了半天,见没人理会他,也觉得索然无味,梗着脖子喊道:“给点吃喝行不?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的东西吧?”

晁逸帆目露凶光瞪了他一眼,眼镜男似乎有些忌惮晁逸帆,急急错开眼神,瞄上了比较好说话的姜河:“小兄弟,给口吃的。”

姜河无奈的摇摇头,捡起两块压缩饼干扔了过去。

“松松绑行不?怎么吃啊。”眼镜男又叫唤道。

“再他妈废话!”晁逸帆斜睨着眼镜男,手探到一边的手枪上。

眼镜男吃了个憋,不再吭气,也没有去捡地上的饼干,就那么靠在了箱子堆上,看着钢架纵横的顶棚,不知道在想什么。

“里边的人怎么办?”宋瑶忍不住问道。

明俊伟有些为难的挠了挠胡碴子,道:“真没钥匙了?”

宋瑶耸耸肩,道:“估计是真没了,那链子挺粗的,整不断。”

白聿栋没说话,低头默默的啃咬着一块发硬的肉制品,嚼地腮帮子直颤。

晁逸帆擦擦手上的油,起身走进了角落的隔间。

里边传出铁链的响动和晁逸帆的问话,半晌,晁逸帆一脸无奈的走了出来,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道:“不行,问话也不说,眼神都直愣愣的,看样子被折磨的够呛,精神有点状况。”

“那也不能不管吧?”宋瑶有些犹豫,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没发现倒罢了,既然看到了,怎么也得帮一把。

晁逸帆挑挑眉毛,道:“给个痛快的得了,省的活着受罪。”

“这个小兄弟一看就能干大事!”眼镜男不甘寂寞的插了一嘴。

晁逸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拎起钢管走了过去:“你他妈不说话是憋得难受?”

眼镜男心说靠你妈,老子夸你还夸出毛病了?

眼瞅着这小子面色不善的凑了过来,眼镜男往后退缩了缩身子,急道:“别打别打,你看我这不挺配合你们的嘛,这样,咱们打个商量,你们给我儿子松松绑,让他喂我吃点东西咋样?我也饿了一宿了。”

他的同伙‘豁’的抬起脑袋,颤声道:“我…我也饿了…”

这人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众人也没注意,此时猛一出声倒还有些稀奇。

姜河等人闻声看去,这家伙看起来也没多大岁数,似乎跟姜河一般大小,头发乱遭的不像样子,不过眉眼倒还算顺眼,跟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个汉子明显画风不一样。

眼镜男还算仗义,见晁逸帆牢头附体的德性,生怕这小爷上去揍同伴,连忙解释道:“这小子念书念傻了,你们别为难他。他还是个研究生哩,刚来厂里实习没多久,挺胆小。”

几人吃干抹净感觉久违的力量又充满了身体,正好听见眼镜男说话,一个个饶有兴趣的围了过去。

白聿栋没凑热闹,把毛子哥俩儿替了下来。

“研究生?看着岁数不大嘛。”明俊伟扯开一包湿巾分给几人,自己用湿巾沾了些水,擦了擦干结在脑袋上的乌黑血迹。

那小子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见几人都盯着他看,脸色一下就垮了。

“你多大了?”明俊伟从食品堆里翻腾出一条烟,喜得眉开眼笑,给几个唰唰扔过去几包。

“二二二十四。”那小子吞了吞口水,语调都有些发抖,眼睛一直盯着晁逸帆手里的钢管。

“啧啧,姜河你看人家,再看看你。”明俊伟这厮点着两根烟叼在嘴上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陶醉的喷出一股青烟,呛得一旁宋瑶连连摆手。

姜河翻翻白眼儿当他在放屁,不服气道:“研究生管屁用,瞅瞅都干了些什么事?”

“他哪有这胆子。”眼镜男说了半天好话,跟明俊伟求来一根烟,斜叼在嘴上嗤笑到:“这小子连活尸都不敢剁,更别提杀人了。”

“那里边呢?”宋瑶指了指女人待的隔间,冷声道:“虐待女人跟杀人没什么区别,你们这些恶心的男人。”

这句话可把在场的几人都给骂进去了,不过几个人也只能装作没听见,脸色不自然的咳了咳,转移话题道:“这地方有没有后门?”

“没有,你们安心待着就是了,只要别弄出声响,最多一两天,那些行尸自己就散了。”眼镜男一副行家的样子,接着说道:“知道我们为啥不离开吗?就是因为这儿安全,这里的行尸基本都是厂里人,有数的。我们时不时出去清理一些,要不了多久就能全扫干净。本来我们还打算在山上种点粮食,北边二里地左右就是水库,自给自足后半辈子就这么过了。”

说到这里眼镜男倒是有些唏嘘,叹了口气黯然道:“这不是栽你们手里了吗?得儿,认了。”

晁逸帆踩灭烟头,问道:“还有钥匙吗?”

“没了,不骗你。”眼镜男吐掉烟蒂,满足的喷了口烟,道:“你们别费那劲了,真的,你给弄开她们也不会走道儿了。”

见那小姑娘脸色又黑了下来,眼镜男也不再提这茬,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我,咱商量个事,把我儿子跟那傻小子放了吧。”

姜河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功夫惦记别人?”

“死不死就那么回事,毕竟我也是当爹的人,总不能看着你们把我儿子整死吧。”眼镜男满不在乎的晃着脑袋,看着一边的壮小子,嘀咕道:“幸亏是个儿子,不然早晚落得他妈那下场。”

“你老婆怎么了?”明俊伟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里边呢。”眼镜男朝隔间里努努嘴,丝毫没有注意到几人再度震惊的表情,道:“世道变了,女人终究还是女人,管她以前多风光,都得被男人给——啊啊……”

宋瑶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夺过晁逸帆手里的钢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

“畜生!王八蛋!你去死吧!”宋瑶边抡边骂,一副要活剐了这厮的模样,要不是姜河抱住了她,估计眼镜男这条命真的就交待了。

眼镜显然没料到这小姑娘如此狠辣,一颗脑袋瞬间被抡成了血葫芦,眼镜也掉落在地上摔成几瓣。他儿子一声怒吼扑了过来,被晁逸帆一脚踹开。

眼镜男满脸是血,咳嗽几声吐出两颗牙,还在嘿嘿阴笑。

宋瑶见状还要再打,被姜河死死抱住:“小姑奶奶差不多了,血腥味太重行尸该舍不得走了。”

眼镜男脑袋拄着地,眯着眼睛看着几人,气若游丝,嘴上还不消停:“小兄弟…你这小对象……你得、咳咳,你得好好护着她……咳,一定得护着她……”后几句话的声音渐低,再听去竟是带上了哭腔。

明俊伟帮姜河安抚着宋瑶,低头看了一眼,眼镜男眼中居然真的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跟鲜血混成了一块。

“你得护着她……护着她呀……”

低低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眼镜男情绪转变的太快,姜河几人一时有点愣神,没跟上节奏。

只听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身子依旧趴在地上,似乎是极其痛苦的扭动着身体。脑袋上的血流了满脸,又被眼泪冲刷出道道痕迹。

几人听的心烦意乱,晁逸帆干脆扯住他的领子,将他扔进了那个隔间,壮小子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追了进去。

那个研究生满脸惊恐的盯着地上遗留的血迹,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瑶倚靠在姜河怀里,小脸煞白。

“姜河。”

宋瑶低低叫了他一声。

“嗯?”

“没事。”

宋瑶抿抿嘴唇,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