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遥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多想,可脑子却一点都不听使唤,总是不断地回想起韦如走的时候的表情。那种无力又心痛的表情,让晏遥心里总也不能放下。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人念念不忘,不是说以前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戏吗?为什么自己还会心疼?池璧看晏遥一早上都心不在焉,不禁出声提醒道:“阿遥,我伤的是右胳膊,你绑我左胳膊做什么?”
“呃”晏遥低头一看,自己还真是正捉着池璧的左臂,只一瞬间晏遥的脸便变得通红,“不好意思,是我粗心了。”
池璧眨眨眼睛,看到辛桔年在远一点的地方忙乎,池璧低下声音,用只有他和晏遥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阿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晏遥正忙着给池璧的右臂上药,听到池璧这么问,抬头看了他一眼。池璧眼中的关切让晏遥心中一动,那双眼睛让晏遥想起了另一双湛蓝的眼眸。可如今物是人非,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眷念当时的那些温柔?晏遥低头笑笑:“没什么,可能太忙了吧。”池璧看看晏遥,摇了摇头,却终是笑着道:“恩,那就好好休息下,别想太多,知道吗?”
晏遥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师兄,师兄,你想什么呢?”薛芝琪连着唤了沈清岩几声,沈清岩才返过神来:“啊,芝琪,你刚才说什么?”
薛芝琪脸上现出嗔怪的表情:“你啊,人家跟你说话呢,你都想什么呢!”
薛芝琪娇柔的语调让沈清岩有些吃不消,咳了两声道:“呃,那什么,我没想什么。”
这样敷衍的回答薛芝琪并不满意,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要走到沈清岩身边去。沈清岩看她这样忙站起身来,搀着她坐下。毕竟芝琪腿上的伤是为他受的,沈清岩天天都来探她,就是希望薛芝琪腿上的伤能够快点好起来,自己心里也好受些。而薛芝琪显然会错了意,她以为沈清岩这许多日子对自己几多照顾,是因为终于想通了一些事,开始对自己多了几分在意。哪晓得沈清岩只是单单地因为薛芝琪是因了他受伤还感到愧疚。沈清岩也觉出了薛芝琪是有些误会,因而总想着找机会跟她说清楚,可每次话到嘴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芝琪,我知道你误会了咱们俩的关系,其实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多想了。这样说,肯定是不妥的。
沈清岩心中想着这些事,不觉得又开始发呆。薛芝琪看沈清岩这样,不禁皱了眉:“师兄,你也坐嘛。老皱着眉站在那里做什么。”
沈清岩唯唯应着,坐了下来,薛芝琪又往沈清岩身旁凑了凑。沈清岩不好直接走开,只能把身子往一边挪挪:“呵,芝琪,你刚才叫我是要说什么?”沈清岩看薛芝琪盛情难却,只得找了话题来说,免得自己尴尬。
“师兄,我是说,阿遥最近怎么总耗在那个池璧那儿,都不见她来找我们玩儿了。”薛芝琪哪里会不晓得这其中的缘由,只不过晏遥一直陪着池璧这是事实,她得提点师兄知道,免得他的心思还缠在晏遥身上。
果然沈清岩听得薛芝琪这么说,眉头皱得更深了:“唔,听说池公子本是个身份金贵的,樊将军重视,便让晏遥负责池公子的伤势。这里里外外一应事都要晏遥一手打理,也难怪她没时间来看你们了。”沈清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拼命地帮晏遥开脱,她是太忙了吧,所以才没时间来看看他……沈清岩猛地摇头,自己是在想什么,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凭什么奢望这些呢?许是那个拥抱她没有拒绝,所以他才有了奢望的理由。
韦如怎么也想不通,他和晏遥之间怎么会成了今天这种局面。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有谁能告诉他?韦如心烦意乱,猛地灌进一口酒,酒水晃洒了一身,韦如抬起袖子擦了擦嘴,望着远处的襄南军营,目色迷离……
忽然远处出现一个淡淡的影子,韦如眯了眼睛,越看越觉得这个身影眼熟。他一下从刚才坐着的树枝上跃下,悄悄地接近那身影。越是接近,韦如越是激动,那身影,不就是自己魂牵梦萦了许久的阿遥吗?
晏遥晚上在**翻来覆去好久,怎么也睡不着。自己披了衣服出去乱走,不觉就走到了军营的外围,几个巡逻的兵士想劝晏遥回去休息,晏遥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安全,不会跑远,只是想在周围转转。那几个兵士见拗不过晏遥,便再三嘱咐了几句,放晏遥在周围走走了。
晏遥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来了白天的事,不由地深深叹一口气。
“阿遥!”忽然出现的人声把晏遥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怎么会?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韦如?!
晏遥望着忽然出现的韦如心里五味杂陈,她拼命忍住要流泪的冲动,推开韦如便要回去。韦如哪里肯就这么放她走,他紧紧地抱着晏遥,压低了声音道:“阿遥,阿遥,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总要让我知道原因吧?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理我?为什么?”
晏遥使劲挣扎了半天,因为害怕不远处的巡逻兵士们听到,始终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听得韦如这么问,晏遥抬起头,哑着嗓子道:“你问我为什么?不是你跟我说的以前的都是做戏。不是你领了人马来攻我王朝军,不念一点往日情谊。你可以那么轻松地说出那番话,做出那些事,你现在反倒来问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晏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样压低着声音吼出来,晏遥的面色发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双手不停地发抖。韦如一看晏遥这样,忙抱紧了她,晏遥拼命挣扎,却一丝一毫都撼动不了韦如。
韦如一边抱着晏遥,一边道:“阿遥,虽然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发誓,我从没说过那些话,也从没做过那些事。我一直给姐姐囚禁在她的别院里,前几天刚刚逃出来。阿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韦如说着握着晏遥的双肩,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睛:“阿遥,我发誓,我真的真的没有做过你说的事。你,不相信我吗?”韦如的目光如此灼热而急切,晏遥看着这熟悉的湛蓝眼眸,她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一阵酸涩。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信了呢。相信了韦如的疏离,相信了韦如的背叛。她是习惯了旁人的疏离,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啊,更何况这个人是韦如。
晏遥盯着韦如,眼泪倾泻而下。韦如看到晏遥这样,一下有些失措,手慢脚乱地要给晏遥擦眼泪,晏遥却忽然一下扑到韦如的怀里:“小如,我好怕,我好怕你也和别人一样,我好怕你真的只是因为好玩。我,小如……”晏遥哭得嗓子嘶哑,话说的更是断断续续。韦如却是听出了晏遥这一段时间的忧惧。她是太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会这么轻易地否定吧,她怕真的探究下去会伤得更深。韦如这般想着,轻轻拥住晏遥道:“阿遥,以后不管怎样,有一句话你要记得。小如是绝不会丢下阿遥的,无论是哪种情况下。”
晏遥抬起眼,这些天的疑虑终于一扫而空。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笑着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一定会记得死死的。让你没法儿赖账。”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赖账呢?”韦如揉揉晏遥的头发,帮她拭干了眼泪:“只是这件事着实是蹊跷,为什么偏偏是我被姐姐禁锢的时候有人跑出来冒充我呢?除了姐姐之外,也没什么人知道我的踪迹啊。”
晏遥听得韦如这么说,心里有了答案,却有几分顾虑,因而只是转了下眼珠,却并没说出口。韦如看晏遥的神情却是知道晏遥想到了什么,他刚想追问几句,自己却忽然领悟了晏遥为何是这样的反应。因而韦如点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