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衡整整在床昏睡了两天才醒转。醒来后浑身尖痛,范修衡扛不住,怪叫连连,更不要说换药的时候,简直是上地狱走了一遭。范修衡一边嚎,一边咬牙切齿:“韦箴如,我范修衡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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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观的密室里,南宫阙又恭恭敬敬地请出了那颗泛着魅紫光芒的珠子,躬身行了个大礼,道:“仙君,这次多亏您出手相助,若不是仙君让范修衡把那具干尸扔出去假冒那江姓女子的尸首,那慕远浦肯定会死咬着不放,这次的事情也就没这么顺利。不过现在好了,再两天我就要回藏丰台复命去了,回到我崇德门,他们再想找我麻烦,可没那么容易。”
珠子泛出紫芒,那非男非女的声音答道:“我现在法力还没完全恢复,麻烦越少越好。你那堪魔剑法也要静心修炼才好。”
南宫阙俯身恭敬道:“仙君放心,南宫必定会清除一切妨碍,练好剑法。至于仙君的法力,南宫会每月献上一名女子,管保仙君的法力可以尽快恢复。”
珠子的光芒忽盛,几十道光柱伸向角落里的江雨燕,像蜘蛛网一样把她牢牢缚住,悬在半空。珠子中投出一股紫色光柱,直入江雨燕的天灵盖。
江雨燕忽然睁开眼睛,眼珠凸出,身体猛地绷直,双手乱抓,口中呜呜咽咽,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一股猩红的血液混着灰白的脑浆顺着紫色光柱缓缓渗进珠子,珠子周围光晕流转,一瞬间光芒大盛。
忽然珠子里传出一阵暗哑难听的声音,南宫阙也不禁汗毛直立,想是那仙君的笑声,却没想到如此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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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远浦易宝轩他们收拾好行装,这天早上便准备出发去崇德门。而南宫阙已于两天前出发了,说是先回去通禀一声,让父亲做好迎接的准备,留下范修衡和他们同往。
慕远浦和易宝轩早早收拾好东西,到祁焰月帐子门口等她,想着女孩家总是麻烦些,本来已经做好了要等很久的准备,哪知道刚在门口招呼了一声,祁焰月就跑了出来。一身火红短打装扮,长刀锃亮。易宝轩绕着祁焰月打量一圈道:“全齐了?可以走了?”
“对啊。我说,你不是怀疑我的能力吧?”
“咳咳,哪会,不过是不是太快了点?你确定没落下什么?走半路可是不会再回来拿的。”
祁焰月不耐地赏他个白眼道:“我说你个大老爷们啰嗦不啰嗦啊,我说齐活就是齐活了,还不信我。”
易宝轩一看惹事了,忙赔笑脸道:“嘿嘿,别生气啊,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免得以后麻烦不是?”
“你意思我一定会给你惹麻烦了?”
“咦,你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眼看着祁焰月要彻底急眼,慕远浦忙走上前道:“宝轩也是谨慎行事,祁姑娘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祁焰月见是慕远浦上来当和事老,忽然气势减了大半,嘴上说着“就饶你这一次”,眼角却偷偷瞟慕远浦的反应,发现他眼神好像飘了过来,立刻转头就走。
可祁焰月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停下步子看着用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范修衡,和带了面具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池璧。“喂,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师兄和崇德门少主交好,这次算是向导,陪我们一道过去。”易宝轩说得小心翼翼,他知道祁焰月的火爆性子,保不齐她一个不高兴就要替晏遥出气,那范修衡可是没命再去崇德门了。
祁焰月听了没言语,又望了一眼池璧,努努嘴道:“那边那个死气沉沉的呢?”
易宝轩忽然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祁焰月问他怎么了,易宝轩立刻尴尬地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心里却默念焰月你自求多福吧,敢惹弑尊尊主池璧,别把自己小命都交代进去。
慕远浦也有些尴尬,毕竟池璧身份尊贵,又是这次商谈的主事,他们都得听命于池璧。这般态度确实是有些轻慢,因而忙要出言替祁焰月解释两句,哪知他还未开口,池璧倒先说话了:“幽冥门池璧,成天和死人打交道,自然沾了不少死气。”
“池璧?没听过。”
易宝轩心说大小姐你不知道就别乱说,你那小命已经攥了三分在别人手上了。于是一把拉过祁焰月,悄声道:“少说两句吧。”
祁焰月却不明所以,“我怎么了?哪句话不合适了,你说。”易宝轩无奈,“您随意,您随意。”
“你不必听说过我。你只要知道这次出去,你听命于我就够了。”池璧扔下这句话就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留下愣在当地的祁焰月和猛摇头叹气的易宝轩。
早就听说过弑尊尊主池璧为人冷漠,行事果决,几乎不和人亲近。现在一见面就搞成这样,以后几天该怎么过啊。易宝轩一边想一边长声叹气。倒是惹事的祁焰月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照吃照喝照瞪范修衡,因此范修衡都是和他们走的远远的。
池璧更是不愿意和他们亲近,总是一个人待在一旁。易宝轩说池璧身上有股煞气,三里之外都可以感觉的到,警告别人请勿靠近。祁焰月道:“哪里有?明明是一身的死气。”
“啊,拜托,别再提那两个字了好不好?我们迟早被这个‘死气’拖累死,到时候我们三个也化为池公子的死气之一,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瞎说,少吓唬人。”祁焰月拨了拨脚边的火炭,斜了眼没在黑色树影里的池壁,忽然起身朝树影走去,急得易宝轩在后边直叫:“喂喂喂,你干吗去!”
“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那我就来见识一下。”祁焰月头也不回地回道,一边双手交握,指节咔吧吧直响。
要命啊,怎么跟了这么个莽丫头出来。易宝轩一边垂头丧气,一边给旁边的慕远浦递眼色求救。老兄你别看热闹了,一会那丫头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
慕远浦当然不能看着祁焰月这么乱来,且不说池璧的身份地位,他们对池璧的脾性为人也不是十分清楚,两人一旦交手,该怎么应对也很难说。于是慕远浦追上去拦住祁焰月道:“焰月,怎么说池公子身份尊贵,咱们不好轻举妄动啊。”
“易宝轩那小子老说他多厉害,那不是摆明了想我跟他打一场吗?我把那池璧打趴下了,看那臭小子还怎么说。”
“宝轩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几句正经的?何必跟他计较。”慕远浦一派语重心长,祁焰月见他满是关怀之色,于是昂昂头道:“你既这般说了,我自然不跟他计较。想我们圣火教的威名也不缺这一场仗。”
慕远浦忙点头称是,两人遂又回了火堆旁原地坐下,易宝轩少不得又说了祁焰月两句好话。祁焰月满心得意。
池璧一直坐在树下,面色冷然地看着火堆旁的几人嬉笑打闹。习惯性地转动着手上的玄铁戒指,忽然想起自己被奉为弑尊尊主的那天,弑尊坛下众位兄弟一夜痛饮,本想着此次任务成功,和兄弟们再大贺一场,好好犒劳犒劳他们,怎知这一去竟是永诀。
这样想着忽然攥紧了拳头,指节微微泛白:“等着,我会拿他们的血来祭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