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_第86章 扑倒(1 / 1)

没有灯光,连星光都飘渺。她努力睁眼去看清周砚,虚虚一个轮廓,转眼就没了。可他的温度强势地包裹住她的手背,又一处扩散至周身。他把她,窝在掌心。

在她心里,再危险的事,都多了点旖旎。

她索性闭上眼,凭着本能交托给他。跟着他的走,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走。她能做的,确实只是安静。

像是暗室开门的声音,他沉沉出声:“你先别动。”他快速落地。没有光亮,她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的手朝她伸出的方向,有他低沉的声音:“来。”

她伸出手,去摸索。他的手掌宽厚,熟悉,有力地卷住她的手掌,一拉,她身子悬空的同时,腰间覆上稳稳的双手,把她抱起,落地,安全。果然他能力比她强。她又被他领着走了很长时间,幽幽的路径,清晰可闻的心跳,只有他们。

终于他停住,往上推,隔开的地方漏进一片细碎的星光。走下时,她就猜,类似地道。之前呢,她了解过很多,甚至以为没有必要,如今亲身经历,终归觉得担心。

点点的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怎么不心动。

他动作利落,旋即翻身而上。

“你行吗?”他蹲在出口,下望,出声问。

刹那间她欢喜得犹如一声的烟花都绽放,说不上来感动点。也许是,周砚眼里映着的,全部都是她。也许是,他问她,行吗,且伸出手,做好不行帮她的准备。发怔,还在想,如何回答,才能更高兴。

“快点。”周砚催,不知道为何,女人总没有危机的自觉,在卧室,亦是如此。他觉得好笑,他的傀儡娃娃,要他步步保护?

那她还是他的,傀儡娃娃吗?

他的定义区,出了障碍。就像当初徐蓁蓁问他,我们卿卿怎么办时的感觉。

索性不想。

“嗯,我行。”她一被催,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应声上楼。低头就着光上了一台阶,双手攀住出口边缘,吃力往上。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啊,是怀孕,还是办公室生涯延迟了她的体力?

忽然横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把她往上一拎,另一手横在腰间处。她一时用劲过猛,重重往前倒,生生把男人往后压了去。一直在胳膊的包,也飞了半米远,扑通,落地无声。

周砚半蹲着本重心不稳,居然能被女人绊倒。

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周砚觉得不是滋味,沈眉当然全身心趴在他身上,俩人无缝隙贴合。他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绵软质感。索性双手垫在后脑勺,稍作休息:“沈眉,你最近如饥似渴,都会扑倒我了。”

“腾”地,脸发烫,她不好意思极了。尤其两人如此亲密接触,她都能感受到男人起了反应。他开她玩笑,激得她反唇相讥:“你对一个孕妇起反应,是不是耍流氓?”

周砚失笑,回:“是吧。”星光浅淡,她的脸多了分清淡,有如初见。虽然在“逃亡”,未曾害怕,因为她,暂时放松。

毕竟泰国是另外一个国度,没有林西诀、顾栩生,没有徐祯卿、姚意。

天高地远,月明风清,只有彼此。

他胸腔的心跳,带动着那个叫做沈眉的女人的起伏不稳的心跳。

“那就彼此彼此。”她缓过劲来,双手撑地要起身,触到茸茸的夹带湿意的草地。

不想男人的手并不放行,重重压住她的后腰,逼得她的脸贴上他的胸膛,戏谑般的言语盘旋在头顶:“既然一个耍流氓,一个如饥似渴,何不多抱一会?”这是周砚第一次觉得,拥抱比上床感觉好。

特别是她不安分动来动去想要起身的时候,他脑子里全部都是不让她抽身离去的念头,行动思维语言一致,齐齐留住了这个拥抱。

直接如周砚,沈眉习惯,就差上瘾。

“那你的手,松一松,我的肚子不要太挤。”虽然不是挤得丧心病狂,但还是得让她的孩子“透透气”。

“嗯。”他轻轻应着,桎梏她的右手顺势盖上出口。埋没在草地里,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扑通,扑通,分不清谁的心跳,穿透骨骼,传到两人四肢百骸。

草地野外,窸窣声音不止。

每当沈眉听得心头一怕,便埋脸在他胸膛,扑面他的气息,他的质感,安抚她的恐惧。就算野兽来袭,有他,她还能自卫。

也因此,静静的、紧紧的拥抱,也成了她记忆里的无可取代。

她覆身在下的,是她爱上又不敢说爱不敢留住的男人,可此刻的拥抱,她敢打赌,他没给过任何人。此刻的安静与适然,也没给过任何人。晚风徐徐,带着凉意,抚上她**的脸和手。她脸蹭蹭他的衬衣,手抓抓他的手指,虽然还是凉,心里早就暖了个通透。

真好啊。

不过周砚远比沈眉容易清醒,估量着“偷闲”了近半小时,感知到女人从不安分乱动到安静,快要睡着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感受,他感知到女人浓密而卷长的睫毛不是刷过他的胸口。痒痒的,撩人心扉。他俩手固住她的腰,起身。他一直保持头脑清明,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不能因为大意败得一塌糊涂。

准备了,二十余年。虽然周准,二十余年,从未落后,变态愈加。他找不到周准的爱人,他可以跟周准的仇人合作。不过,看时机,他不愿刻意去找不合时宜的合作人。

而周准,会找到沈眉。

眸色一沉,他不能让周准得逞。

沈眉,我一定让你安全回南城,成功报复林西诀。他无声对她说话,拉着她继续快速潜移。现在离住的地方还不远,他要走得更远、更远。

“周砚,为什么?”

“让我来泰国的,是周准;白天的自杀,是周准。”他掐重点回答她,继续开路,带她走。泰国他待了几年,该熟悉的地方都熟悉。对付过周准以外的狠绝,而他最伤心的,当然是现在,和周准作战。

于他,意义重大。

一个毁了他一声的男人,他当然要好好“招待”。

而沈眉,则是听到“周准”两个字就心头一凛,想起了她的私照,他幼时那张被她不小心遗失的照片,还有那些恶心得毛骨悚然的话。

青山绿水,他日重逢。

所谓他日,竟如此之快?

她相信周砚,但是总不免担心受怕。伸手,反握住男人的手。本来是他抓着她拉她走,现在是互相握着。

不知道走了多少久,自认体力不错她都已经气喘吁吁,双脚发麻。终究停在灌木丛里,星光愈发稀疏,显得阴森。

他站住,拢住她的肩:“敢睡吗?”气息依然很稳。

“敢。”只要你在。

不过后半句她没敢说。

“嗯。”灌木丛本是半人高,愈走愈高,走到里面,竟是别有一番天地。灌木深处,一个地下室。

走入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她一直瞪目结舌:果然不能低估周砚。

熟门熟路,周砚点燃了蜡烛,刹那间火光燃起在两人之间,映红了彼此的脸,投映在身后的墙。她眼睛从黑暗适应了光亮,看清了周砚与往常无异的冷然脸色,看清了不小的石室里简约的布置。床,桌子,食物。窄小的地方发挥了极致的作用。

难怪,周砚不让她带任何东西,原来早有准备。

惊喜之余,又是心疼:时时刻刻做好准备,难道不是生活从未安全的暗室。

就着暖到荼蘼的烛光,她伸出手,情不自禁,抚摸他看似冷硬的脸颊。心里激起一片柔软,看似冷面冷心的男人,此刻的脸,是温暖的。

她记得他说过,他也是肉体凡身,有欲望,会生病。

是啊,肉体凡身,他和她是一样的!从没那么强烈的感觉过!

女人的手心滑腻,煽动性地在他脸上滞留,他有些意外。空着的手还是伸手按住她要深入胡作非为的手:“你不累,不困吗?”

“不怕。”累到一种境界,就不累了。她简短地回,能动的手指继续按压他的脸。

“明天我早起丢下你也不怕?”男人眼里促狭,反问。

“怕。”她还是乖乖服软,“那你松开。”

“嗯。”他把蜡烛放在桌子上,密不透风的石室顿时灯火通明。

她赶紧上床睡觉,一沾到床,倒是累了,乖乖缩成虾米,等着男人来。男人吹灭了蜡烛,凭着印象走到床边,翻身上床,把她护在怀里。

是的,护。

俩人皆是和衣而睡,不过彼此的距离,却是前所未有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