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大丈夫当如斯(六千字,求月票!)(1 / 1)

曹贼 庚新 3283 字 8个月前

该来的,终究要来!

曹朋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感到吃惊,反而在内心里有一种轻松感受。

要回家了吗?

“伟章可有说明,司空欲治我行罪?”

曹朋的措辞,和庞德的有很大不同。

庞德口中是,朝廷,派人,而曹朋言语里,则是,司空,治罪。两者听上去没有太大的区别,然则却有着巨大的不同。曹朋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如果是汉帝要治我的罪,老子坚决不认;但如果是曹操下令,他便可以听从曹操的命令。

只是,这种措辞上的区分,庞德听不明白。

“这个,伟章倒是没有说明。”

“呃!”

曹朋一笑,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令明,过两日西域会再送来两百匹白驼,你让姜冏和庞明去接收一下。白驼兵和飞驼兵该补充的补充,该休整的休整,过些时候,我们就该回去了……还有,这件事不要传出去,等朝廷使节到来后再说。”

“喏!”

曹朋的风轮云淡,让庞德心情安抚了许多。

他躬身行礼,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曹朋正准备清洗一下,抬头却看到步鸾三人,那满是忧虑的面容。

“你们,都听到了!”

“嗯!”

步鸾和甄宓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在她们看来曹朋这一回去,少不得有一番磨难。

倒是郭寰看上去坚强许多,但也是咬着嘴唇,轻声道:“夫君,司空如此,于夫君不公!”

“胡说!”

曹朋一声厉喝,“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我擅杀朝廷大员,一州刺史本就是死罪。司空让我回去,我也心甘情愿,尔等岂能妄自评论?好了,休要再胡乱说,回去收拾一下,也许不出半月,咱们就要返回许都了……呵呵,小鸾”小寰你们不一直在说西北太过苦寒?”

“可是……·……”

步鸾还想在说,却见曹朋眼睛一瞪,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回家了!

虽然她们一直期盼着回家,可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去,终究不是她们所希望的结果。

件十十材忡十十十件十十忡十十件十十件十件件十十件十件中十件十十件十十十十中件十虽然曹朋竭力隐瞒消息,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朝廷派人缉拿曹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凉州大地……

步骘第一个跑来询问,不过被曹朋严厉的呵斥回去。

“如今春耕方始你不去关注民生,跑来呱噪甚?

需知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春耕关系百姓的希望,更是他们生存的根本。武威历经战火颓败不堪,再也经不起折腾。你当下之任务,是好生发展民生尽快和苏则石韬庞统拿出一个章程,恢复西域商路繁荣西北·……其他事情,休要插手。”

“可是·……”

曹朋一摆手,打断了步骘的言语。

他让甄宓取来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步骘。

“这是我早先想出的一些章程,原本想等凉州稳定之后,在河西和武威加以推广。

但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管新任凉州刺史是谁,我要你和士元,尽快着手,在来年开始推广实施。我之前已派人联系德润,让他通过徐州行会,设法从东部收购一些桑树和果持·……你们要提前准备,一旦准备妥当,即可全面推广,莫辜负了我的希望才是。”

那小册子上,写着《塘基栽植》回个字。

步骘接过来后,粗略翻看了一眼,不由得眼睛一亮。

曹朋这本《塘基栽植》里的内容,其实就是后世桑基鱼塘,果基鱼塘的方法。这原本是介于后世珠江三角洲地势低洼,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耕植形式。如今放在河西武威,倒也算不得出奇。东汉时期的河西武威地区,和后世的宁夏甘肃并不一样。借河水之便,河西武威的水量充沛,河流纵横交错,土地极为肥沃。

后世有塞上江南,就是指这个地区。

桑基鱼塘,果基鱼塘,是把低洼的土地,深挖为塘,而后堆土成基,填高地势。相对降低地下水位来种植桑树国术,兼养蚕桑,增加西北物产,扩展凉州的生产渠道。从单一的农耕畜牧,向多元化转变,同时还可以对西北的环境,产生巨大的促进作用。蚕沙喂鱼,塘泥肥桑,栽桑、养蚕、养鱼三者有机结合,形成桑、蚕、鱼、泥相互依存,循环促进的效果,避免洼池水涝之患,营造出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

曹朋不知道,西北的环境究竟是在什么时代遭到破坏。

不过未雨绸缪,提前做出准备,加强西北的环保意识,至少在他这一代,不会遭受破坏。对曹朋而言,这就足够了!同时,蚕桑,渔业的出现,也能增加西北的经济效益。特别是蚕桑的移植,可以对西域商路,产生巨大的推进作用……

早在建安九年初,曹朋已经开始着手计划。

只是由于马腾之乱,造成了他这个计划,最终未能执行。

而今,他将要离去。

但大西北的战略构想,却不能就此而亡。他想尽各种办法,举荐庞统步骘石韬出任三郡太守,也正是为了他这个大西北的战略构想而做准备。一旦河西蚕桑渔业兴起,便可以进一步刺激金城,陇西、汉阳,乃至安定地区。张掖郡到时候,作为一个贸易集散地将着重于畜牧业和商业,而整个凉州,就会变成西域商路的基地,从而产生巨大效益。如果按照这个构思推进,不出十年,凉州必成鱼米之乡,真正的塞上江南。当然,这还需要一个持续而稳定的发展规划。

曹朋,把这个蓝图已经勾勒出来。

接下来就看步骘石韬他们的手吧……

相信,以他们的才学和能力,必然能让曹朋这个蓝图实现。

把这份册子交出去,曹朋只觉一阵轻松。

“子山,西北就交付与你们,我也可以松一口气,回许都享清福去了。不管朝廷此次如何处置我,都不会危及我性命,所以大可不必为我担心。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凉州刺史最终会花落谁家!不过,勿论谁为凉州刺史,你们若是遇到了麻烦,可派人前去通知我姐大,通过他,向朝廷呈报,请求支持。”

步骘,心潮澎湃。

看bà了曹朋这份计划书,他才知道,在曹朋心里有一个何等巨大的蓝图构架。

这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

改变西北的生产模式营造大西北构想……·……·……

整个凉州,雍州,西域乃至河湟,甚至包括关中!一旦实施成功,都将纳入这个大西北构想的蓝图之内。

人常言得关中者得天下。八百里秦川即便是再富遮,也经不起连年的消耗。而今·曹朋为关中设计出了一个循环系统,将会大大加强西北的地位,令关中变得更加富庶·……··……而最重要的是,一旦大西北战略实施成功,西北豪门力量,会遭卝遇到强力的打击,甚至有可能会迅速的衰颓。

“公子放心,子山纵sǐ,也会令公子计划成功。”

“哈·……”

曹朋大笑,“不过是推行一个计划而已,哪至于到‘sǐ’的地步。你可不能sǐ,不但是你,士元,广元,公威,都要好好保重身卝体。到时候我会设fǎ让太常御医派人前来,为你们诊治身卝体。我要你们活着,把这大西北经营成为人卝间天堂。”

步骘,匍匐地上,涕泪横liú!

十十件耕件十十十件十十件十十件十十件中件件十十件件十十件十件十十忡件十十十十件件十送走了步骘,曹朋再次忙碌起来。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和曹允玩耍,享受天伦之乐。最多也就是半月,他就要离开西北。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要做好各种安排,制定下各种的章程。

首先,他命人找来dèng范。

详细的交代了一些关于对羌、氐、匈奴、鲜卑的事宜。武威河西,各族混居,错综复杂。虽说曹朋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令各族开始归化。但融合归化的道路漫长,期间会出现各种各样复杂的状况。更何况,这是一个以‘我’为主的融合过程,自然少不得xuè卝腥的镇卝压和tú卝shā。这是‘民卝族大融合’不可避免的过程。

曹朋不希望曰后被动的融合,那只有主动寻qiú融合。

征羌中郎将,就担负着这样的任务。

他不仅仅负责jun事,同时还担当调节民卝族矛盾的责任,意义极其重大。dèng范遇事沉稳,曹朋倒不太担心。只是,他少了些许灵活,也是dèng范目前最大的问题。

“我会让退之留下帮你,出任祭酒之职。

他对西北事务了然,同时智谋过人。大熊你骁勇善战,但少了些机变。你二人合作,可谓奇正相合,相得益彰。所以,我把西北之安危,就交付你二人之手。”

dèng范正sè点头。

曹朋在狄道斩shā了韦端父子,令dèng范感激万分。

有这样一个兄弟,他焉能不去效sǐ?感同身卝受,如果是事情放在dèng范自己的身上,曹朋也一定会拔dāo相助。他和王mǎi曹朋,一同从棘阳走出。自建安二年至今,已八年之久。虽说曹朋是小八义里的老幺,可在dèng范心里,曹朋是真正大哥。

不管将来怎样,这结拜情义,永卝世不忘。

dèng范说:“阿福你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定使西北无虞。”

接下来,曹朋又分别联络了王mǎi,夏侯兰等人,一一进行了叮卝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曹朋每天从早忙到了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这一天,他正在家中编写一部关系西北归化的细则,忽听屋外卝传来了一阵喧哗sāo卝乱。

“公子,朝卝廷使节,到了!”

曹朋闻听,放下手中的笔,显得非常平静。

他站起身来,迈步走出房间,就见庭院里,他的家臣们,一个个义卝愤卝填卝膺,手持bīng器。

“干什么,要造卝反不成?”

曹朋厉卝声喝道:“全都给我滚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休得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姜阻眼睛一红,“公子!”

“姜冏,欲逆我乎?”

“卑职不敢。”

姜冏心不甘,情不愿的将bīng器放下,带着人让开了路。

曹朋整了整衣衫,扭头看去,但见长廊尽头,步鸾抱着曹允,郭寰和甄宓相互搀扶,泪汪汪的正看着他。曹朋微微一笑,朝她们点了点头,便昂首挺胸,向大门走去。

正堂上,一队jun卒紧张万分。

张邻脸sè有些难看,心里叫苦不迭。

他和曹朋,并无太多的交情。说起来,他当初被俘,还是拜曹朋之赐,败于甘宁之手。

后来,guān渡之战时,张邻奉卝命假越骑校尉,也正是接曹朋的职命……

此次前来凉州,还没有离开许都,他就得到了许多人的关照。

“见到友学,莫要为难他,需给他足够体面。“这是典韦派人给他的传话。

“友学功劳卓绝,为小卝人所害。

斩韦端,乃大丈夫所为·……俊义当谨慎言行。”

这是途径管城时,河卝南尹夏侯渊在酒宴上的嘱咐。

此外,还有许褚,张辽、曹仁等人的交代。更有曹真典满许仪等人的拜托……

郭嘉qīn自登门,要他小心行卝事。

荀彧派人私下里告之,不要委屈了曹朋。

此外,诸如孔融清卝liú名士,也托人叮卝嘱张邻,说曹朋乃名士,不可以照等闲人的规矩去做,以免辱没了斯文。这让张邻还没出发,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途径长安,曹洪又叮卝嘱了一番。

最让张邻吃惊的,莫过于司隶校尉卫觊,以河东卫氏的声名,告之张邻:“曹友学扬威域外,威慑凉州,此乃有功于社卝稷的栋梁之才,俊义此去,当不可怠慢。”

如果说,此前种种叮卝嘱,是曹朋的人脉。

那么卫觊的叮卝嘱,则明显带有别样的意味……

卫觊,河东大族,隶属于关中豪强序列。他的叮咛,无疑是代卝表着关中豪强对曹朋的敌卝意,正在慢慢减弱。同时,也标志着曹朋的名望,达到了一个高度。

一入凉州,张邻便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敌卝意。

勿论是在陇西,还是在金城……特别是在进卝入武威郡之后,那种敌卝意就越发强烈。沿途见到的武威百卝姓,似乎对他们存有极大的敌卝视。这也让张邻感到忧虑。

曹友学,究竟何等人?

张颌在一路上,都在思索这样的问题。

有一点可以肯定,曹cāo也不想为难曹朋,只是迫于无奈,才下卝令将曹朋缉命……

原以为是一趟轻卝松的旅程,却不想,会承受这么巨大的压力。

早知道,就学高览那般,诈病拒绝!

相比之下,高览对曹朋的认识,远比张邻清晰。毕竟,高览是被曹朋qīn手俘获。

“曹将jun!”

张颌见到曹朋,拱手苦笑。

“好了,我知俊义来意。”

曹朋笑呵呵说道:“我已准备妥当,不过这时候最好莫要离开,待天黑后再走。

你看如何?”

“就依将jun之意。”

看看人家这气度!

张颌不由得为之卝心折。

似乎全不在意,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且,这时候离开,的确有些麻烦。入城以来,张邻感受到的那份敌卝意越发明显。如果这时候把曹朋带走,nòng不好,会激发姑臧百卝姓的怒火,发生不必要冲卝突。

短短一年!

曹朋才占领姑臧一年就得到了姑臧卝人,乃至武威人的爱戴。

也难怪,马腾占领武威的时候,依靠强大的武力震卝慑。穷bīng默武,令百卝姓承受巨大的压力;而曹朋掌控武威以来,减免赋税徭役,甚至严苛限定了征bīng的范畴,令百卝姓获得了喘息之机。同时,曹朋大力推行屯田扶助农桑,也令武威百卝姓,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希望和活力。现在,曹朋要走了,武威的希望在何处?

“俊义,到了凉州之后,切不可态度骄卝横。

曹友学虽犯卝下了滔卝天大zuì,可是却有功于社卝稷,有功于苍卝生有功于司空。你在他面前要尽量给予恭卝敬,这与你而言,既是考验,也是一个偌大的机会。”

这番话,出自许攸之山历卝史上这个时候,许攸被许褚所shā。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许攸却意外的活了下来……

guān渡之战以后,他甚至没有再出任任何guān卝职,而是闲赋在家,过隐士一样的生活。

同为河卝北降臣张邻自然和许攸走的比较qīn近。

再加上许攸在河卝北本就有一定的声名,也使得张邻自然而然喜欢向许攸qiú教。

考验?

我已经感受到了!

可是机遇,我尚未发现。

张颌暗自庆章,他听了许攸的叮卝嘱在进卝入凉州以后,保持了低调行卝事。

否则的话,能否活着抵达武威恐怕都是一遭卝难事……

曹朋,命人安排了住处。

随行八百jun卒被安置在城外的校场中。

曹朋并没有招待张邻,而是回房继续书写细则要目,准备留给步骘和庞统等人。

他相信步骘和庞统的能力。

但有些事情,过于超前……如果不做出一些详细的规则,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反作用。当然了,他也可以让庞统他们mō卝着石头过河。可如果能少走一些弯路,又何乐而不为呢?为此,曹朋这些曰子,可是煞费苦心,耗费了不少的脑细胞。

件十十十十十件十十件十十件中件十十件十十件件十十件件十十件十十件件十件十十十入夜,姑臧县城,渐渐的冷清下来。

曹朋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装,迈步走到了前堂。

白驼bīng和飞驼bīng,已奉卝命驻扎城外。步鸾三女在曹朋的命令下,在天黑前就悄悄出城,在城外等候。“我等,恭送公子还家!”

呐喊声整齐如一,犹如巨雷般,在夜空中回荡。

张邻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bīng器,抬头看去,却看到那些jun卒,一个个手持火把,列队呐喊。

城门,缓缓的开卝启!

张邻看到了一幕令他永卝生难忘的景来……

姑臧城外的原野上,火光星星点点,犹若天上璀璨星辰。

有上万卝人吧!

姑臧的百卝姓们,在城外扶老携幼,列成·排排,一行行的队伍。当城门开卝启的一刹那,人们突然发出了大声的叫喊声:“曹公子,莫走……曹公子,请留下!”

曹朋听到了喊声,诧异的从车上走出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鼻子一酸,不由得热泪盈眶。

此回中原,不知何时能够再次返还。

他站在车上,朝着那武威百卝姓,搭手一揖到地。

刹那间,人群沸腾了!

曹朋看了一眼在堂下,一身灰衣打扮的庞德。“子山遵命。”

“走吧。”

曹朋迈步走下卝台阶,登上了张邻准备的车仗。

张颌原本想要上马,可是看周围的人,竟无一人有上马之意。

马车缓缓行驶,众人或牵马相随,或垂手跟进,一个个面露悲戚之sè,默默无声。

“为guān若斯,虽sǐ无憾!”

张颌心里,陡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这位曹友学曹公子,并不是那种徒有虚名的清谈之辈。

只看他这些手下的恭卝敬,便知道他是何等的手段。即便曹公,也莫过于如此吧……

马车行到城门口时,原本漆黑的城楼上,陡然间传来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刹那间,城头上灯火通明。

jun卒们一个个盔明甲亮,站在城头上。

呼喊声越来越响亮,那漫山遍野的火把,与夜幕闪闪的星辰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副壮观画卷。

张颌,心潮澎湃。

他向曹朋看去,但见那雄魁身姿在夜sè中卓然而立,夜风拂动衣袂,更显卓尔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