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泽,位干河西中部。
有一座小集镇,面积不算太大。昔日汉军曾在此屯田,营建兵营。羌人造反之后,朝廷放弃了河西,留在这里的汉民,便在昔日汉军兵营的基础上,营建起一座小小的城镇。当时留下来的汉民,一部分依旧保持着汉民农耕的习俗,还有一部分人,与当地羌胡混居一处,渐渐改变了生活习惯,开始了游牧生活。
不过,对于土地的眷恋,使他们并没有远离红泽。
而是以红泽集镇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个小部落,星罗密布的散落于红泽牧原上。
建安八年七月,一支汉军走进了红泽……
十肀肀肀十肀料肀肀肀十肀肀肀十肀肀肀十肀肀肀十肀肀肀肀肀件十肀肀肀肀肀肀肀肀肀肀肀柑肀肀肀肀中十肀肀肀十肀肀“你看清楚了,真是汉家骑军?”
位于红泽边缘一个汉家部落帐篷里,白发苍苍的李其站起身来,神色激动的问道。
在他面前,是一个汉家青东。
虽然一身羌胡打扮,可那汉家人的样貌却透出了他的身份。
“爷爷,绝对是汉家骑军……那赤龙旗和当年段颊留下的赤龙旗,一模一样,他们的盔甲装束,也和您那套甲胄没有太大区别。不过人数并不多,只几百人而已,所以别”儿也不敢肯定他们的来历,只是远远看到,便急匆匆的回来报信。”
“只有几百骑吗?”,李其露出失落之色。
不过,他还是很快振奋起来”迈步向帐篷外走去。
“立刻点起族中儿郎”随我前去查探。”
“爷爷,别”儿带人去即可,您又何必……”,青年话未说完”却见李其眼睛一瞪,那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生生咽了回去,插手道:“削儿遵命。”,“四十年了……未曾想,又见汉家骑军!”
李其在帐篷外立足良久,猛然仰天大笑,令周围的牧民”露出疑惑之色。
料肀十肀件十肀肀肀十肀肀肀耕十十肀肀肀肀十肀肀肀肀肀件十肀中肀肀十肀肀肀肀肀肀槽肀中肀件十肀肀肀十肀肀曹朋一行人进入红泽后,便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
“次曾,我怎么觉得,好像被人盯上了?”,远处,有几个牧民看到曹朋一行人,立刻拨马离去。
尹奉摇摇头,“卑职也不太清楚。”,“姜叙他们可曾联系上了?”
“尚未有回信”不过估计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从红水集过来,需一日光景,估计他们会在红水集迎接,甚至有可能粱宽已经去联系休屠各人,到了红水集便能知晓。”
“也好”传令下去,让大家都警惕一点,莫要掉以轻心。”,虽说曹朋对红泽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可还是非常谨慎。毕竟这红泽虽说汉人居多,可这么多年过去,天晓得是什么情况。自永初元年”也就是公元,四年,朝廷为撤回西域都护和屯田官兵,派遣骑都尉王宏征发金城陇西涵养三郡羌人担任随军护卫和杂役”使得羌胡心存恨怨,最终引发了一场暴乱后”朝廷便逐渐失去了对河西的控制……羌胡之乱,自永初以后,便一直没有停息。
先后有先零羌、湟中义从,以及烧当羌不断作乱。
到熹平年间,又爆发了边章北宫伯玉的暴乱,使得整个凉州都处于一片混乱中。
当时的暴乱里,也有不少汉人加入。
这红泽汉民如今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状态,曹朋心里也不是太清楚。毕竟,这里沦陷为羌胡区,已有几十年,甚至近百年的时间。汉民心里究竟如何看待朝廷?尹奉说,这里的汉民心向朝廷,可是没有亲眼看到,曹朋心里还是没有决断。
忽然,**狮虎兽停下来,略显躁动的打了一个响鼻。
曹朋一怔,立刻抬起手,“传令,准备迎敌!”
话音刚落下,三百骑军立刻组成了锥行阵,在草原上列开阵势。
曹朋伸出手去,王双立刻从一匹马上取下方天画戟,递到了曹朋手中,而后翻身上马,擎出一口大刀。
尹奉也是露出紧张之色,抬腿摘下大枪。
远处,传来隆隆铁蹄声。
一队羌胡装束的骑军风驰电掣般冲来,看人数,大约有五六百人,队形极其整齐。
曹朋眯起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对方骑军在奔行中,所列出的阵型,赫然是汉军骑阵常用的偃月阵法。
是汉家军?
曹朋心里正疑惑着,那支骑军已到了跟前。
为首一员老将,白发苍苍。那张布满了岁月沟壑的面容,透出沉静之色。他身穿羌胡装束,斜襟短襦,外罩一件镶铁札甲。头发盘髻,浓眉虎目………掌中一口大刀,身上背负一张铁胎弓,马背上挂着四个胡禄,里面装满了箭矢。
“对面,何方兵马?”
曹朋看了尹奉一眼,尹奉立刻跃马而出,“某家河西统兵校尉尹奉,来者何人?”,“我不是问你,那伢子,何不出来说话。”,老人的目光极为毒辣,一下子便看出,尹奉并非主将。
曹媸味曲得笑了,催马上前。
“狮虎兽?”
老人看到曹朋**的马,又是一惊。
而曹朋则横戟身前,搭手一礼道:“北中郎将曹朋,奉朝廷敕令,重镇河西。
老人家,敢问你是何人?”,北中郎将?
老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大变。
只见他翻身下马,快走几步,猛然单膝跪地”颤声道:“奉义军校尉李其,拜见北中郎将。”
“奉义军?”
曹朋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忙把大戟交给王双,甩蹬下马。
这奉义军”就是当年太尉段颊手下的精锐,又唤作奉义武卒,曾参加过从逢义山追击羌胡至灵武谷的大战。只是后来段颊投靠了王甫,奉义军也就随之解散。
到段颊死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奉义军的消息。
曹朋上前两步,“李其,你说你是奉义武卒?”,“正是!”,“那你为何会在河西?我记得”奉义军当年随段颊一同返回睢阳,随后便解散了。”
李其苦笑抬头,“回北中郎将,卑职确是奉义军校尉。
当年逢义山之战,卑职随段将军追击先零羌,不想在途中遭遇先零杂种羌伏击,身受重伤”被本地汉家牧民所救。待我养伤之后,灵武谷之战已经结束,段将军率奉义军返回睢阳。卑职因一些事故,所以没有急于返回,待卑职准备回睢阳时,却听说奉义军已经被解散。无奈之下”卑职便留在了这河西红泽。”,“你为何不回家?”
李其,沉默了!
良久,他轻声道:“北中郎将,哪里还有家啊!
卑职的父母早就死了,家里的田地,也被人夺走。若非如此,卑职又焉能从军?”,东汉末年,土地兼并的风气极为严重。
也正是因为大量的土地被豪强占居,造成了各地方出现大量流民。有的从军讨个出身”有的则成了山贼盗匪,为祸地方。曹朋倒也听人说过这些情况”但具体是什么状况,却不太清楚。他上前两步,伸手将李其搀扶起来,上上下下打量。
半晌,他沉声道:“曹某奉朝廷之名,重治河西。
李其,过往的事情我不想再说,我只问你,可愿重为朝廷效力?”,“卑职做梦,都期盼着朝廷大军,重回河西。”
李其神情激动,紧握着曹朋的手,颤声回答。
“北中郎将,你们远途而来,何不到我部落中休息一下?”
“这个……我正欲前往红水集。”,“红水集?”
李其不由得笑道:“将军欲往红水集容易,待用过了酒水,卑职愿随将军同行。”,有这么一个向导在,曹朋自然愿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李其身后的青年突然开口道:“将军,你此来红泽,有多少兵马?”,“嗯?”
曹朋一怔,向那青年看去。
李其怒喝道:“李丁,休得胡言乱语,此军机大事,你怎能擅自开口询问?”,“爷爷,孙儿当然要问清楚这些年来,汉家朝廷总说要收复河西,从前的董卓,后来又有李催郭汜,可一个个得了好处之后,然后便再也没有声息。为了这汉家朝廷,我红泽三十六部落损失何等惨重?当年汉家朝廷说走就走,把咱们抛在红泽不闻不问;有需要时,便喊着要收复河西的口号,得了好处便不见踪影,可咱们还要在这里和那些羌胡打交道啊。”,“李丁,你再不住嘴,就给我滚回去。”,李其厉声喝骂,却见李丁恶狠狠看了曹朋一眼后,拨马就走。
他这一走,几十个青年犹豫一下,也随着李丁走了。曹朋负手而立,看着那些远去的青年,不由得眉头紧蹙。
尹奉说,红泽汉民心向朝廷。
可看这情况,似乎并不是尹奉所说的那么简单……
李其有些尴尬的说:“北中郎将休怪,我这孙儿…………”
“李校尉,你是入赘来的?”,“这个倒也不是入赘,只是当年我在这里养伤时,丈人看我勇武,便把女儿许配给我。本来我想带着妻儿前往睢阳,哪知奉义军……我便留在了族中。”
“那李丁刚才说的红泽三十六部落,又是怎么回事?”
李其苦笑一声道:“永初年间,朝廷撤离红泽,留守在红泽的汉家儿郎,为了抵抗那些羌人和鲜卑人,自行组成的部落。大家根据远近亲疏,形成了一个个部落,相互间彼此扶持,与那些胡人相争……,若非如此,这红泽恐怕已归了羌胡。”
红泽三十六部落?
似乎有些复杂啊……
曹朋突然觉得,他有必要留下来,再详细的了解一下红泽的状况。
否则,见到粱元碧时,他若是连红泽的情况都不清楚,岂不是被粱元碧占了上风?
“北中郎将,请到我帐篷中歇息。”,曹朋微微欠身,一手攫住了李其的手臂,“李校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