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一州
熊显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抽搐着倒在血泊中,他至死也搞不明白。昨天陈洪还和自己称兄道弟。说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非云云,怎么一转眼,就把同类给杀了呢?
陈洪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的看着手下将熊显的尸首收捡。在他看来,早死早超生,是这种误入巨人游戏的可怜虫最好的结局。
有着一张死人脸的陈湖,出现在陈洪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厂公。您怎么改主意了?。作为东厂的实际负责人,他对严世蕃的事情一清二楚。
“怎么?你还舍不得那独眼龙?”陈洪看他一眼道:“难道你还看不出,原先的计刮是个要人命的火坑吗?。
陈湖默然不语,按照严世蕃原先的计划,伊王带他的一万兵马埋伏于凤凰山,严世蕃率领两千亡命之徒。先期占领新野县城,于城内人家屋中,多藏硫磺焰硝等引火之物。然后假扮当地官员迎接御驾”有陈洪的配合,蒙混过关并不难,然后半夜纵火,将东西南三面尽数点着。只留北门供仓皇夺路的溃军逃窜。待其逃到奉皇上一带,便会碰上严阵以待的伊王部队,不想被当场格杀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以陈家二兄弟的军事水平,在得到严世蕃的计划后,还好一个惊叹。认为他果然是名不虚传,加上双方在一起做过的坏事太多,如果严世蕃败亡,肯定会把陈洪牵扯进去,所以虽然不情不愿,陈洪还是被绑上了严世蕃的战车。
但一切都因为皇帝的突然病倒。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以昏迷不醒的嘉靖的名义,陈洪俨然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牛,对于这种受过阉割、心理不健康的人来说。态度往往跟着地位变化,当他发现自己比严世蕃的位置更好时,陈洪的心思便开始波动,他不甘心给严世蕃拉车,因为那不仅是吃力不讨好的意思,还有被卸磨杀驴的危险。
况且陈洪也不傻,他意识到现在正逢雨季,连日绵绵,那火烧新野城之计,八成是要泡汤了,可严世蕃和伊王各带了成千上万的弟兄。已经招摇过市了,纸里包不住火,就算现在退回去,也等着被御史们弹劾吧。
如果是头脑清醒的人,此亥会意识到情况已经十分危险,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立刻改弦更张,想办法远离危险,能混个芶且偷生就算谢天谢地了。但正如其生理构造异于常人,太监们的思维也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陈洪不但不想退,他还想进步
我都已经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了”何况那还是个活死人,凭什么还要听你严世蕃的摆布?只要我将计就计,把你们都消灭了,这个大明。还不尽在我的掌握?就算是皇帝老儿,我也想换就换,我就是大明的太上皇!
死太监开始狂躁起来,他要拿自己的盟友,来完成彻底掌握权柄的
!
陈湖起先还有些担心,但想到一件事情,便马上也跟着狂躁起来,于是跪在他大哥面前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洪一听,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深沉道:“这话不要再说了,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你要想听,还得自己努力,”
琢磨着乃兄的言语,陈湖离舁了大帐,回到自己的帐篷后,才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于是他对身边人,问出了此生最有水平的问题:“自古以来,有宦官子弟当上皇帝的吗?”
手下人为了讨好他,挖空心思想来想去,最后还真想到一个,答道:“曹操”就着破烂答案。却让陈湖如获至宝,两眼放光、斗志昂扬道:“那就干”。
几乎是同一时刻,施默和一班烧水工们,终于干完了一天的活计,小太监们便围着他道:“徐哥,再讲一个吧
原来征途漫漫,穷极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他时常给混堂司的太监们讲书,当然他也记不全,只能讲些印象深刻的段子,好在太监们见的世面少,就这些便已经听得如痴如醉。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了。
看着他们端茶到水,还给自己捶背,沈默笑道:“那好吧,讲一段,想听谁的段子?”
“关爷爷的”这年代,关羽的地位已经很高,步诸葛亮后尘。有被神化的迹象,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人们都爱关云长。沈默倒是从谏如流。笑道:“那就将过五关斩六将吧。”
“这个前天讲过了。小太监们不依道。
“那就讲“义释黄汉升沈默道。
“昨玉讲了
“单刀赴会呢?”沈默道:“这个不会也讲过吧?”
“这个没讲过。小太监们兴奋道。
于是沈默绘声绘色讲起,吴蜀起了粗好,鲁肃邀请关羽过江一叙,卜的事官。寺下都劝关羽不要关云长干千切”之中。矢石交攻之际,匹马纵横,如入无人之境;岂忧江东群鼠乎”竟只带周仓、乘一艘船,前去东吴赴宴。霸气十足的震慑群惊得埋伏引而不发,最后洒然离去的故事。沈默端起茶杯,以水代酒道:“正所谓“当年一段英雄气,尤胜相如在渑池”关云长千古傲雄,令人心驰神往 ,”
众太监也是如痴如醉,好久才回过味来,缠磨道:“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
“那就再讲个水淹七军。”沈默很懂听众心里,专讲让大家听着过瘾的,至于“屯土山约三事”“走麦城。之类的段子,是不会拿出来扫兴的。
众人听说又是给劲的段子,立刻安静下来,听徐公公讲关公大发神威。沈默先从庞德抬棺请命,终于成为于禁的先锋大将,率劲旅攻打关羽开始,然后着力渲染庞德之勇。跟年事已高的关羽力战不败,还觑机射中了关公的胳膊,败了蜀军一阵。 众太监听到这儿,恨不得吃掉庞德。又担心关羽会不会失败,心情紧张极了。
沈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道:“关公回营后,拔下箭头,包扎伤处,誓报此仇,但众将担心他伤势加重,坚决不许,而于禁畏惧关公的勇武,也不敢主动来攻,竟移军至樊城北十里的罹口”依山下寨,与关公相持起来
“那关公是怎么报仇的?。这是太监们最关心的问题:“他的伤不影响武力吗?”
“呵呵”沈默笑道:“你们小瞧关公了,他可不止武功厉害,兵法上出神入化,他见于禁移军于樊城之北之蜀口川,遂引数骑上高阜处望之,果然见城北十里山谷之内。屯着军马;又见襄江水势甚急,看了半晌竟笑道:“于禁必为我擒矣”众将不信,问道:“将军何以知之?。关羽笑道:“鱼,入“蜀口”岂能久乎?”
众人起先没明白,后来才意识到。鱼、于谐音,关公是在开于禁的玩笑呢,于是纷纷叫妙。但等他们笑完了,却见“徐公公。仍然保持那个姿势,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众人叫他也不应,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推推他,便听沈默突然大叫声。吓得那人跌坐在地上,惊恐的望着他,小声嘟囔道:“我没使劲啊
却听沈默面色蜡黄的问道:“今天的们歇在哪儿?”
“樊城啊”众太监才反应过来道:“正好是关公水淹七军的地方啊话音未落,便见沈默腾地从地上跳起来,慌不择路的跑掉了。三尺连忙追了上去!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个老成点的小声道:“怕是魇着了
“对,魇着了众人纷纷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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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追上沈默。急声问道:“大人,你这是去哪?”
沈默不停步道:“这里太危险了,必须让大军尽快通过”。
“可您这身打扮,说给谁听去?”三尺提醒道。
沈默便去揉脸,想要恢每本来面貌,三尺赶紧道:“可别揉坏了,的用这个卸妆便从腰包里掏出瓶特制的药水,用毛巾粘着,湿润他的面孔。
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为了达到防水、逼真的效果,当初上妆便用了一个时辰,现在想要卸掉,还得花上同样的时间。
沈默无奈的站在雨中,漫无目的的四下望去,见一片片蘑菇般的帐篷中火光点点,耳边传来兵士们粗豪的欢笑声,辛苦了太久的官兵们,正尽情享受着难得的美余 ,,
他终于冷静下来,其实沈默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只是方才自责于自己的愚蠢,竟然现在才意识到危险 如果危险真的存在的话,很可能做什么都晚了”这种后知后觉的感受,实在太***糟糕了。
一边等待着三尺完工,一边思索着对策,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在雨中。从远处看动作十分的暧昧,让追上来的小太监不敢靠近。
还是沈默发现了他,拿过三尺头上的斗笠,罩在自己头上,咳嗽一声道:“小铃锁,你跟过来干什么?”
一听果然是沈默的声音,那才十三四岁的小太监欢呼一声,跑上来道:“徐大哥,有人找你哩。”
“哦?”三尺转身挡住沈默的脸。道:“在那里?”
“那边”顺着小太监指的方向,三尺看到了狂侠何心隐。
“看来有大事三尺沉声道。
沈默轻轻点头道:“你过去问问。”
三尺便过去,临走还顺手把小铃锁牵走,以免他看到沈默的大花脸。
不一会儿,;尺带着何心隐过来。何心隐看一眼沈默的脸,也吓了一跳。
三尺连忙替淀默解释道:“卸妆呢”。便赶紧上前继续忙活。
“出大事了”何心隐的开头很俗烂,但总会震
“怎么了?”沈默闷声问道。那药水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我和你姓子一路追踪 终于找到了严世蕃手下那干亡命徒的行迹。却见他们全都扮作挖沙的河沙帮。陆续操沙船沿着汉江逆流而上,在樊城以西的江面上聚集”。何心隐沉声道:“起初我不知他们的意思。后来见其开至各处水口,将船上所载木石卸下,将水流堰住时,吾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正趁方今阴雨连绵汉江之水必然泛涨。待王师至下游江窄处,便可乘高就船,放水一淹,便皆为鱼鳖矣!”
沈默重重一捶三尺的肩膀道:“果然如此
听他竟然不意外,何心隐吃惊道:“难道你听说过?。他一发现对方的企图,便急急忙忙找到沈默的联络官,马不停蹄的来见他,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已经知道了。
“我也是才网猜到的沈默轻声道:“一恢复本来面貌,我就立刻亮明身份,说服大军掉头,并派精锐剿灭那些逆贼!”
“恐怕都来不及了”何心隐目光投向毫无准备的军营:“对方决堤的时机已经成熟,随时都可以发难了说着幽幽道:“严世蕃给你们选的这个地方真好啊,方圆几十里,东低西高、南低北高,调头是万万不能的,非让大水都冲走了不可。”
沈默仿佛看到水淹七军的可怕场面,使劲驱散无用的恐惧,问他道:“你可有好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尽快渡过汉江,只要到了对岸,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何心隐沉声道。
“恐怕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沈默望着黑黝黝的北边道:“我敢说,伊王正带着他的军队,在对岸等着痛打落水狗呢。”
“那你说怎么办?”一着急。何大侠的坏脾气又上来了。
“先过江吧,过去了再说。”沈默淡淡道:“希望我们和严世蕃都高估了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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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显、郑钰、焦英三人坐于帐中,正在对着外面的雨帘发愁,连日大雨不止,导致汉江水位上涨,方才探子来报,说原本在江窄处的一座大型石桥,已经无影无踪了,可能是被江水冲垮,而那原本是计戈 明日过江的通道,现在只能再想办法了。朱显朱国公,便将这个讨厌的任务,交给了两位副将。
“天亮了得让人架浮桥了”。郑钰和焦英暗道:“这又是个得罪人的活。我找谁干好呢?。正在想着哪个将领好欺负,准备再把皮球踢下去时。外面传来争吵声。
朱显本就心情不好,一听那吵闹声。更是怒道:“谁在外面喧哗!”
“公爷,是个官员非要见您。”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道:“不让他进他就硬闯。”
“不见不见!”朱显烦躁道:“没看见我们在议事吗?让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要放在开国那会儿,哪个文官敢擅闯中军帐,直接就砍头去球了,哪还用“明天再来。?可见武官的地位已跌成什么鼻涕样了。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声道:“东宁伯,我是沈默。有天大的事情要跟你说!”
一听是沈默,焦英咽了口唾沫。现在陈洪那个睚眦必报的家伙大权独揽,而沈默是他的头号仇家,这一嚷嚷,还怕东厂的人异不见?
“哎呦,我的祖宗焦英也顾不得朱显和郑钰要吃人的眼神,赶紧出去把沈默迎进来,一脸责备道:“你就不能声点?” 沈默顾不得规矩俗套,对三人一拱手,沉声道:“诸位听我一言
现我大军所处地势甚低!即今大雨连绵,江水上涨!方才有义士来报。有千余不明身份者于上游处堰塞水口。已经积蓄完毕,随时都会决口放水!”说着厉声道:“转眼便会江水泛涨,我军危矣!”
朱显勃然作色道:“沈学士,你随是陛下 宠臣。但要再惑吾军心。吾也一样禀明皇上,军法从事!”
“那也请先把大军开拔,立即渡过汉江再说!”沈默不折不挠道:
“过后随你处置就是!”
听了他的话,朱显和郑钰相视而笑道:“看来沈学士读书读傻了”以他们看来,就算真有大水来袭,也该调头难去,怎能往水边靠呢,,虽然这里距汉江边只有一里地。
自己一人在家,也没人叫早,一觉睡到旧点才自然醒”晚上还有一更!反正就是更啊更,
这个月咱们不能再被拉下了。大家的保底月票投出来,把名次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