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田梅一个人极度愤怒的现场,陆志恒轻咳两声,作证。
“大家别误会,东西的确是我们老两口送给刚子家的,这几年,刚子家照顾我们不少,我们老两口也没有别的,好在他们不嫌弃我们用过的破烂。”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方刚一家和后山坡俩老人关系走这么近的啊。
队员们都不知道,因此很惊奇。
大队长怕公社的人留下他管理大队不佳的坏印象,忙笑着打圆场。
“是,我们队员们互帮互助,认识都是缘分,平日里哪能见到正儿八经的教授呢。”
其余队员们应和。
但!
方学突然开口。
“有良叔,大队人多,你管理得好大人,但大人管不好他们家的小孩。”
刘有良不解,“啥意思?”
方学板着一张冷静的小脸蛋,发挥自己的好记忆。
“去年是不是?”
孟芳蕙脸上有浅淡的笑意,眸中却尽是冷情。
她点头,“嗯。”
那几个孩子从小就坏,长大也不会是好东西。
朴实的农民里,也会出现一些毒瘤父母,令人痛心。
大队长刘有良怕事情越发难看,连忙安抚。
“陆老师,孟老师,我会严肃教育这几个小孩的父母,你们放心投入到工作中,为祖国做贡献。”
陆志恒和孟芳蕙点头。
前者走前还说一句。
“咳,对了,大炮这几个娃吧,胆子是大了点,但安老师教得好,他们心肠和教养都非常不错,你们不要对他们当面揭发黑土那几个娃砸我们的事生气,教育他们哈。”
以大队长为首的众人:“…………”
救命!
到底谁教育谁啊!
您老知道他们妈是安知青,难道不知道他们奶是陈翠花吗!
那可是陈翠花啊!
陈!
翠!
花!
……
不管如何,两位老教授和公社的人就这样消失在路的尽头。
被骂的田梅还很生气,又不知道怎么骂回去,但大队长直接招呼。
“刚才方学说的那几个小孩,以及他们爸妈,包括田梅,全都给我去晒谷场,我要讲话,我要批评你们!”
!
田梅不服气,“他们小孩砸人,关我啥事?凭啥教育我?我做错啥了?”
“那你做对啥了?!”大队长很生气。
“当着公社的人面,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刚子家偷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样影响老大了,以后公社对我们大队印象差劲,都不给我们拖拉机用,耽误大事怎么说!?”
个人的利益是小事,损失大队的利益,事就大了啊!
有队员扬声,“我看上次翠花婶给田梅家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大队长,赶紧的,把她抓去批评吧!”
“对对对,不省心的,三柱家媳妇不省心,大柱也不会教黑土,咋就不像二柱家少点事呢,人家二柱知道好好和王寡妇过日子呢!”
“啥王寡妇,人家现在是二柱家的,儿子都满月了,过的好日子呢。”
……
几人议论着,裹挟着愤恨的田梅,往晒谷场的大坝去。
方农盯着田梅的背影,转悠着眼珠子,思索着什么。
“三弟,走,”方大炮过来问。
“咱去晒谷场看热闹啊,你去占个位,我回去奶那摸把瓜子,搬条板凳。”
方农没啥兴致,摇头,“不去,你和蛋蛋去吧。”
方大炮也不强求,拔腿就跑,方蛋蛋往大部队那边去占位置。
方学,方农,则和方刚以正常的步行速度回家。
路上,方农仰头,真诚的问方刚,“爸,我和大哥,二哥,四弟,长得像你的几个弟弟吗?”
方刚大为震惊,“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像他弟弟?!?
这不出大问题!
“儿子不像叔叔,唔,要是像了呢……”方农若有所思。
方学接话。
“如果是亲儿子像叔叔,说明爸爸和叔叔长得像,还有,你的像,有几种可能,五官局部、脸型、身型或者,气势。”
方农小声咕哝,“这也太麻烦了,没钱没好处,我懒得管。”
反正也不是他爸被偷人。
他爸方刚同志发问,“农农,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方农不说,他一脸高深莫测,“这是我和妈的小秘密,妈知,我知,你们不知。”
“我猜到了。”聪明方学表情平静。
“虽然有点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方农竖着大拇指夸赞,“不愧是你,二哥。”
方刚:“……”怎么?现在就他不知道?
无法从儿子嘴里知晓秘密,方刚还有媳妇。
晚上,万籁俱寂,方刚问出心中疑惑,安小芸两下就把事情告诉他。
最后她摇头。
“何家全是一摊子破事,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何二柱吧,三十多年才有个媳妇,前提还把自己亲妈送进大牢,你说他要是知道给弟弟养儿子,有执念,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平时默不作声,看起来老实的,爆发起来才最可怕。
方刚不由地想到三儿子问的那话。
像不像,是最直观的。
“他杀人放火都和我们无关,不管他们。”方刚搂紧媳妇,“睡觉。”
第二天。
一大早,方刚听他妈安排,去给菜地松土。
等他弄完,沾着满身露水进院子,已是天大亮。
方刚看见农农打着哈欠,牵着不停蹦跶的好好在院子里溜。
他心中一动,走近,轻咳。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小秘密了。”
方农护着妹妹,抬头瞅他一眼,只觉莫名其妙。
“知道就知道了呗,我又不给你奖励,爸,请记住,我,方农,要钱,丁点没有,要命,很硬一条。”
方刚:“……”
这娃说话咋能那么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