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花是个炮仗脾气,她骂张大芳骂那么多次,也没说过恩断义绝的话。
这次她对黄萍说了,说明她真的气到不行。
四个男孩忐忑不安的跟在她身后回家。
八目相对,他们内心都是:得想个法子哄奶开心才行。
用钱买笑不行,同样的招数不能用第二次。
俗。
“妈,你们回来了。”难得掌厨的安小芸从厨房探出头,“洗手准备吃饭了。”
她知道三花过来喊的事,但她没去看热闹,就和方刚留在家做午饭。
没一会,饭菜摆好,一大家子加上林曦月坐好。
不得不说,陈翠花的心情就是大房的风向标,她不高兴,全家氛围就压抑。
几人对视,机灵方农先想到主意。
他伸长筷子夹起一个鸡爪,到陈翠花碗里。
“奶,快吃,吃鸡爪长大了写字丑,我们四个都不吃,给你吃。”
方蛋蛋:“……啊?”他想吃啊,香!
方学效仿,他夹起鱼籽,“奶,吃鱼籽,不认识秤,你吃吧。”
方大炮挠挠头,看看桌上剩下的绿叶菜,想不出新鲜主意。
他只能说,“奶,让蛋蛋给你表演个一顿干三碗饭吧!”
方蛋蛋眼睛一亮,“我我可以!干饭我最行!”
……
安小芸、方刚、林曦月三人都沉默了。
总觉得这应该是大人忽悠小孩子的话,为什么这两娃用来忽悠起他们了?
陈翠花被逗,周身郁闷一扫而空。
她不怀好气的瞪四个孙子一眼,“行了,就你们精,吃饭吧。”
这顿饭进行到尾声时,方刚顺嘴一问隔壁出什么事。
话题打开,大炮‘叭叭叭’的就说完了。
安小芸听得很恍惚。
小凤和大花竟然争着去县城带方小锦?
这是送人头去的吧?
她记得原书里,她和方刚相继去世后,陈翠花缠绵病榻,被丢在老房子里,她的三个儿子也不把她送医院。
大炮四兄弟照顾她半个月,陈翠花就凉凉了。
之后四房回来奔丧,方二铁、方三铜、方勺讨论大炮四兄弟的去处。
张大芳和黄萍都不养他们,于是方勺把四兄弟带回县城。
从那时起,四兄弟看赵春喜和白薇的脸色,缩在四房县城的小屋子里生活。
其实刚开始都还好,大炮和蛋蛋笨些,但方学方农很会看脸色,帮着做这做那,想办法挣点小钱,还给方小锦这个妹妹买东西。
但随着方小锦长大,她身上每遇到一个大机遇,大炮四个就会倒霉、受伤甚至丧命。
这一世,她和刚哥没死,孩子们不去方小锦身边。
可小凤去了,她会代替书里四兄弟的角色,帮方小锦受灾受难吗?
方农的咕哝声唤回安小芸的理智。
“三花和她妈好像啊,她是不是不想让大花去县城享福,才来叫奶的?”
几个大人都没说话。
方学很理智的反驳。
“不,她不觉得去县城是享福,如果是享福,她肯定会自己争取去,
她不想让大花去,因为大花去了,他们家就是她干活,她不想干活,她只想上学。”
方大炮真诚感慨,“她好贼。”
遗传她妈黄萍和她爸方三铜的贼。
但又不精,还建立在坑害自己姐妹的基础上。
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陈翠花心中叹口气,“算了管不住,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
奶是不是要把他们全部都甩开啊?
那不行的,他们家少不得陈翠花老同志!
孙子四个连忙站起来,热情不已。
方学:“奶,您歇着,我来收碗。”
方大炮快速,“我喜欢玩水,我来洗碗!”
“奶,”方农眼里有活,“我去收衣服,叠起来。”
方蛋蛋挠挠脑袋,想不到啥能干的了,他试探,“奶,我给你搓澡抠泥?”
陈翠花立马变脸,白他一眼,“滚蛋,你才有泥,老娘干净着呢。”
“……哦。”
安小芸三人看得直笑。
有这么四个孩子,他们家的生活一点都不孤单。
当天下午,方勺和白薇带着方凤和方小锦进城。
张大芳追在后面送,拉着闺女句句都是‘教诲’。
“小凤,去城里一定要听四叔四婶的话,有钱不要乱花,拿回来给妈,妈要攒钱给你哥娶媳妇。”
“眼睛放尖点,有啥好东西就带回来给妈,知道吧。”
方凤乖巧点头应下,“好的,妈。”
……
两大两小坐在牛车上走后,围观的一队员冲张大芳问。
“大芳,你们方家这是有兄弟帮养娃的传统啊,啧啧,以前是刚子养弟,现在是方勺养侄女,合着你就管生,你小日子美得啊。”
张大芳扭头瞪说话的队员,“呸,干你屁事,二铁他们四兄弟感情好,咋地,你回家让你娘给你生弟弟啊!”
“我才不给自己找事干。”队员乐呵呵的笑。
“既然他们兄弟感情好,咋不帮帮三铜啊?三铜多惨一男人。”
张大芳妥妥的双标,“我还等着人帮我二房呢,哪有空帮三房!”
队员翻个白眼儿。.
这时,方农正巧跑过,听见这些议论,他眸中飞快掠过一道异色,顿住步伐,大大咧咧道。
“黄萍要求合家,我奶就和三房恩断义绝了!”
他得把消息扩散出去,务必做到青山大队的每一只蚯蚓都知道他们大房和三房再无干系!
这样奶就没退路了。
谁让奶是个要面子的老同志。
不然也许她心软,又暗戳戳帮三房。
大八卦大八卦!
在场人都挺直后背,一双眼精神矍铄。
“真的啊?以后不管三房了?”
“你三婶要求合家?哎哟妈呀,她妈为分家差点害死安老师,咋有脸要求合家?”
方农点头,“就是气着我奶了嘛。”
接下来关键就不在方农这个小孩身上了,队员们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陈翠花和方三铜撕破脸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连大队长都来问情况。
陈翠花板着一张脸,伸手指着三房屋子的方向,大声得很。
“我陈翠花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了恩断义绝就再不墨迹!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至此,方三铜终于肯出门了。